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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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玉走了,葉瓊華被池非帶回院子,這人煙稀少的鄉下風景雖美,但房子之間相隔甚遠,倆人這麼折騰,鬧出的動靜卻沒驚動任何人。池非將人五花大綁扔在地上,胡亂清洗了一下自己,又給自己弄了點吃的,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在葉瓊華對麵,陰鷙的眼盯著他。
葉瓊華被他看得心驚膽戰,他一直捉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這人暴虐又殘忍,將別人的恐懼當做養分,供養自己殘暴的心,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度他。此刻被他一眨不眨地盯著,葉瓊華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模糊不清的記憶碎片紛至遝來,眼前都是猩紅的過去,刀子一般攪著他的腦子。
“辜負我的人,我不會手軟。”池非陰沉沉地開口,說出的話令葉瓊華驚疑不定。
“你……什麼意思?”
“裝傻?”池非眯起眼,逼近葉瓊華,“葉瓊華,你好好跟著我不好嗎?為什麼選擇夜尋?”
葉瓊華搖頭,慌張道:“我不明白……”
池非伸出手,冰涼的指尖如蛇信般,劃過葉瓊華的臉,他聲音裏的寒意越來越盛,帶著一絲殺意:“我池非這半輩子,沒讓人跟過我,隻有你!可你怎麼對我的?你背叛我,辜負我對你的心意!”
“不……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選擇過你。”葉瓊華終於明白了池非的意思,“你又不愛我,何談辜負?”
微微上挑的細長眼眯起,猩紅的舌尖從尖利的白牙裏吐出,像極了捕捉獵物時的毒蛇,池非抬起葉瓊華的下巴,陰冷道:“你不選我,那就要付出代價。”
“你要幹什麼?”
池非笑了一下,尖細的牙閃著光,看起來危險而致命,他俯身在葉瓊華耳邊說:“你不是選了夜尋?那我們來看看,夜尋如何選。”
他找了好些東西來,有塑料桶,剪刀,以及各種刀具,鐵鏈,鐵鎖等等東西,在房間裏擺弄了好一會兒。葉瓊華感覺自己手腕被冰涼的鐵鏈束縛住了,沉沉地墜著,似乎鐵鏈上還拷了一把鎖。
他試著掙脫了一下,毫無作用,兩隻手動彈不得,雙腳也被繩子捆住。
“池非,你放了我吧,我跟你走好不好?”葉瓊華放軟聲音,“我不喜歡夜尋了,也許我可以試著喜歡你。”
“你怎麼能喜歡他?”低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夜尋推開緊閉的房門,“你隻能喜歡我。”他說著霸道的話,似乎沒看見池非一般,朝葉瓊華走來。
葉瓊華看見他,驚慌失措的心慢慢著陸,有了一絲暖意,但緊接著他便更加害怕。
“池非,你別聽他的,我不喜歡他。池非,你讓他滾,離我遠遠兒的,然後你帶我走,好不好?”
池非看著葉瓊華的小把戲,噗嗤笑了:“有意思,真有意思。”他看著風度翩翩,臨危不亂的夜尋,“聽到了嗎?讓你滾呢。”
夜尋半蹲在葉瓊華麵前,沒有搭理池非,而是從頭到腳仔細查看了一下葉瓊華有沒有受傷,心疼地看著他膝蓋上的擦傷,問他:“感覺怎麼樣?還能撐住嗎?”
“不用你操心。”葉瓊華把頭撇向一邊不理會夜尋的關心,心裏巨浪滔天,快要沒頂,“你走啊!”
“池非,你想要什麼,跟我說,別為難他。”夜尋打量著葉瓊華被反綁住的手,粗糲的繩子已經將他細嫩的皮膚擦破了。
池非蒼白的臉此時泛出病態的紅潮,他咯咯怪笑,衝夜尋晃了晃自己手中裝了消音器的槍:“你隻有五分鍾,找到鑰匙,打開捆住他的鎖。”池非又衝葉瓊華笑了一下,“當然,你還有一個選擇,把他扔在這兒,自己離開。”
葉瓊華拚命控製著上下打架的牙齒,他看著夜尋堅定從容的臉,罵道:“夜尋!你是傻逼!老子就不應該認識你,愛上你有什麼好下場?被人打個窟窿?你可真是厲害,把我害到這個地步!我不稀罕你救我,一點兒都不稀罕。我活夠了,現在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惡心!你!惡心至極!我不需要你救我。誰救我都行,隻有你!”
