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淩雲峰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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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宿宮位於這片大陸中心,而淩雲峰則是天宿宮的中心。
作為淩雲峰中僅有的二人之一,南星主要負責師徒兩人小屋的修繕打掃、藥田的看護管理,和接洽其他峰中的眾人。
從被師父教養起的那一日,南星便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隻是,一向穩重的南星卻在照顧那顆極為珍貴的銀蓮時,晃了神,錯澆了水。
縱然隻是一滴,這銀蓮也立馬察覺,噴出些許火花。
若非反應快,南星落在肩上的長發差點遭殃。
銀蓮色如銀,狀似蓮,雖可入藥,卻並不是植物,而是他的拜師回禮。
師父曾說:“這銀蓮我得來已九百年有餘,它紮根於淩雲峰中央,日日吸收著天地精華,無需澆灌,待到你十七歲之時便可做一件薄紗衣,護你平安。”
從三歲到十八歲,這是南星第一次給它誤澆了水,隻因為再過半月便是飛卿大能遺跡開放的時間。
飛卿作為遠古時代的大能,古今世間最為卓絕的煉藥師。她特意留下的古跡中,留有大量的珍寶,法器,秘笈以及丹藥和丹藥方。
而南星最想要的就是一枚神品丹藥,萬年無憂。
字如其名,可延萬年壽命。
在南星小的時候師父就曾教導他:“我們煉藥師這行,若想有所成就,所要花費的時間與精力與其他修士相比,往往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大多數藥師在修為上就不能兼顧。隻是,凡人短短百年壽命,哪夠用來鑽研呢!
所以,煉藥師們往往是通過丹藥用以修為上的晉升,師父也不例外。年輕的時候,恨不得一頭紮進煉藥房不休不眠,父輩說的所有勸誡之話我都不聽。結果就是,長我十來歲的師兄依舊貌似壯年,而我,早已垂垂老矣!”
南星陪伴師父十餘載,最是清楚他老人家的身體,僅靠丹藥,根本不可能再有修為上的突破,唯有那枚丹藥,興許能在多得的這萬年中為師父尋得生機。
“師叔!師叔!”季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南星抹掉額頭的幾滴汗珠,將身前頭發稍稍撥後,放下容水瓶,站起、轉身、眼角彎彎。
正值十七歲,南星身體依舊單薄,迎風站在藥田中,因為麵白唇紅,長相俊秀的緣故,遠遠看去宛若一位高了些的妙齡女子。
師父第一次帶他來淩雲峰的時候,南星十五歲,而師侄們也就小他一兩歲,年少輕狂不知事,可沒少往淩雲峰跑,嚷著要見天宿宮中最小的師姑,這季淩便是跑的最勤的小子。
“師叔,師叔祖讓您去了嗎!明天就要定好弟子名額了。”
南星搖搖頭,笑不達眼底。
季淩見此,連忙安慰:“師叔,沒關係的,不過一枚丹藥,我幫你拿來便是。”
南星笑笑,心中難定,唯一的神品丹藥,多的是各世家的老祖想要,他實在是冒不起這個險。若是在古跡中的時候搶不到,等到出去後,麵對的就不是他們這些毛頭小子了。
“給我留一個名額吧,我一定會去。”南星說完又繼續蹲下身去給藥草澆水。
季淩來的快,去的也快,往年便是如此,完全不當自己是個修士,非得走一趟,把那些傳音符不當回事。
等南星一一照料過所有藥草後,已是傍晚。他回到煉藥房,燈火通明,師父已經在裏麵呆了一天一夜。
南星不敢在師父煉藥的時候打擾他老人家,就坐在門外的小竹椅上,從隨身空間裏拿出古籍,複習著功課。
他把古籍擺在石桌上,自己坐的端端正正,一手執書,一手翻看。
夜間風有些大,南星從乾坤袋裏拿出件冬日裏穿的披風。
素衣長袍,直至天微亮。
師父要他早起用功,卻從不準他晚睡,畢竟熬夜對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煉藥師來說太過苛刻。
因此,此時的南星雖還手執古籍,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卻已閉上,長長的睫毛在晨間的春風中輕顫。
他的對麵坐著一個老頭,仙衣道袍,須發盡白。
桌上多了些個物件。
“南星。”
這是自十五歲那年後,師父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南星眠淺,立馬睜開眼睛,收起書籍,站起身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坐吧!喝茶。”
師父淩雲為他親自煮了杯茶,南星心下微定。
