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寒對這個姑娘說的學校專業完全不清楚，但看著女孩年紀輕輕大好年華，也沒必要特地跑到這種地方來騙自己。
    “嗯，學校有考察活動，我們跟著老師和專員到附近一個村莊考察記錄曆史人文。”顧清半吐半露，“現在多事之秋，為了管理和安全，很多村莊族群都搬離原來的地方，彙聚一起組成了城鎮。但有些地方還是有單獨聚集的村子的。”
    “我們考察的這個地方是一個部族，一直不肯搬離，每年有固定的祭祀活動，還和周圍的一些地方關聯，形成一個類似文化生態的圈子，學院導師認為比較有研究價值。”
    “至於我在這裏”顧清猶豫了一下，快速道：“因為請你過來的那個大師，是我的人，那兄弟好像在裏麵有點發現，我就偷偷溜過來了。”
    “你？”他走這條路除了因為這是那個大師的選擇，就是感覺這種地方放一個女孩子單獨走不太好，祁暮寒沒想到能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祁暮寒手指在前邊和顧清之間，來回比劃了一下，“你的人。”
    因為消息來源比較廣，她對祁暮寒的底細背景是有些了解的，知道那幾年跟他一起生活的是一群什麼，也知道那些妖精參加了十年前修界那場大活動，不知怎的留下條命來，後來才消散。
    但怕引起祁暮寒的警惕猜忌，顧清不知道該不該跟他實說，“嗯，你可能不清楚，之前我說的我們專業的入學背景，其實是玄學相關，也就是神鬼妖魔什麼很有玄幻色彩的那些，”顧清講述著語調變得很輕，不太在意他信不信了，“我們家與這一行當相關的是我的父親，他是個很厲害的天師，阿九是他給我找的護衛。”
    祁暮寒點頭，“很厲害。”就是不怎麼可信。
    現在能驅使鬼魂的已經不多，能讓這樣的人當一個小丫頭的護衛，確實很厲害了。這不是利益交換心甘情願的問題，而是修煉這一類需要很複雜的條件。
    與那種陰邪之物打交道的最後都會心性大變，在那種環境裏，一旦有弱點就可能難以自控，無差別的攻擊能接觸的人或靈體，越親近越容易被傷害到。
    能放心把這種不確定因素放女兒身邊，還能保證小姑娘安全，確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簡單交談過，繼續往前走。顧清簡單講了一些事情，又引起了過去的記憶，祁暮寒則是想起了前世不想追問，兩人又沉默著前進。
    祁暮寒越走越感覺一種壓抑，“你知道這裏麵葬的是什麼？”
    顧清搖搖頭，“不知道。”
    這次考察起於一個記錄下來的坐標，她們確定地方之後，查到了本地一個少有的風俗，於是以這個為由頭定下了考察項目。
    來到地方一切順利，還從考察走訪中發現了這附近的風俗不止一個活動，結合文獻資料中覺得是一個文化圈子。就是一個地方文化互相關聯，互相補充，各自交纏，綜合起來自成係統。
    他們考察的村莊再過幾天會有祭祀活動，他們已經跟村長說好了到時候在旁邊看著。據說接著就是另一個地方的廟會。他們也計劃到時候前去見識見識。
    至於來到地下，是這裏的主事人不知怎麼搭上線找到了阿九，正好在附近，這事又出現的這麼巧合，顧清就讓阿九來看看。
    傳話給阿九的人說了一句，“當年落成那樣的結果，拉你爸入泥潭的人，也沒有多少人記得了。”
    顧清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她一直都覺得那些事是父親主動去做的，她雖然不知道父親要去做什麼，印象中確定父親起碼是自己很堅定要去做，被什麼拉下泥潭倒不至於。
    後來長大了，她也想弄明白父親做了什麼，才主動追查相關的線索，走到這一步。
    顧清道出當時的疑點，“來找我們的好像是當時那事的故人，知道一點舊事，我想起你來，就讓阿九把你帶過來了。”
    顧清正色道：“這事是我自作主張，現在環境愈加緊張，我們遲早要聚一起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祁暮寒腦中閃過靈光一點，“你姓顧，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顧。”
    祁暮寒想到的是那場活動裏的重要人物，要是那個人的後代就能解釋了。那時他們相處多以名號相稱，他知道顧的名字隻是一閃而過，早埋進不知道哪裏去了。
    而且他記得那個人的後代不跟從他的姓氏。
    為了保護親人也好，為了改名換命也好，有這一層顧忌，血肉都不得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