夜尋好像沒聽見他說的這些話,池非退出屋子,將門從外麵鎖住,隻餘下他們二人。
“隻有五分鍾,倒計時開始!”池非的聲音從牆角一個對講機裏傳出來,一道紅點鎖定在了葉瓊華的胸口,明晃晃得刺眼。
“瓊華,別怕。”
“嗚嗚嗚……夜尋,你個傻逼!大傻逼……”葉瓊華低著頭,終於哭出聲。
他被綁的結結實實,動彈不得,夜尋替他擦掉眼淚,柔聲說:“我會救你出去的,別怕。”
“你單槍匹馬過來,不就是送死?”
夜尋站起身,環顧著空蕩蕩的房間,隻有桌子上,擺著一個窄口細頸的小瓶子,下麵放了一張紙條——不可傾倒,不可搖晃,傾入液體可讓內容物浮上來。
“夜尋,遵守遊戲規則。”對講機裏池非的聲音陰森森的,帶著些冷酷的笑意,黏在葉瓊華胸口的紅點威脅似的晃動了幾下。
夜尋知道池非通過某些方法在看著自己,他手裏的那把槍正對著葉瓊華的心髒,他不敢用葉瓊華的命去冒險,他相信如果自己輕舉妄動,池非一定會立馬用子彈穿透葉瓊華的胸膛。
紙條上的意思很清楚,夜尋不需要做其他的猜測,可是這個房間裏沒有任何液體。他吐了口氣,看向地上池非擺放好的許多把刀具,從其中選了個趁手的,用力在掌心劃了下去。
“夜尋!”葉瓊華驚呼。
夜尋安撫似的衝他笑了一下:“沒事兒。”很久之前,那段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
猩紅的血滴落下來,有些落進了瓶中,有些沿著光滑的瓶身滑落,積聚在桌上,形成一個小血窪。夜尋不覺痛似的,在傷口快要凝血的時候又用力擠壓著,迫使更多的血液流出來。
“夜尋,夠了,夠了。”葉瓊華搖頭,瘋狂掙紮著,想要阻止他。
這是怎麼回事呢?明明在上午的時候,還和修玉說過,不再喜歡,不再心動。可是殷紅的血流下來,他隻是看著,就有些目眩。一顆心好似被人捏在手裏攥著,腦子裏有人問他:“你心疼眼前的男人嗎?”他如果說不心疼,那這雙手便用力緊握一下,牽動著動脈血管一起,拉扯著他五髒六腑都跟著抽痛起來。如果他說心疼,那雙手就鼓鼓掌,震得他胸腔發悶,說不出話。
“夜尋……你走吧……”葉瓊華看著他,“我真的不喜歡你了,哪怕你來救我,我也不會回心轉意。”這話還不算狠,還要怎麼說呢?“夜尋,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從一開始,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玩物。你的喜歡也不過就是你拿來自我感動的工具而已,你手裏有五顆糖,隻肯給我嚐一嚐味道,我為什麼會上當?不過是因為我從來沒吃過糖罷了。我和宋天成不一樣,宋天成是青年才俊,萬人追隨,他的驕傲自尊我學不會,你從來沒想過去尊重我,對不對?我是替身,是附庸,是不值一提的玩意兒。你以為,在你這麼對我之後,還能挽回嗎?不能了,我不會原諒你的,哪怕你在我麵前,把身上的血都流幹,我也不會感動。”
夜尋沒有說話,他撕扯著傷口,直到鮮血溢出瓶口,一張被蠟封住的小紙條浮了上來,夜尋拿起紙條,衝葉瓊華笑了一下:“拿到了。”
他扯下領結草草地包紮好掌心的傷口,捏碎外層的蠟,打開紙條——鑰匙在置物盒裏。
“夜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夜尋看了紙條上的內容,將它丟擲一邊,然後彎腰親了親葉瓊華,看了看手表:“時間不多了,我去拿鑰匙給你開鎖。”
“夜尋!”
夜尋打開了一個置物盒——不許傾灑內容物,不許借助工具。那裏麵堆滿了醫用針頭,尖銳的針頭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裏,靜靜凝視著夜尋。
“哈哈哈!”對講機裏,池非怪笑不停,“夜尋,你現在還可以放棄。”
“是什麼?夜尋?那裏麵是什麼?”葉瓊華驚慌失措,夜尋的臉色非常難看,從容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額頭上點點冷汗。
“沒事兒,瓊華,沒事兒。”夜尋安慰著他,想了一下,走到葉瓊華的麵前,脫下外套罩在葉瓊華的頭上,然後抱了抱他,“別擔心,沒事的。”
“還有兩分鍾。”池非提醒著。
夜尋將手伸了進去,在尖銳的針頭裏摸索著那枚冰涼堅硬的鑰匙。
血滴滴答答地落下,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葉瓊華被緊緊地包裹在西裝外套下,黑暗中隻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
“夜尋,你快走吧……”他呢喃著,“我說了,即使你流幹一身的血,我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