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重回雪山之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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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骨血重鑄大成後,淩雲便免去了南星煉藥看書的功課,隻命他日日於峰中尋找自然允他的生機。南星聽話的晨間早起踏雪尋梅,晚間隨鹿而歸。一月過後,除了眼睛可見的長高以及不那麼消瘦後,再無收獲。
    當淩雲感知到南星坐在他屋外的竹椅上,並無一絲靈力存於體內時,這是他第一次對於自己徒弟的天賦感到意外。
    按理說,憑借南星培育藥草時的那份靈氣便足以他感知到自然對他的厚愛。
    也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處其中,便更難感知吧!淩雲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在南星夜晚安睡時,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南星送到了雪山之顛,那個南星長到十五歲的地方。
    翌日,南星是被冷醒的。
    雪山之巔是大陸極偏遠之地,當年淩雲一為尋藥,二為避世,三為教徒,定於此地安住。除了每月三日出門義診,其餘日子,南星皆是在雪山之巔煉藥,看書。更多的時候,都是南星一人獨處,淩雲隻在必須的時候出言教導。
    雖然無甚樂趣,但這段時光對於南星意義重大。
    衣食住行,皆需親曆親為,昨晚師父為他設下的炭火,這時便已化為灰燼。
    南星睜開雙眼,眨了眨,一時不知是夢還是什麼。掀開被子,冷得一哆嗦,瞥見桌上一張紙。
    他裹著被子,下床飛速的將它拿到手上,又回到床邊,坐著,看信:
    南星,為師自回淩雲峰修行,你在此地與之前一般,先不急煉藥溫書。若無事可做時,可自行尋地義診,記住時時將薄紗衣穿在身上,若有危險,及時與我聯係。
    看罷,南星默默點了點頭,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長襖套在薄紗衣上,又披了件厚重的披風,疊好被子,喚出金鶴,一溜煙兒的便不見了。
    不能煉藥的日子裏,南星實在是憋壞了,總得寫幾張藥方子。
    不多時,臨雪山之巔最近的一個小村裏多了位遊方的醫師。一卦牌,一木桌,兩竹椅,一婁炭火,一白襖少年,這便成了。
    這個村民風淳樸,是平沂管轄之地,是他和師父以前經常來義診的地方,無需其他,便是往那一坐,別人就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了。
    “娘,娘,你看,小星哥哥回來了。”
    路邊一個大胖小子,拉著身邊婦人的手不放,拖著他往南星那裏走。
    “噢!還真是,南星,你和你師父周遊又回來了啊!”
    南星站起身來點點頭,抓了一把糖豆豆給那小胖子。
    “謝謝小星哥哥,不過我現在長大了,不需要吃甜的了,我留著給妹妹吃!”
    南星擒著笑,伸出的手指瑩潤修長,摸了摸小孩的衣袖後,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婦人,示意她坐。
    “勞煩了,南星,自從你們師徒走後,我們看病都是去鎮子裏,路途太遠,看病的人又太多,一般個小病我們都是沒去管它。”
    南星點點頭,沒回話,細細的查探婦人的脈象,片刻後寫下一張方子,說明脈象如何,症結何在以及如何用藥。
    像這些尋常人家,靈丹與他們來說,價格太貴,若是喝湯藥便能達到效果便喝湯藥最好,且,同等藥效之下,南星總是用最為尋常價低的藥材代替。
    婦人連連道謝,知南星不會收銀子,便準備留幾樣她背在背簍裏的尋常青菜。南星這才想起他並未吃飯,一時間還真有些餓了,推辭婦人的好意後,便吞了顆辟穀丹,腰背挺直的坐在竹椅上,烤著炭火,等待著下一位村民。
    村裏的人大多認識,婦人回去沿路一說,不多時,來看診的人便排起了長隊。
    直至天漸黑,南星才看完了排隊的人,他知道,明天就可以去下一個村了。
    離開村後,他一直徒步走路,直至未見燈火時,才召出金鶴,趕往另一個鎮,趁著天未全黑,進入一藥材行,以最低價駕輕就熟的賣了兩瓶五品凝血丹,並囑咐店主多擔待一下過幾日上門買藥的村民。
    店主記得他,更記得他的師父,心裏明白他們並非常人,自是應下,何況並非什麼大事,隻是幾個人便拿幾十張或者百張方子抓藥而已,都是救人賺錢的事,耐心些便是了。
    之後,南星便找地方隨意吃了碗麵,再添置了些東西,走出鎮子,依舊是趁無人後,坐上金鶴,翩然離去。
    一連三日,南星日日如此。及至這一晚回雪山之巔的時候,南星突然就不想坐金鶴了。
    畢竟在這生活這麼些年,南星從不知雪山之巔下麵是什麼光景。
