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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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
禦劍宗,恒古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大宗門,宗門裏全是劍修,眾人皆知,這禦劍宗收徒規矩嚴苛,非生有劍骨者不收。世間多是靈根至上,這禦劍宗偏不看靈根,看劍骨,隻要生有劍骨,靈根斷絕都可收入門牆。
傳說禦劍宗傳劍石內寶劍,法劍,靈劍多得數不勝數,就連仙劍也有好幾把。
寶劍附帶靈光,是修真界普遍在用的劍。
法劍劍身刻有法陣,有好有壞,具體看刻了什麼級別的陣法。
靈劍是能孕育劍靈的劍,這種在目前的恒古大陸就比較少見了,畢竟隻要靈劍能成功生出劍靈,那就晉升仙劍了。
仙劍生有劍靈,其他三種需要主人使用,仙劍卻可以自己協助主人攻擊防禦。威力是靈劍的遠遠及不上的。
令人羨慕的是,凡禦劍宗弟子,不分內門外門,隻要成功築基就可以進入傳劍石挑選自己的本命劍。禦劍宗前幾代飛升的弟子,從傳劍石裏帶出來的最起碼都是靈劍級別,更有兩個得了仙劍。
禦劍宗山腳下是重劍城,每年禦劍宗收徒,城裏就人山人海,擠都擠不下。雖然肯定不是來的人都有劍骨,來碰一碰運氣也好,萬一自己就有呢。
重劍城城牆是百年劍石砌成,能抵擋元嬰期修士的攻擊,十分難得。劍石是禦劍宗管轄範圍內劍山的特產,劍山原本是普通的幾座山連在一起,因為禦劍宗外門弟子常年在山上練劍,受劍氣影響,這幾座山上的石頭就慢慢變得堅硬無比,十年內的能擋築基修士攻擊,百年能擋元嬰,千年的目前還沒有。劍石出產受到了修真界眾多大城的爭搶,禦劍宗也受益不少。
重劍城占了地利,離禦劍宗近,城主又是禦劍宗弟子,最先買到了百年劍石。重劍城分五格局,左上角是城主府,單占一格,左下角是修士宅院,這兩處都有結界,常人無法靠近。右上角是每年禦劍宗收徒才開放的,平日看去就是一大片空地。
右下角才是修真界普通人聚居地,商館,客棧,小攤,住宅,人來人往盡顯繁華、熱鬧。這個右下角就被這裏生活的人們稱作右角。
重劍城很大,盡管右下角隻是一個角也生活著將近上萬人口。這些人是重劍城的重要組成部分。
城裏最大的遊方客棧分三層,上兩層是客房住人,一層中間有個說書台,其他地方擺了桌子供吃飯。
遊方客棧有三大出了名的特色,一是簇櫻酒,用千年靈樹簇櫻樹的花瓣所釀。簇櫻樹據說是遊方客棧老板遊曆時遇到的一個秘境中獨有的靈樹,老板隻有能力帶出來這一棵,這樹不可扡插,花落無籽,因此獨一無二。
簇櫻樹每百年開一次花,花開五百朵,花形似普通櫻花,為何稱簇櫻,是因為它每朵花都有不多不少二十個花瓣,花朵顏色會隨日照時間長短由淺變深,開花時美麗不可方物。
二是梨花雞,遊方客棧的大廚獨家秘方,外人隻能吃出梨花和靈雞這兩樣常見的東西。因為實在太好吃,每天供不應求。
三是說書人,遊方客棧供有一批專門的說書人,每月輪換,說是說書人其實更像是情報買賣。傳聞大陸上沒有這些說書人不知道的事情,隻要價錢合適,你想知道什麼都行。
在遊方客棧裏,少有敢鬧事的人,遊方客棧老板來頭很大,不僅是禦劍宗長老,而且,已經到了大乘期。隻是這位長老喜好到處遊曆,長年不見人影。
中午的時候有說書先生在說書台上說書,無論是不是住在客棧裏的人,隻要隨便點上些小吃食就可以占個座位坐著聽書。
說書先生每年都要先講一段重劍城的來曆,已經成了慣例,其實主要是為了向才剛來重劍城的人炫耀一下。
重劍城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重劍城的城中央有個祭劍台,上麵插了一把劍。這把劍是禦劍宗第八代內門弟子於恙仙子的本命靈劍。
