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什麼人？”宗政司手撐桌麵，隨口問道。
    卻發現對麵之人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似乎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一般。
    砰！
    宗政宇川立即驚醒，近在咫尺的俊顏讓他下意識向後瑟縮。
    “這麼緊張做什麼？”宗政司挑眉。
    宗政宇川一臉漲紅，你還好意思問？你靠這麼近想做什麼？！
    “咳！他是兵部尚書之子，莫如歌！身世清白，氣質儒雅，相貌不凡，朕曾親自過目，絕對比你現在府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強好幾倍！”宗政宇川一副這回你撿了個大便宜的模樣，宗政司卻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看來，他對自己府裏的那些人很是了解啊？！
    “兵部尚書之子？皇上可真是大手筆！”宗政司繞過龍案，隨著他的靠近宗政宇川身子繃得更緊，雙手死死抓著扶手，骨節泛白，呼吸急促，臉上卻強裝鎮定。
    我有這麼可怕嗎？
    宗政司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不知從何時開始，宗政宇川每次一麵對他時就會變成這幅樣子，明明自己從來沒對他做過什麼。
    眼紗下的紫眸不禁劃過一絲幽暗，宗政司忽然身子前傾，抓著扶手兩側，將人困在兩臂之間，俊顏一點一點靠近，“皇上既然這麼為本王著想，不若將一人賜予本王如何？”
    宗政宇川根本沒注意到宗政司說了什麼，滿心滿眼都是那張唇形優美的薄唇，淺淡的唇色總讓人有種想染血的Y望，灼熱的呼吸隨著他薄唇的一張一合，悉數噴灑在宗政宇川的俊顏上，無形的電流就這樣流遍宗政宇川的全身，最後彙聚在某一點上。
    久久沒聽到動靜，宗政司對於他的出神很是不滿，決定給他點小教訓，勁瘦有力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顎，突如其來的桎梏令宗政宇川回了神。
    “跟本王說話還敢走神？皇上，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嗎？”宗政司清冷的話語滿是危險，周身氣溫驟然下降，宗政宇川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你想做什麼？”宗政宇川內心的不安漸盛，聲音帶上了一絲喑啞。
    “那兵部尚書之子再好，哪能比得過皇上？本王倒沒試過皇上的滋味~”宗政司惡意的勾起唇角，清俊的麵容在這一刻竟變得莫名詭譎起來。
    “你敢！放肆！還不放開朕？！！”宗政宇川瞬間暴走，臉上那隻四處撩撥的手也讓他心跳加速，身子越發灼熱，氣息不穩，這讓他越發的難堪。
    “皇上還是這副模樣帶勁！”宗政司不氣反笑，他的掙紮在他看來就像小孩子過家家，兩隻皓腕隻需一隻手就能握住，一把將人從龍椅上扯起來，掃落龍案上的奏折，將宗政宇川半個身子壓在桌案上。
    宗政司的動作十分粗暴，宗政宇川腰部狠狠磕在桌角，疼得他整張俊顏扭曲著，還沒從疼痛中回神，就被宗政司以恥辱的姿勢壓在身下。
    “你想做什麼？不要！……”宗政宇川的兩隻手被宗政司死死抓著，按在頭頂上，雙腿則被宗政司雙腿抵著，根本無從反抗，兩行清淚悄然沒入他的發鬢。
    更令宗政宇川感到害怕的是，他居然從中感到了一絲從未感受過的……歡愉？！
    這就被嚇到了？宗政司猛然回神，放開桎梏，身子倒退了幾步，像是沒搞懂自己怎麼會如此失控，要不是被他的眼淚澆醒，說不定……
    自己這是太久沒泄火了嗎？還是被宗政宇川這次的事氣上頭了？
    “……你哭的樣子真醜！”宗政司輕咳一聲，俊顏已沒了一開始的尷尬，反而多了幾分嫌棄。
    “你！！”宗政宇川鳳眸瞪大，淚跡未幹的俊顏加上那怒極攻心的表情看起來頗為滑稽。
    “皇上，放虎歸山的道理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本王可不會因為你我的手足之情對你手下留情，但凡我失去的，我會一點一點搶回來！”宗政司收回玩弄之心，一席話令氣氛頓時凝結，宗政宇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這皇帝之位，可得坐穩了！”宗政司渾不在意，臨走時隻留下這一句話。
    ……
    “他說的話你可聽到了？”待宗政司離開禦書房許久，宗政宇川滿目陰沉的開了口。
    “貧道聽到了！”暗室的門緩緩打開，一名身著道服的男子走了出來，“但，若將他發放邊疆那才是真正的縱虎歸山！”
    “你真的有辦法能對付他？”想到剛才宗政司對他所做的一切，尤其是他說的那句話，宗政宇川更是咬牙切齒，當場殺人的心都有了！
    “皇上請放心！祜親王再出色終究是凡夫俗子，還是皇上信不過貧道？”
    “豈會！朕最信任的人便隻有你了！”隻是，這句話比之平日少了幾分真誠。
    “皇上定是為方才貧道未出手相救，而耿耿於懷？”
    宗政宇川沒說話，算是默認。
    “皇上，這祜親王果然不同凡響！依貧道所看，他方才乃是試探之舉，若貧道真的出麵，倒中了他的詭計！”