    將金鶴收入乾坤袋中,南星係好藕色披風,踏入積雪之中。
    雪實在太厚,沒入南星小腿肚,每走一步便發出重重的聲音,不過這聲音南星卻愛聽,不似泉水叮咚,雨水滴答,一點也不清脆,是深沉的,隱忍的,甚至,在南星踏出下一步的時候,他能現象堆積在地的雪花的輕顫。
    不過千餘步,便沒了路,南星望著自己身後的腳印被漸漸埋上,重新召出了金鶴。正當他準備坐上去的時候,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噌的撲進了他的披風裏麵,甚至還想往他的襖子裏鑽,顫顫抖抖的,倒是把南星嚇的一哆嗦。
    他用手想把那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扒下來,摸到毛茸茸的一團,溜的極快,刺溜一下就跑到了他的頸邊,還在哆哆嗦嗦的,像是冷極了的樣子。
    南星耐心的解開披風,包住這個小家夥,抱在懷裏,掀開一看,露出兩隻水汪汪的眼睛,懵懂無知的望著南星,似是幼狐。
    南星楞了楞,摸了摸它的耳朵,抱在懷裏,坐上金鶴便上了雪山之巔。
    被小狐狸占了披風,便是片刻也冷到了南星,一進屋,他就準備生火取暖,無奈手太僵,打火石怎麼也擦不出火。正當他尋思著動個符篆直接把屋中當個法陣升溫時,小狐狸哢嚓兩下便把火給打著了,用嘴叼著南星的披風托向有火處,恣意的很。
    南星盯著它瞧了會兒,然後努力的把火勢控製好,換上碳,過了一會兒,屋子逐漸暖和起來,小狐狸躺的好好的突然就站起身來,對著南星狂叫。
    一邊狂叫還一邊打哈欠,南星尋思著這小狐狸雪夜飛奔而來,定當是又冷又餓,不然何必找上他。
    他安撫性的拍了小狐狸兩下,從屋外尋了幾塊凍的極硬的肉來,試探性的丟在了小狐狸的眼前。
    小狐狸氣絕,扒拉著凍肉,又盯著南星,一派凶狠相,片刻,又似是想到了什麼,撕開了肉,放在火前,一邊吃,一邊委屈的叫。
    南星見此,笑得眼裏滿是星星,又幫著它烤了些肉,順便拿出幾瓶丹藥擺在桌上,兀自洗漱後睡去,不再管它。
    翌日,南星在後麵的藥田裏種上了幾味極為喜寒的藥,並且一整天都在為此慢活著。
    至於師父所說的感悟天地,從天下萬物中汲取力量的事情他暫時還辦不到。
    雖然麵上不顯,南星心裏還是有絲絲著急,師父費盡心思為他如此,是否會敗於最後一步呢!
    小狐狸又在旁邊叫了,這個小家夥自午時醒來後便精力無限,跑到藥田來盡給他搗亂,不是把他挖出來的小坑填上,就是蹭他一身雪,更甚,叼起前些年栽種的藥就開始吃,也不盡毀,就咬一小片葉子,這裏咬一口,那裏咬一口。
    南星見此也隨它,讓一小狐狸在雪山之上獨處的確太過孤苦,它自己能找些玩的便好。
    終於,整片藥田都已栽種完畢。
    當南星再抬起頭時,小狐狸還在那裏玩耍,速度極快,往往被咬掉的藥葉還未貼地,它就已在另一處,咬掉了另一片葉子。小狐狸似乎也知道自己速度極快,不斷的嚐試著,想知道一片葉子落下的時間它能跑多遠,咬多少片葉子。
    它的速度越來越快,畫麵越來越模糊,惹得南星也想湊個熱鬧,瞧著它玩。隻是,瞧著瞧著,小狐狸便成了道濁影,被咬下的葉片也成了幾粒星輝……
    驟然大風吹來,冷得南星一哆嗦,兀自回屋取暖去了,不多時,便聽到了小狐狸的撓門聲。
    門一開,小狐狸呲著牙跳上南星的身子,仰著腦袋就往他脖子裏鑽,被南星毫不客氣的丟到了炭火邊上。
    這小家夥,可真凍著他了。
    就這樣又過了三五天,南星日日呆在屋中與小狐狸一邊靠火取暖,一邊開窗看雪,依舊是毫無突破。倒是某日小狐狸取暖取的太急,挨炭火太近,被炸出來的火星子引燃了身上的長毛。好在發現的及時,南星一盆冷水澆上去,澆出了個原型。
    這小狐狸正是那日救下季淩一行人等的小妖獸。
    南星瞪大眼睛,拿出快棉布抱起濕漉漉的小妖獸,一邊擦一邊看,倒是沒燒到個什麼,大概是有些靈力的靈獸吧!
    還記得當日季淩說過就是這小妖獸咬出了十二級巔峰妖獸的妖丹,再次麵對小東西的呲牙咧嘴時,南星不得不有些惴惴不安和不忍直視。
    他就說什麼小狐狸能日日偷他丹藥吃,還不偷一個瓶子裏的,像咬葉子那般,這個瓶子裏吃一粒,那個瓶子裏又吃一粒。
    思極此,他拿出了兩瓶丹藥,小家夥暫時放棄了呲牙咧嘴,抱著瓶子吃個沒完,不消片刻,聽了個響隔。
    南星摸摸它頭頂被燒焦了的毛發,頗為心疼,又掏出把剪刀,對它好言相勸:“不能動哦,要把燒著了的部分剪掉,不然看著不好。”
    小妖獸極通人性,甚至南星懷疑它本來就能聽懂人話,因此說了一句便動上了手,哢嚓幾下,小妖獸的毛發簌簌的掉,露出了些原本的體態來。
    胖胖的,憨態可掬。
    當晚,南星半側著身子眯著眼睛望向趴在炭火旁的小妖獸,沉睡之前,隱隱想著小妖獸還挺可愛的,若是隻小豬的話就養大了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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