恒古大陸曆三百九十一年,也就是四百年前,修羅門血修羅莫期旋走火入魔,闖入重劍城中,殺傷修者百人之多,普通人不計其數。
傳說莫期旋當時已是血修羅境界百年,於恙仙子剛到合體期不過幾年。
為阻止莫期旋再犯下大錯,於恙仙子以命相搏,最後兩敗俱傷,於恙仙子雙腿盡廢,莫期旋被於恙仙子用劍刺穿心髒釘在了地上。
修羅門的人姍姍來遲,想救走莫期旋,天空突然雷霆大作,烏雲罩頂,電光中散發出的力量令人恐懼。
雷電隻盤旋瞬息便朝於恙劈來,周圍修士均大驚失色,原來竟是於恙仙子的劫雷。於恙仙子在同莫期旋的打鬥中突有所感,這就要突破到大乘期了。
劫雷範圍內,現在隻有於恙仙子和莫期旋兩人,大乘期的劫雷豈是能輕易渡過的,這要是於恙仙子撐過了便罷,要是撐不過,在劫雷範圍裏的人可是要一起挨劈的,於恙仙子死了,劫雷自然接著劈活下來的人。
誰也不敢輕易踏入那個範圍,大家有誌一同的退開百丈,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小命陪進去。
後來外麵的人隻見雷光大作,劫雷聲聲不絕於耳,看不清裏麵發生了什麼。
雷劫過後,人們進去探查,隻有於恙仙子的本命靈劍還在原處,渡劫的兩人不知所蹤,城中活下來的人都感念於恙仙子救命之恩,便在城中修建這座祭劍台,將於恙仙子的本命靈劍供奉其上,又因為這柄靈劍乃是重劍,城就改名重劍城。
說書先生說到這裏就不再說了,轉而開始講起了禦劍宗其他弟子的仙聞八卦。
下麵一張桌子坐著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拎著早就打包好的梨花雞走到櫃前結賬。
櫃後麵的掌櫃問道:“莫少爺好走呀,明天還來嗎?”少年頭也不回的答道:“明天有事,不來了,不用給我留座位了。”“好嘞,您有空再光臨啊。”少年擺擺手,一步踏出,已在百米開外。
客棧的小二正好來櫃前拿酒,看見這一幕,興奮看著少年快消失不見的背影:“哇!莫少爺又厲害了許多,上次沒有這麼遠。”掌櫃的笑著把酒遞給他:“快去送酒,莫少爺厲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您說莫少爺這麼厲害怎麼不進禦劍宗呀?”“聽說是沒測出劍骨。”掌櫃的摸摸自己下巴的小胡子,八卦道:“不過莫少爺修法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啊。”
小二拿著酒,羨慕的咂咂嘴:“我要是有莫少爺萬分之一,我也攢錢去宗門拜師。”
“你就做夢吧,還不快去,等下客人該不高興了。”掌櫃的催促。
小二收起自己的白日夢,老老實實去做事了。
旁邊靠近櫃台有一桌外來的修士,聽見兩人的對話,好奇的問掌櫃:“哎,掌櫃的,,這孩子小小年紀就能有築基修為,沒有拜入哪個宗門嗎?”
掌櫃的微微一笑,答道:“客官您是外地來的不知道,這莫少爺的爹娘莫家夫妻可都是化神尊者,哪裏還用把兒子送去宗門呢。”
問話修士大吃一驚:“兩位化神尊者?”掌櫃的點點頭:“是啊,修士孕育艱難,這兩位尊者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寶貝兒子,那是捧在手心,含在嘴裏,怎麼會舍得他離家呀。”
其他人均複合著道:“是啊,境界越高,想有後代就越艱難,這莫少爺就算是個凡根凡體,有這麼兩位化神尊者護著,這修為靠外物也能比別人更加厲害了,更別說我剛看這莫少爺恐怕靈根很是優越啊。”
“我看也是,小小年紀能有這番境界,悟性必然也是高人一等。”
“對對對,這莫少爺現在還未成年,等十八歲成年以後說不定也是歲寒榜上的風雲人物啊。”
“說到這歲寒榜,不知道今年有幾個少年能上?”
