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星 零七三·魔之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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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在這裏,沒有食物,沒有水源,他們隻能靠著魔跡專職人員定期運送來的一點點資源過活。
一群人一點點飲食,每當運送物資的車輛過來,都會遭到哄搶,哄搶食物的人們,又會被運送官不留情麵的一頓鞭撻。
蘭曦和藍辰到達時,正趕上一輛運送車飛馳而來。
兩個麵蒙黑紗的士兵下了車,像是在吼一群野獸一樣,對著瑟縮在一起的男女老少高喊,“滾落來,今天傻掉了嗎?”
當士兵看清,今天竟然來了兩位大貴族後,才有些吃驚,“藍辰殿下?蘭曦殿下?”
沒等藍辰和蘭曦回答,被饑餓折磨得快瘋掉的人們衝了過來,幾乎將車撞倒,“來啊!今天又是半桶!”
半桶幹稀混合的食物在木桶中隨著搬動而晃悠,士兵很喜歡這樣做,就不用格外搭配飲水,一個大木桶就搞定了。
“你鬆開!”一個男人,用骨瘦如柴的手臂抱住了木桶,斥責一位老者,老者眼神渾濁。“行行好吧,我昨天就沒吃過了,我真的餓的不行了……”
男人眼中已無同情,一拳揮了出去。
老人應聲倒地,滿臉是血。
“你就是餓死了,又怎樣?你就是吃飽了,又有什麼用?”男人伸手,用手掌舀起一大把湯湯水水,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一圈,當著所有人的麵,狼吞虎咽吃起來,自己吃飽後,環視了一圈,其他的女人,兒童,眼中都滿是期待。
可是,他冷笑一聲,將木桶中剩餘的大半食物,倒在了地上。
食物和泥土混合,可是,立刻還是有小孩子爬過去,像狗一樣,直接趴在地上舔舐。
蘭曦看著這一切。
在魔跡,弱肉強食才是法則,強者不會同情弱者,弱者之間也沒有同情可言。
“算了算了。”藍辰看不下去了,他伸出長腿,碰了碰趴在地上舔舐的小孩子,“先別吃了。”
可是小孩子根本不聽的他的話。
藍辰沒想過,這裏竟然可憐成這個樣子。
“我的子民們!”蘭曦突然低聲呼喚,“我是魔跡二皇子,蘭曦,我今天來到這裏,是為了,帶給你們溫暖和食物。”
“你們受苦了。”蘭曦說著,從馬背上拿下一個巨大的袋子,輕輕放在地上,打開封口,裏麵竟然是一罐罐果汁和一袋袋肉包子。
貧魔窟的人們瞬間眼睛都直了。
他們一擁而上,放棄地上的湯水,撲向果汁和肉包。
“原諒我稱呼你們為我的子民。”蘭曦看著他們,並沒有阻止他們,還幫著他們分發。
“魔君已經醒來,可是,他似乎已經遺忘了你們。他沒有改變你們處境的打算。可是,我不會,我不會讓你們繼續生活在痛苦之中。”蘭曦竟然入戲頗深,眼中泛起了淚光。
“我不會讓你們永遠在這裏受苦。我不會讓一個遺忘了他還有子民在遭受苦難的人坐上王位。”蘭曦伸手摸著一個小男孩的頭發。
“為了你們,我會去挑戰我們的魔君。我想要給你們更好的生活。”蘭曦冷著臉,腔調卻認真。
搶食的人們突然愣住,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蘭曦殿下,您……”
“我一再和他說,希望改善你們的生存環境。新君赤星置若罔聞。”蘭曦義憤填膺,“我要去和他競爭。我隻有登上王位,才能給你們更好的生活。”
“也許,你們懷疑,我為什麼無緣無故為你們考慮。”蘭曦繼續告解一般訴說自己的心意,“因為,我兒時流浪到人世蹉跎穀,我對生活在災難中的人們,有特殊的感情。”
在魔跡,人們都知道,前任君主遺棄了一個庶出王子。有人看到他流亡到人世盡頭蹉跎穀,也有人說,王子已經夭折。
後來,蘭曦回歸,以貴族之姿重新回到這片土地。
與赤星不同,赤星代表著天賜權利,代表著一代代不會旁讓的世襲權利,而蘭曦代表著窮苦貧民的利益。
“新君!新君!”貧魔窟中的人們大聲呼喚著蘭曦的名字,蘭曦終於露出一抹真誠的微笑。
眼前數十男女老少,在他眼中,就是一粒粒黑白的棋子。
這些棋子,任由自己擺布,稍稍羅列,就能淹沒赤星。
赤星一直躺在芳華懷中,很久沒有醒來。
芳華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青年,也沒有鬆開與他十指相握的手掌。
細細品味,嘖嘖嘖。他認出了那紅色玫瑰屬於自己,他也生氣,那朵花戴在別的女人頭上。
小兒郎。
我們之間,到底有多少故事呢?
“嗚。”隨著一聲輕輕低吼,赤星睜開了眼睛,立刻與一對美麗鳳目對視。
那目光溫柔如春水,澄澈如閃山巔清泉。
“你……”
芳華隻是微笑,沒有回答。
赤星晃了晃俊秀的額頭,伸出修長手指揉按自己的太陽穴,仿佛自己曾經一次次在這個人懷中醒來,有一種身處港灣的安全感覺。
再一看,二人的手還糾纏在一起,赤星臉紅,“咳。”
芳華不動聲色鬆開手,改去理順赤星額前碎發,“大王醒了,剛剛蘭曦差人來送信給你呢。”
“什麼內容?”赤星故作鎮定,但是緋紅的臉頰依然出賣了他。
“給你的私信,我沒細看。”芳華臉色不紅不白。
我沒細看,不是我沒看。
有關他小兒郎的事,他必須了如指掌。
赤星歎了口氣,冷笑一聲,“沒細看。”
“呃……”芳華低下頭,“好像是挑戰。”
赤星點點頭,叉開信封快速瀏覽,果然,蘭曦提出挑戰,在葬魔峰腳下。
“他想和我挑戰。”赤星覺得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笑話,“我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哭出來。”
芳華滿眼寵溺,“我信,我信……可是,你哥哥,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挑戰你呢?”
赤星笑了笑,“因為,他一直喜歡和我奪權。”
小兒郎的眼睛晶瑩得耀眼,“屬於我的他都想要,我若是給他,他又不知拿來幹什麼好。”
蘭曦的挑戰書已經送到。
葬魔峰山腳下,一場鬥法,輸的人放棄現有身份地位,改為貧魔。
如果赤星輸掉了挑戰,他就不再是魔君。魔君之位理應由他人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