青玉案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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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泉莊子裏休養了兩日,鈺涵終於又活蹦亂跳了。要說這原因不外有二,一個是一路行來病懨懨的七妹妹似是終於適應了北方的氣候,泡了溫泉之後風寒也沒了。二來今日要啟程進京,預計今晚就能到京城,他終於不用背四書五經那些玩意兒了。
行至將夜,宋熙庭一行終於進了京城。因早早得知了消息,國公府上下都洋溢著一片喜慶,從早上開始府內就著手準備晚上的家宴了,門外還特意掛上了紅燈籠和紅綢緞,而鎮國公夫婦在廳堂一直在等待宋熙庭一家的到來,催門仆打探消息的人去了一波又一波,剛到戌時,小廝終於在城門口見到了三爺一家,趕緊跑回去通知大爺和國公爺,邊跑還邊叫喊:“三爺回來了,三爺回來了!”
等宋熙庭一行人到達國公府門口時,宋熙年早已站在門口準備迎接回來的三弟一家。宋熙庭和幾個公子都下了馬,殷氏和鈺煙也下了馬車。
“三弟,一路行來可還安好?”宋熙年走上前問候。
“一切安好,讓大哥擔心了。”宋熙庭帶著殷氏走上前拱手行禮。連氏也邁步上前,見到十多年未見的三弟妹不禁有些淚濕眼眶,握住了殷氏的雙手道:“三弟妹還是那年離開那樣子一點沒變。”
“多年未見大嫂才是愈發容光煥發,青渠(殷氏的字)可比不上了。”殷氏拍拍連氏的手,兩人像是多年未見的姐妹一般。
連氏轉眼便見到殷氏旁邊站著的女孩兒,一身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長發垂肩玉簪輕挽,眉清目秀,清麗勝仙,尤其是那雙眸子水光瀲灩若仙若靈,令人不覺想要親近。連氏大膽說出自己的猜測,“這不會是七侄女兒吧。”見連氏盯著自己,鈺煙勾了勾唇,眼角漾起微微笑意,黑亮的眸突然也亮了起來,那一笑,如落雁沉魚,讓連氏的內心也不禁驚了一下。
“俏俏,還不見過你伯父伯母。”殷氏把鈺煙拉上前,鈺煙行了個小輩禮恭敬道,“鈺煙見過大伯父,見過大伯母。”
“俏俏可是乳名?”連氏對這個仙女般的侄女兒喜歡極了,一時間握著鈺煙的手都不舍得放開。
“爹爹說鈺煙生來俊俏,便取了這個乳名,風哥和娘親便一直叫到現在。”說到這鈺煙半嘟著嘴佯裝慍怒,語氣裏竟是嬌俏無奈。
“好聽,好聽著呢,俏俏若是男子這模樣也是生得俊俏。”連氏捂著嘴笑開了。
“大嫂你再打趣鈺煙,小心等下她不認你這個大伯母。”殷氏內心還是很俏俏這個乳名的。
“那可不行,看來等下我這見麵禮還得再重幾分啊~”連氏一向對水靈秀氣的女孩都抱有好感,更何況還是個小仙女兒呢。
“那就先謝過大伯母啦。”鈺煙對於收禮物這件事還是很歡喜的,曼妙眸光盈滿笑意,碎步上前又給大伯母行了個禮。
“好了,我們進去再說吧,老爺子還等著見小七呢。”隻有宋熙年還記得國公爺那顆著急見到小孫女的心。
鈺煙跟在殷氏身後進了國公府,跟前世逛故宮的感覺還是有些不一樣,鎮國公府雖比不上故宮的雄偉,卻也能從雕梁畫柱中窺見其世家底蘊,與南方小巧精致的小院不同,府邸建築分東中西三路由南自北的多進四合院落組成,彩色的琉璃瓦與亮麗的白玉階交相輝映。剛進主院,目之所及就是鎮國公府的府內花園,造園以假山拱抱,綠柳周垂花團錦簇,一帶清流從假山深處傾瀉而下如銀簾一般彙入潭中,濺起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光彩奪目。沿著曲折幽徑來到中堂,堂內鎮國公夫婦正翹首以盼,看到宋熙年和宋熙庭並肩而來,國公夫人激動的站了起來。