“我看藥生宗的慶寧能上。”
“依我說,最有希望的是禦劍宗的樊渙。”
掌櫃的看幾人話題轉開了,沒去搭腔,低頭算自己的賬。心中很是不以為然,就看莫家夫妻寶貝兒子的樣子,怕是不可能讓莫少爺去戰歲寒榜嘍。
這歲寒榜是恒古大陸修真界的少年英雄榜,每五十年一次,僅限十八歲到三十歲的少年修士報名。由修真界五大宗門禦劍宗,藥生宗,符宗,百容宗,東法宗共同舉辦,五大宗門會各出一樣靈寶,歲寒榜前五名的獎勵就是這五樣靈寶。
往年的歲寒榜上大多是五大宗門的弟子,前五名更是被五大宗門包圓,不過就在前一屆的歲寒榜上出現了不少其他宗門的弟子,前三被三個散修奪去,馬上又到歲寒榜重排的日子,不知這屆會如何。
莫西渡一回到家,推開門就叫到:“娘,娘,我回來了。”
一道人影閃過,莫於於被打飛出去,他手裏的梨花雞脫手往地上掉,被一雙大手接住。
這手手指修長,掌心寬厚,莫名引人注意。手的主人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身穿淺灰色衣袍,腰間墜著一枚圓形玉佩,玉佩上靈氣韻然。劍眉星目,一頭黑發用一根木簪束起,被微風輕輕吹動,氣勢逼人。
“娘!娘!,爹打我,他又打我!”莫西渡掉落在地,雖然用法術卸了力,隻是始終不如他父親靈力深厚,還是把屁股摔了個八瓣。
莫家宅子在右角不算大,隻有一進一出,大門是雙開門,門上方簡單的掛著莫宅二字。進門是大花園,花園兩旁是左邊是客房,右邊是布好結界的練功場。連接後院的拱門上有看不見的禁製,若是心含惡意,過拱門時便會引動禁製攻擊。
後院的主臥住著莫家夫妻,莫西渡的房間和主臥隔了一條走廊,另一邊是小廚房,雖然莫家夫妻已經辟穀,不過莫西渡還沒有,因為莫西渡討厭吃辟穀丹,給他娘撒撒嬌,得到了多享受幾年美食的權利。
莫西渡才叫出聲,後院小廚房裏飛出一道光影,“砰”一聲打在了高大男人的腰上。
“莫於於,你再敢打西西我就要你好看!”莫家娘子中氣十足的拿著鍋鏟走了出來。
這莫家娘子實在生的好看,柳葉眉彎彎,雙雙的眼睛到眼尾微微上翹,睫毛似鴉羽,眨眼的時候像是黑色的翅膀展開,櫻桃唇含露未開便動人心神。
莫西渡長得像父親,劍眉入鬢,星眸沉夜,鼻梁高挺,唇薄猶帶霜。個子也跟父親一樣是個大高個,莫家娘子已經不算矮,十六歲的少年已經比母親高了半個頭。寬肩窄腰長腿,常年鍛煉的身體上肌肉均勻,線條中力量頗顯。
“恙兒,他都十六歲了,你還當他是小孩兒啊。”高大男人嫌棄的踢踢還坐在地上的兒子,一瞬間出現在妻子身邊,抱住妻子。
“他再大年紀都是我兒子!”莫家娘子用鍋鏟敲敲他的頭,轉身進小廚房給寶貝兒子做飯去了。
莫西渡爬起來拍拍屁股,跟在父母後麵進了小廚房。
在小廚房裏拿了個靈果啃著,莫西渡邊吃邊告狀:“爹,娘,你倆今天又被他們拿出來說書了。”
莫家娘子於恙笑了笑,沒在意:“隨他們去吧,都說了幾百年了還在說。”
莫期旋撇撇嘴,道:“這次是失蹤還是死了呀?”
“不知所蹤。還說是祭劍台是為了感念娘的救命之恩建的。”莫西渡把吃完的靈果核隨手丟進簸箕裏。
“不就是圖你娘那把劍能鎮地靈麼,還說的他們怪有情有義的。”莫期旋很是不屑。
於恙把菜起鍋給他端著:“這都是陳年的舊事了,祭劍的那些人也沒活下來幾個,不跟他們計較了,快,端出去吃飯。”
莫期旋乖乖的端著菜出去了,莫西渡亦步亦趨的走在他爹後麵,“爹,娘的劍不拿回來呀?”“你娘不讓我拿,那把劍一拿,下麵被鎮住的地靈就要殺這一城的人報仇了。”
“報仇?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是嗎?我沒說嗎?那還是等等再說吧。”“哎哎哎!爹,你又吊人胃口!”“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本事打我啊!”
