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的祁暮寒捕捉到一個關鍵字，“地仙廟？”
    “就是前麵的那座，以前的村民給小狐狸修的小廟。”土地公扯扯胡須，“千年前仙宗的山門駐點選到了這裏，後來建個廟也選到了這裏，你說巧不巧？”
    好幾百年前，華國還沒成立的時候，山野妖怪還不少，有些還很親近人類，祁暮寒認識的一個就是這樣，一根筋的認為想修成正果，就要多做善事，非要幫人類實現心願。
    後來好事做得多了，還有人給她立碑建廟。
    在胡大仙的撒潑打滾下，正好建在祁暮寒煉化的空間後，還在原地留下的入口前麵。
    那也是當初的山門駐點入口。
    巧是夠巧，就是有點擋路。
    有一段時間，胡大仙因為太過活躍靈驗頗多，一時被傳的神乎其神，吸引方圓了幾百裏的村民上香祈願，慢慢的形成廟會集會。
    土地公陷入往事的記憶，“附近村民念著你們的庇佑不肯搬走，公家看人多，好歹設了個鎮子，加上大人坐鎮人傑地靈的，香火一直延續了下去。在這東南一片也算頗有名號，頭幾年還有人添了好些神像。”
    土地公想著又添了句，“前幾天南邊的地皇村出了點動靜，招了許多的外地人趕過來，今年的廟會也熱鬧了很多。”
    “哦？”這麼一說，祁暮寒想起來一點，“我記得從百年前開始，附近的廟已經沒落了，後來的與集會者，大部分都是不知道哪來的孤魂野鬼。”
    胡大仙手下一堆妖魔鬼怪，一群不是人的小妖怪哄哄鬧鬧的，雖然不一定辦成事，也出不了大亂子，漸漸小狐狸與人類走的更近，心思也不太放在這裏。
    後來一輪一輪的破除封建迷信，集會也沒有商場超市穩定方便，慢慢的荒下來的道場就成了三教九流彙聚的地方，廟會開起來的時候就白天人集晚上鬼會，真正的三界六道，三教九流彙聚一堂。
    被事主點出虛假宣傳的部分，土地公有點氣虛，“嘿嘿，其實人類的熱鬧也是不少的。”
    “幾年前國家提倡精神文化建設，把傳統文化搬到台麵上來，正好咱這廟會一直辦著，大家想起來了這裏就推舉成了公共活動。”
    人類好像天生擅長複雜的東西並不吝於把事情變得更複雜。
    他們精力旺盛，雖然沒有很長的壽命，千百年的曆史和古人足夠詳細的記錄，也讓他們有足夠的經驗去參考。他們能把祭祀懷念娛樂表演交易進食，很多事情放在一起，又各自井井有條。
    祁暮寒似笑非笑。
    不知道地皇村的動靜能招來什麼外地人。
    “那就過去看看。”
    這地方的廟會已經經過了幾天的預熱，會場披紅掛彩，中間戲台搭起，除了來往上香的人，還有賣各種東西的小攤販，有賣香燭紙錢或黃表果品，有的賣香囊手鏈彩綢飾品，有的賣古玩神像各色擺件，不遠處還有熱熱鬧鬧的賣各色小吃的一條街。
    祁暮寒一出來，就能感受到一牆之隔的人間煙火氣息。
    地仙廟的門口牌麵經過裝飾，已經足夠光鮮，符合節日一樣的盛大氣氛，進到內裏，感受到的是深沉厚重的人文曆史。
    祁暮寒繞到外麵，廟前一條長街，兩側是賣各種香燭飾品的，方便進去上香的群眾就近交易，戲台搭在側麵，鄰著一條大路，主要的小吃街與戲台平行，其他的商販零散分布。
    廟宇門牌裏外放置了兩方香灰爐，插了密密麻麻的線香，上方煙霧繚繞，祁暮寒站在門牌樓外麵，觀察外麵的人群。
    另一邊，處理好地皇村的事件後，顧清從言城趕回來，恰好與白酉之彙合。
    顧清看了一眼車外，今天仍舊是一個豔陽天，預計溫度能飆到四十多度，“天放晴一周，溫度平均38°以上，現在是陰曆八月十八，中秋已經過了。”
    暴雨之後是高溫，這樣的天氣在近二十年已經是常態。
    顧清手裏拿著一個記事本，“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我收到消息，最近西方有動靜，那座山的爆發提前了，危險程度比之前預測的要嚴重的多，換句話說：末世真的要來了。”
    白酉之一樣看著窗外，聽見這話慢慢轉回頭來，“什麼時候會爆發？”
    顧清在筆記本上畫了幾道，“還有六個月，世界西方的人們會迎來有史以來最燦爛的煙花。”
    “知道這次的煙花危險到什麼程度嗎？”顧清露出一個迷之微笑，“下一個中秋我們有可能和老祖宗一起過。”
    不是我們死了，就是他們回來了。
    很有可能一起發生。
    “好了，不開玩笑了，末世爆發影響的絕對不止一個方麵，以火山爆發後引起的連鎖反應，那些封印絕對撐不過三個月。”
    然後世界由一層地獄陷入另一層地獄。
    這些都是前人預測過的。
    “我們……”話一出腔有種明顯的哽咽，那種地獄似的畫麵仿佛曾在她麵前展開，顧清內心有股幾乎把人淹沒的無力感。
    顧清很清楚自己又被影響了，但情緒像陰影籠罩在頭上，她擺脫不了，隻能調整。“我們沒有時間了，準備應對末世吧。”
    說完顧清從車上下來，在微燥的秋風中獨自向前。
    白酉之默默下了車，跟在後麵。走的方向是那座破廟，白酉之想起現在正他目標終點的那個人。
    他想就算世界末日，祁暮寒也一定能好好的，就是一個人太孤獨了，他不變成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