“爹,娘,我們回來了。”宋熙庭剛進門就帶著妻子兒女向國公夫婦行了一個大禮。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國公夫人看著小兒子和兒媳,不禁淚濕眼眶。
“小七呢?”國公爺比起兒子和兒媳,更關心自己的寶貝孫女。
“鈺煙見過祖父祖母。”鈺煙垂首恭謹走上前,“祖父母對鈺煙關切至深,而鈺煙卻一直未能侍奉跟前,實屬不孝。”說完便要跪下,還未及地便被國公夫人攔住了。“傻孩子,祖父與祖母見到你平平安安的就心滿意足了。一路行來可還安好?”國公夫人這才仔細瞧上鈺煙,小姑娘寐含春水臉如凝脂,舉手投足之間宛如淡梅初綻,未見奢華卻見恬靜。內心已是對殷氏十分讚許,這小七雖養在江南,可一點也不比鈺彩和鈺芙差。一時之間緊握著鈺煙的手,怎麼也不想放下。
“煙兒現在已經好很多了,隻是比旁人身子稍弱一些,按時服些湯藥就好了,母親無須擔心。”宋熙庭怕母親過於激動,在一旁幫忙解釋。
“你慣會敷衍,若不是之前逼你說出口我們現在也不知小七身子不好的事。乖孫女,現在回國公府了就什麼都不用顧忌,想食什麼想要什麼隻管與你祖父母說,你父親榆木疙瘩一塊,哪裏懂女兒家心思。”鎮國公這會才插上話,他的謫仙孫女可不得放在心尖尖上疼。況且鎮國公府男多女少,一共就三個姑娘,鈺彩和鈺芙從小在國公府鎮國公親自看著長大還好,小七鈺煙從小生活在異地,鎮國公本就帶有一絲歉疚,加上鈺煙自小身體還不好,這一絲歉疚就越發濃烈。
聽鎮國公說完這話宋熙庭也是內心無語,果然是有了孫女忘了兒,自己一個工部尚書怎麼就成榆木疙瘩了,再說了,他要是榆木疙瘩,那國公爺就是萬年老榆木。
“祖父如此疼愛七姐姐,鈺芙可要吃醋了。鈺煙姐姐有的鈺芙也要,祖父偏心可不依。”隻見一個與鈺煙年歲相當的小姑娘,一身鵝黃水仙散花紗裙,烏黑的秀發綰著流雲髻,額前垂著一顆白色珍珠,如玉的肌膚透著緋紅,嬌俏起身還嘟了嘟嘴向鎮國公表達不滿。
“就你皮。”連氏用手指頂了一下鈺芙的腦袋,“看我給忘記了,鈺煙對這中堂裏的人還不認識呢。大伯母給你介紹下,你二伯父今日有公事還未歸,這位是你二伯母。”鈺煙的目光順著連氏的手轉移到了左邊一位英氣逼人的夫人身上。
“鈺煙見過二伯母。”這位二伯母好像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小杏,把見麵禮拿過來。”賀若英本就是江湖女子,嫁給宋熙睿之後雖收斂了一些江湖氣息,但世家大族的禮儀規矩繁多,說話也是彎彎繞繞,她著實適應不來,加上宋二爺也慣著她,她還是活在自己幹脆直爽的世界裏。“我也不懂你們這些小女孩喜歡些什麼,反正戴亮麗點的總沒錯。這是你二伯父從西洋帶來的七彩釵環,我也沒有女兒,你便收著戴著玩兒吧。”賀若英將一隻素錦盒子遞給鈺煙,
“謝二伯母。”鈺煙之前就聽說這位二伯母說話心直口快,沒想到是如此的…要是她有女兒,這釵環也沒自己什麼事了吧。盡管被二伯母的情商高度所折服,鈺煙還是謙虛有禮的接受了來自二伯母的好意。
“哎~你二伯母竟是搶到我前麵就給送了禮,還是西洋的七彩釵環,你鈺芙妹妹可是要了幾次都沒要到手呢。看來我這個大伯母送的禮物大概是要不討喜咯。”連氏對這個賀氏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妯娌也是無奈,每次出門都得幫襯著點,不然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貴人。
“大伯母不送見麵禮也是使得的,聽說大伯母做得一手好京菜,鈺煙啊就是蹭吃蹭喝也想蹭上一頓,說不定以後成天往您那兒跑,到時候您恐怕都要嫌我煩了。”鈺煙偏頭看向大伯母,一雙眼睛眨巴眨巴泛著機靈。