於恙看著前麵父子倆打打鬧鬧,不禁回想起當年她和莫期旋認識的時候。
她剛剛到合體期,修為還沒有徹底穩固,因為臨時宗門任務到重劍城一趟,這一趟就遇到了莫期旋走火入魔。
事情確如坊間傳言的,莫期旋當時殺死的修士已經上百人了。於恙那時並未多想,隻覺得應該有人來阻止他,於是自己便上了。
萬萬沒想到會在打鬥中頓悟,引來大乘劫雷。
電光閃爍,一道水桶粗的劫雷打在了於恙身上,於恙和莫期旋打鬥時法寶已經用盡,僅剩的本命靈劍還釘在莫期旋身上,她隻能艱難的調動起微弱靈力在周身布下一道防禦。可惜這道防禦在第二道劫雷打下來的瞬間就破碎了。
於恙不禁歎了一口氣:“唉,時也命也,該當有此一難,便罷了。”說完她再難支撐的躺平在地,準備任由劫雷打下。
第三道劫雷已經將近十人合抱那麼粗了,如同一道彎曲的通途從天際轟然落下,於恙閉上眼睛,不想再看。
突然,被釘在地上的莫期旋暴起,肩膀一聳將於恙的本命靈劍震飛出去,整個人撲到了於恙上方,替她擋住了劫雷。
於恙感覺到有氣息接近,驚訝的睜開眼睛,便看見莫期旋雙手撐在自己頭兩邊,高大的身子在劫雷下把她保護得嚴絲合縫。
劫雷似是被莫期旋這種行為激怒,沒有一絲停頓的接連劈下四道,一道比一道細,內含的力量卻是一道比一道恐怖。
於恙想推開莫期旋,這個男人卻紋絲不動。先前兩人對戰時,莫期旋眼中一片血紅,叫人分不清眼白和瞳孔。現在他好像脫離了走火入魔,一眼看去,劍眉緊皺,眼瞳分明,白的清亮,黑的深沉。鼻子挺拔,呼吸相近可聞,薄唇用力抿至泛白,冷汗從他額頭滴下,順著臉龐一路滑到咽喉,喉結看上去性感無比。
於恙情不自禁的咽了咽,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才懊惱的想給自己兩巴掌,這種生命攸關的時候竟然被男色所迷,實在是,實在是。。。。。。都怪這男人!
“你,你不是走火入魔?難道是裝的!?”於恙惱羞成怒的質問。
“被你的劫雷劈醒了。”莫期旋的聲音有些嘶啞,身體被劫雷打得又往下了幾分。
“你讓開,我自己的劫雷我自己來受。”於恙看著他身上滴落的鮮血,心頭不忍難過。
莫期旋固執的護著她:“我欠你一命,今天正好還了。”
於恙疑惑的打量他:“你什麼時候欠過我一條命?我怎麼不知道,我們以前沒見過吧?”
莫期旋不答,隻是牢牢的護著她。
劫雷一道道打下,莫期旋心中默數,到第九道劫雷的時候,莫期旋後背突然出現一朵半人身大血紅色的牡丹花,牡丹花花瓣舒展,將兩人吞沒,第九道劫雷劈下,牡丹花消失在原地。
牡丹花中,莫期旋的後背全是傷口,傷口上還閃著劫雷的電光,於恙在懷中唯一幸存的一小個儲物袋裏找到一瓶還靈丹,碾碎敷在了莫期旋的傷口上。傷口上的電光被靈氣驅散,不知道是莫期旋本身恢複能力太強還是還靈丹藥力快,傷口片刻便愈合了。
雖然傷口愈合,但是被劫雷劈中這麼多次,兩人的根基還是受傷了,於恙因為這次劫雷被人代受,沒能跨過大乘境界,還停留在合體期,也就不能得到劫後的天道潤澤。
“你叫什麼名字?他們都叫你血修羅,這不是你的名字吧。”於恙問道。
莫期旋斜靠在牡丹花瓣上,微笑看著於恙,回答:“我真名莫期旋。你還記得一百二十年前你去人間遊曆時在河沛國救過的國君嗎?”
於恙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那個河沛國國君是個中年凡人呀!”
“那就是我,我修羅門修行到執修羅的時候要下凡間轉生,因為執修羅執念太深,隻能自己化解。我那時候轉生兩次都沒能善終,執念不消,遇到你是第三次,若是再不能將執念化去,我就會修為全失,從此流連人間。”莫期旋認真的向於恙解釋,“所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身相許吧?”
於恙忍了忍,還是朝天翻了個白眼:“我隨手的,你忘了吧,你今天救我一命,兩相抵消了。”
莫期旋突然拉起於恙的雙手,“你今天要不是為了阻止我,也不會有這場劫難,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算救你,不能抵消。”
“不,不用了,我說兩清就兩清了。”於恙雖然被他的男色迷倒,頭腦還是清楚的,現在這種情況,可不適合談情說愛。
“仙子,你就可憐可憐我,成全我報恩的真心吧。”莫期旋心中默默堅定:我找了你那麼久,戀慕你那麼久,都成了心魔,要是還不能賴上你,娶你回家,白瞎了我莫期旋在修羅門臭不要臉這個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