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墮世 零二七·塞外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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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自己離開時沒有好好和長清道別。
小兒郎,重傷剛愈還在睡夢之中。自己實在不忍心打擾。並且以為此次一別,也隻是短暫分離。自己到輪回店一探究竟之後,一定會和他一起返回都城。
沒想到的是,長清低聲慘叫著從夢中醒來,睜開眼時,隻剩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若不是,身上蓋著一件帶有淡淡花香的珠白色披風。與芳華並肩賞月。共同飲茶。一並戰鬥的場景。都不真切起來。
就好像是自己重傷昏迷中的一場幻覺。
。
修涯看著表情寡淡的太子殿下,安慰他說,“您不必擔憂。芳華軍師並非凡人,他一定能夠安全歸來。”
修涯並不知道長清與芳華的具體關係隻以為是長清帳下的軍師。
然而,長清相信他心中的神明無所不能。定然平安,順利。
常青擔心的隻是從此芳華離開了自己。
長清傷愈康複回歸都城之時。老百姓紛紛跪地夾道迎接。
他們知道自己的太子殿下為了國家擊退了瘋狂入侵的敵人。
此刻,不管曾經對廢柴太子多麼失望的人。此刻都覺得長清是一個大英雄。
可是長清並沒有覺得多麼喜悅。醒來之後。芳華不在身邊。那個名字叫做靈禦的遠房表哥也突然消失。一起並肩戰鬥的畫麵,仿佛隻是一場幻覺。
這一刻,百姓們終於能夠看清太子的麵容,果然是傾城絕色。
即使這臉上少有笑容,甚至流露憂鬱,反而更顯澄澈高貴。
銀色的披風。繡著華美的花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微光。
皇太子整個人挺拔瘦削,騎在白色的高頭大馬之上。走在京都的寬大石路,兩側是歡呼的人群。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上去,都是天生的貴族。
百姓們交頭接耳。
“哎呀,我們的太子殿下果然是神祗下凡!”
“對呀對呀,怪不得每年其他邦國來求親的人一大把一大把呢!”
“哎呀,也不知太子殿下如此高貴的妙人兒,得要一個多完美的姑娘才能夠配上呀!”
“我們的君王肯定會為太子殿下選一個合適的人選的。咱們就放心吧。”
沒錯兒,百姓們說的都是事實。塞外來使多是向太子求婚。每年求親太子的隊伍都是從各方來朝,絡繹不絕。
太子成親即意味著已經長大成人,能夠獨立人生。意味著能夠隨時可以繼承王位。
所以在此之前,太子本人對成親之事並不上心。甚至非常排斥。而承泰王也是樂得如此,不希望太子過早有所戀情。
然而,此刻成泰王心中又是另一番計較,所以他已經匆忙欽定了一位外來名媛。決心為太子促成婚事。
長清所率軍隊回到宮中,士兵整齊列隊站在宮外的城門前。太子殿下回到大殿,承泰王率眾臣早已列隊歡迎。
承泰王站在金色的王座之前。文臣武將兩排列隊,為長清讓出一條通往承太郎麵前的道路。
承泰王原本很是擔心自己的伎倆會被一直在長清身邊的那位大神所識破,並且很擔心他會出手阻攔。
沒想到長清回歸之時,卻不見了那位礙事的上神。心中緊張感頓然消散,鬆了一口氣。
長清身上披著芳華留給他的那片披風。銀白色披風,襯著長清俊秀麵容。更是讓人們明白了什麼是氣質脫塵。
承泰王越看自己的兒子。越覺得必須要好好引導。不然,自己心愛的兒子說不定會成為自己最大的敵人。
“我的孩子,你勝利啦,你是我們的英雄。”在眾誠之前,承泰王又擺出一副慈愛君王的模樣。
常青走向自己的父親。然後緩緩跪下。“多謝父王教誨。能使兒臣不辱使命。”
殿下大臣忽然高聲大呼,“陛下英明,太子殿下不辱使命!”
這時,承泰王才問出自己的疑問,“長清,芳華大神為何沒有和你一起歸來呀?”
本來就是強打起精神接受眾人慶祝的長清,在聽到承泰王的問題之後。明顯。表情黯淡,湧起一絲悲傷。可這悲傷並未讓所有人察覺,他隻是淡淡地回答道,
“上神暫且離開孩兒也不知原因。”
不知原因,看來是兩人並未好好道別就一分兩散。承泰王心中反而更加高興起來。
“長清孩兒,不要悲傷。遇神遇仙本就是緣分所致。萬事隨緣,看開一些。
既然芳華乃天神下凡,自然不會在某一個凡人身邊久留。我們肉體凡胎也好自為之嘛!”
聞言。長清內心更加悲憂,目光中強燃起的一點點光亮也徹底熄滅。
承泰王立刻轉換話題,“孩兒,父王還有另一件喜事要告知於你。”
承泰王笑起來,眼睛周圍就皺起中年老男人都會有的深深魚尾紋,使眼角多了幾分陰謀與算計。“我以為你選定了結婚對象!”
什麼?成親對象?!
長清微微瞪大眼睛。“父王此事也太過倉促,孩兒目前並未有娶妻之心啊!”
“長清你聽我說。太子婚姻自古便不是單純兒女情長,目前我國天災不斷,國庫也不如以往豐盈。本王為你所選女子。來自所有求親者中最為富庶的邦國。”
中年男人眼中冷光閃爍,像是豺狗盯著獵物,“她多次向你求親。並答應如果你和她完婚,就會支援我國。你身為太子,理應將百姓安危放到心頭首位。現在有人願意幫你照顧你的臣民,你怎能猶豫不絕?”
一番話,讓長清無可辯駁。
隻是,俊美又單薄的太子殿下,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
看來,陳承泰王已經將自己當作換取錢財的貨物一樣預定給了別人。
與此之外,又用家國大業、太子職責來束縛自己。
這婚事是脫不掉了。
不管自己心意如何,一個陌生女子都將走進自己的生命中來了。
心頭的悲傷更濃。
長青第一次有了怨天尤人的想法。為何一定要投生製造帝王之家?
沒有安全感。沒有親情的溫暖。連人生大事也隻是國運天平上一顆砝碼。
自己是帝王之子,卻不得帝王半分深情,隻是他指尖棋子,任其擺布。
沒過幾天,隻見一列馬車豪華、庸人簇擁的求親隊伍,從塞外一路櫛風沐雨,流離顛簸,終於來到了王城。
馬車行駛在路上,搖搖晃晃。
方形的小窗掛著一片真絲窗簾,風偶爾吹動窗簾,露出窗外風景的一角。
馬車內端坐著一名女子,衣衫華貴,金銀滿身,動作優雅,表情含笑。
一路上,總聽到人們誇讚他們的君王慈悲善良,人們又誇讚自己的太子天神下凡,俊美無雙。
女子的指尖塗有紅蔻,仿佛剛剛沾染鮮血。她伸手輕輕劃過自己的唇,慢悠悠地說道,“當真如此?”
一句當真如此,仿佛隻是無聊的自言自語。
細細品味,其中卻又蘊含深意。
伸出白嫩的手指用帶有紅蔻的指尖挑開真絲窗簾。
窗外是自己。很少見到的。熱鬧景象
不愧是京都啊。街道喧囂熙攘,看上去人人歡笑快活,各行各業欣欣向榮。
可是當這熱鬧景象倒映到女子眼眸中時,她瞳孔中的顏色反而加深,笑容帶起嘲諷,“我看你還能熱鬧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