“你這小丫頭倒是很會打主意呀,肯定是鈺涵那小子在你麵前吹噓的吧。不過大伯母別的不說,隻要你過來肯定不會餓著你,你來了鈺彩和鈺芙也高興。彩兒,芙兒你們過來。”說罷連氏朝邊上的兩個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前來,“俏俏,這個是你三姐姐鈺彩,剛剛這個小氣包便是你八妹鈺芙。”
“姐姐(妹妹)好。”宋氏三姐妹終於互相見了禮,鈺煙趁機打量了一下三姐姐宋鈺彩,一襲淡紫色百褶裙,容色晶瑩如玉,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嫻雅的氣勢。之前在風哥口中便聽說過這位溫柔大方的三姐姐,今日一見更是覺得她雅致溫婉,觀之親切。
“聽母親說八妹就比我小三個月而已,芙妹就叫我鈺煙或者俏俏就行了,彩姐姐也是。”為了與姐妹親近些,鈺煙嫣然一笑主動告知了自己的乳名。
“呀,這個好,俏俏可比七姐姐親近多了。”鈺芙對這個來自南方的七姐姐還是充滿好感的,畢竟逢年過節都會挑一些小玩意兒給她做禮物,雖然說不上昂貴,但都是些新奇的玩意兒,每次收到禮物她都喜歡的不得了。
“你啊,給點顏色你就開染坊,你七姐姐那是包容你呢,俏俏,你可別慣著她,哪天她就給你蹬鼻子上臉了。”鈺彩對自家妹妹還是清楚的,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就怕到時候七妹還被她給欺負了。
“阿姐,哪有你這樣的,盡拆你親妹妹的台,我這麼美麗大方又可愛,簡直人見人愛好嘛。”鈺芙的小脾氣又上來了,“我現在有俏俏跟我玩兒了,不稀罕阿姐咯。”鈺芙跑到鈺煙的身邊,用手挽住鈺煙的胳膊,雙手抱的緊緊的,說完還得意的看了看鈺彩,鈺彩也無奈,和鈺煙相視一笑,都拿這個小妹沒辦法。
“就你個小氣包,就比俏俏小三個月,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連氏在一邊看著她們小姐妹的對話也有些無語,自己的小女兒不知是被誰慣的這毛病,又自戀又淘氣,真愁以後怎麼嫁人。
“芙妹這是天真無邪。”鈺煙掩著嘴笑出聲來。
“多大了還天真無邪,俏俏你可得幫著我管管她。這下好了,你回來了,她就知道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兒都該做些什麼。一天天的就鬥雞遛狗了,跟外麵的紈絝公子哥一樣沒個正行。”鈺彩已經止不住吐槽親妹的大閘了,好不容易來個正常的妹妹,早點讓她識清親妹的真麵目比較好,要不然被帶壞了怎麼辦。
“阿姐!你!你!你!…哼!”鈺芙氣得扭頭就要離開,哪有這樣的姐姐嘛!剛見麵就揭人老底。鈺煙見勢頭不對,一把拉住作勢要走的鈺芙,還不忘幫她打打掩護,“芙妹肯定是因為沒有玩伴才如此的吧,現在芙妹可以來找我玩了。”
“就是,就是,再說那還是幾年前的事了,陳年爛穀子的事也拿出來說,阿姐真討厭。”鈺芙已經決定了,要抱緊鈺煙的大腿。
“既做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你阿姐又沒說錯。全京城還能找出一個像你這麼皮的姑娘嗎?”連氏也忍不住吐槽。
“好了好了,俏俏今日才回,你們姐妹有什麼話多的是時候再說,老二也差不多要回了,吩咐下去準備晚宴。”國公爺生怕等下出現因為自己所以鈺芙才被慣成了個混世魔王的局麵,適時打斷了幾個小姑娘的談話。此時正好宋二爺也辦完公事回到了國公府,這樣鈺煙便將國公府一大家子認了個全,一家子吃了團圓飯便回了各自的院子。臨了鈺煙還從大伯母連氏那收到了一個黑匣子,應該是給鈺煙準備的見麵禮。
作者閑話:
別人都有好多粉粉,好多評論,就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