    “大師言之有理！看來，是朕錯怪你了！”這麼一說，宗政宇川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否則很難解釋宗政司方才所做的事，畢竟二人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就算宗政司是個斷袖，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兄長做出如此有悖倫常的事來！
    ……
    丞相府：
    “娘，我不嫁！我不要嫁給那什麼祜親王！！！”鵝黃色長裙的少女撕扯著大紅嫁裳，氣急敗壞的嘶吼。
    “菲菲，你就不能消停會？娘知道你心裏委屈，但你看你都把丞相府鬧成什麼樣子了？你那幾個哥哥為了躲你現在連家都不敢回！瞧瞧你這樣要是被人傳出去，還不被外人笑話死？”盛裝打扮的貴婦無奈的站在一旁，話音剛落，就見少女柳眉倒豎，大有潑婦罵街的架勢。
    “他們敢？！我爹是位高權重的張丞相，誰敢笑話本小姐？”
    “是是是！我的小祖宗唷~算娘求你了，別鬧了行嗎？”張夫人對這位大小姐可謂是真的怕了，而這恃寵生嬌的性子也是他們全府上下給慣出來的，誰讓張菲菲是張丞相的獨女，上有父母，外加六位哥哥寵著，下有奴仆讓著，能不養成這樣的性子才怪！
    “娘，你真的忍心把我嫁出去嗎？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服侍您老呢~”張菲菲是個聰明人，這鬧了這麼多天，爹根本沒有鬆口的跡象，隻說了一句：任她鬧，鬧完給我好好嫁去王府！
    很顯然，她的無理取鬧根本沒用，甚至有些適得其反，如今她隻能改變策略，從娘親這下手，爹爹一向最聽娘親的話，隻要娘親一鬆口，此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薑還是老的辣，張丞相早就想到這出，提前把利害關係給張夫人講過了，張夫人會來勸她就是得了張丞相的授意。
    “菲菲，聽娘一句話！他好歹是當朝祜親王，你嫁與他算是高攀了，你可知道？何況，此為皇上賜婚，就是你爹……唉！”張夫人幽聲長歎。
    “我不管！！我不嫁！！！”見服軟不行，張菲菲的脾氣蹭得又上來了。
    “胡鬧！”張夫人一聲怒斥，眼看少女被嚇到，聲音又不由得軟了幾分，“其實，祜親王貴為皇親國戚，如今尚未娶親，你嫁過去就是王妃，地位尊貴，有何不好？再說了，這可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抗旨不尊的下場你不知道嗎？你就別為難你爹了！”
    “好什麼好？你不看看外邊都怎麼說他的？是個瞎子就算了，還是個人人唾棄的斷袖！娘，您這是將我往火坑裏推啊！！”張菲菲氣得渾身顫抖。
    她還不明白丞相府如今麵臨的危機，還在不解最疼愛自己的哥哥、爹爹為何一夜之間變得如此蠻不講理，硬是逼她嫁一個她根本不想嫁的人，就算她抗旨不遵，皇帝還真能要了丞相府所有人的人頭嗎？爹爹可是先皇最倚重的兩朝元老，門生遍布天下，深得百姓愛戴，比之什麼戰神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麼他們要怕了那什麼祜親王？！
    可，她一個深閨養大的大家小姐，又豈知張丞相的無奈？就連張夫人都不理解。
    “菲兒怎麼樣了？”張丞相坐在太師椅上，神情疲憊，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給她點時間，她會想通的！”張夫人善解人意的上前為他揉太陽穴，一副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皇上此次賜婚看著是奔菲兒來的，實則真正要對付的是本相！”
    “皇上要對付你？”張夫人一臉驚訝。
    “也不能這麼說，那位現在隻是在逼本相做出選擇，虧本相以為保持中立誰也不選就能安然無恙，最終還是難免被卷入其中，隻可憐了菲兒……唉~”他是中立派的代表人物，他自知皇上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總有一天會對付他，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選擇？什麼選擇？！”張夫人被他一句話說蒙了。
    張丞相但笑不語。
    說是選擇，其實他根本沒得選擇！
    就算他有意投靠祜親王，後者也不會完全信任他，在他眼裏自己早跟皇上串通一氣，實際上他在新皇繼位之前，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新皇卻在繼位後對他大肆封賞，搞得好像新皇繼位自己出了很大力似的。
    若幫皇上做事，意味著與祜親王為敵，最先遭殃的就是張菲菲，再來就是整個張府，他相當於給皇上做了活靶子。
    或許，這才是皇上的最終目的，借著祜親王的手滅了張家！再由他的門生對付祜親王，最終兩敗俱傷，漁翁得利！
    ……
    “小翠，別掃了！去把哥哥找來！”張菲菲房裏，在將所有能砸的東西全砸了之後，此時的張菲菲已經逐漸冷靜。
    她說的哥哥正是張丞相幺子，——張俊豪。
    二人是雙胞胎兄妹，關係比其餘哥哥更親近，張菲菲叫其他哥哥都是稱呼其大哥、二哥……唯獨稱張俊豪為哥哥。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張菲菲忽然才想起張俊豪此次上山參佛摔斷了腿，如今正在屋子裏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