“這乾坤袋裏是為師給你備的東西,足夠保命。本就是人雲亦雲,若拿不到,權當沒這個東西,不必與人爭鬥。”
“徒兒定會盡心但不會拚命,師父放心。”南星端起茶的手一頓,低頭輕語。
這天宿宮中,南星唯有淩雲一個親人,而淩雲也就南星一個徒弟,畢生所學都想要教給他,可是,兩年前,淩雲找到南星的時候,白衣盡染。
師徒兩坐了一會兒,安安靜靜喝了壺茶,南星被師父叫去泡泉。
淩雲峰的泉水隻為南星一人而設,是淩雲特意找來為小徒弟洗髓改命的東西,從當年雪山之巔直到淩雲峰,南星泡了整整十四年。
小時候,南星隻知道這泉水常人是一滴難求,並不知道對他有什麼大用,但大抵是師父吩咐的,總不會出錯。
後來長大些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個修行的料子,體格極差,縱是有些悟性,也無用處。平常強身健體的方法對南星來說無異於尋死。師父淩雲便從不允許他私自修行,隻為了要先幫他洗髓築體,而後便可事半功倍。
但兩年前,因為私自出雪山之巔,十餘年功夫白費,南星不敢奢望自己還能修行,隻希望師父能原諒他。
洗浴過後,南星回到自己住的小屋,打開乾坤袋,查看裏麵的東西。
聖品丹藥,起死回生,命懸一線時可用,一共五顆。全天宿宮,唯師父淩雲百年前才可練成聖品丹藥,一共十五顆,給了宮中十顆,餘五顆。
天級法器,用以瞬移,傳送,逃跑,抵擋,二十件,聖級,三件。
薄紗袍。
南星想起了拜師時師父說的話,小跑到藥田,果然銀蓮已不見。
原來夜間師父還煉了銀蓮……
南星當日無眠,第二次偷偷熬夜看書。
半月後,天宿宮偏流峰峰頭聚集著十二個不足二十歲的弟子。天宿宮共十二峰,十二人各為一峰弟子,南星則是淩雲峰唯一符合條件的弟子。
師徒兩人在淩雲峰的時候一向是無拘無束,就連衣服也是愛穿什麼穿什麼,但是因為這一次天宿宮整體出行,代表的是天宿宮,就連南星也平生第一次穿上了弟子服飾。
頭冠紫檀木簪,身著白色長袍,衣領處長袖邊上繡上淩雲峰圖景。唯一不同的是,南星作為這支隊裏輩分頗大的師叔,他還罩了件薄紗衣,與他們這輩人穿的無異。
南星當下才恍然,原來師父心細如此。
十二人依次站開,於山巔之上,雲霧繚繞,半米外難見姿容。
整整一個時辰,偏流峰峰主都在訓話,南星麵上微微笑,心裏想的卻是,難怪師父每次總說以後偏流峰的來拿藥,放峰門就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南星臉上笑容更多,被偏流峰峰主瞥到。
“師弟,你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嘛!”
笑容一頓,南星微微傾身,道:“聽憑師兄安排。“
偏流峰峰主點了點頭,身姿挺拔,麵容英俊,一身正氣,宛若真的是比南星大幾歲的大哥,但南星知道,他們這輩的,少說也百來歲。
“好,現在我們立馬傳送到飛卿山去,大家站好定神。”
話畢,一陣眩暈,片刻後,已是天宿宮外。
“師叔,您沒事吧!”不知什麼時候,季淩站在了他的身後,微微扶了沒定神的他一下。
南星再一看,樹高林深,已然是飛卿山沒錯。
環顧四周,他們天宿宮弟子處於人群中最外圍,大概是來的太晚,畢竟有些世家和散修在一月前便已在近處落腳。
這個大陸天宿宮居於中心,古往今來便是仙家修行之地,而五大世家則居於四周,依附於他們的有許多小門派和普通老百姓,一家便為一城。
飛卿古跡不位於任何一個世家或是天宿宮的管理範圍之內,無人之地,誰都可以來。若毫無規矩,沒有約束,誰人都進,古跡不過是先世能人留下的幻境,堪堪可破。五大世家和天宿宮以及眾散修依照飛卿傳來下的遺言達成協議,二十歲以下的修士,每個世家十個名額,天宿宮十二,散修十。
南星抬起衣袖遮麵,往旁邊仔仔細細的瞧了幾眼。
臨陽郢家,弟子著白衣,衣袍稍短,褲腿紮緊,顯得幹練,他們修行時最重鍛體,比常人身體的抗打能力強上百十倍。
上虞江家,這次來的弟子女修士較多,皆二八少女,麵若桃花,笑起來聲音動人。她們十位弟子,衣著盡不相同,果真是書中笑談“實為炫衣,而後為修行”的世家。但其實,上虞江家最擅術法,對修行者的天賦和悟性要求很大。
平沂堯家,隻收男弟子的世家,弟子身形皆修長苗條,穿白衣長袍,頭發全部束起,麵容冷峻。因為修劍者,清心問道。
穎城厲家,穿著上與普通人無異,未統一裝束,弟子大多淳樸真誠,曾有臨陽少年評厲家為五家之末,後一年一度大比中,臨陽子弟被穎城子弟三招出賽。
最後是梓山一脈,這一脈書中寫的較具傳奇色彩,說是常年隱居於一地,極少出山,門中弟子修為了的,而且擅幻。梓山一脈的幻術,常人難解,但也並不是不可勘破。
至於,散修,零零落落分散在各處,還未足十人。
果然,書中記載頗真,南星眼中所見與腦中所記全部對應起來,而梓山一脈確無人前來。
南星低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