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再見故人?
    “在下唐旭，聽聞道長名震四方，特意千裏迢迢趕過來，想要拜道長為師。”唐旭小小的身子跪在一人麵前，明明隻是個孩童，臉上卻滿是老成。
    他麵前那位白衣男子卻看不清相貌，一席白色長袍，在霧中顯得格外神秘。
    白衣男子並沒有回答唐旭的話，隻是轉身離開留下他一人跪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片刻後，白衣男子未感受到唐旭的身影接近，停下了身子冷冷道:“莫不是要讓為師請你回去?”
    “師尊莫生氣，弟子這就過來！”
    虛無中也看不清白衣男子的臉，就連唐旭臉上的笑意都漸漸變淡，看不真切。
    漸漸的，什麼都沒有剩下……
    “師尊！”唐旭坐起了身子，衣袍早就濕透。看著孤零零的寢宮，又換上了那副冷冽:“來人給本尊沐浴更衣。”
    “是！”
    宮娥如同往常一般走了進來，為唐旭褪下已經濕透的衣袍伺候他入浴池。片刻後，浴池便隻剩下了他一人。
    唐旭睜開了眸子，不似方才的冷冽，一雙眸子溫柔似水:“鳳楦，鳳瀾玦！你真就那般死了嗎？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纏著本尊，讓本尊夜夜不寧！”
    回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唐旭眸子通紅，也不知是浴池水溫太熱熏的他眼眸發紅，還是內心最柔軟之處被觸及，竟染上了水汽。
    自從鳳楦死後，他便一直能夠夢到兩人初見之時，夢到鳳楦身死之時。
    那些事情就這樣堆積在唐旭的心裏，總在午夜夢回之時，一件件的攤開來。盡數都擺在他的麵前。
    唐旭年少便跟著師尊修行，就連及冠時的字，都是鳳楦取的。
    那時所有人都覺得鳳楦器重唐旭，這無上之巔的下一任尊主，也定會是他。
    也的確，現在這無上之巔的尊主的確是他唐旭。隻是物是人非，已非昨日之勢。
    沐浴更衣後，唐旭去了那人的房內。看著一如既往的房內，心中的怒意再次溢出，堆積在胸膛無處發泄。
    書桌上依舊放著一方硯台，宣紙好生壓好。好似有人在那練字一般。
    仔細一看，那宣紙上正方方正正的寫著”唐彥玖”三字。那是鳳楦的筆跡，那三字寫的，正是唐旭的表字。
    這屋內的一切，都維持著鳳楦死時的模樣。那三字雖然刺痛著唐旭的心，卻是他唯一的寄托。
    喜歡上自己的師尊本就不道義，男男相戀本就有為倫理。但唐旭陷的很深，也不願意更改。
    “尊主。”唐雪柔似乎見慣了他這幅模樣，隻是淡淡的喚了一句便將信封給遞了上去:“這是一外門弟子遞過來的，說是關乎鳳長老的名聲。屬下鬥膽給尊主送了過來，請尊主過目。”
    唐雪柔是一位極其柔美的女子，有著大家小姐的風範。按照輩分，她還是唐旭的長姐。也因為如此，她才敢在眼前之人麵前如此淡然自若。
    “放下就可以滾了。”唐雪柔可以算是將他給看的透徹，一個鳳楦就足夠讓他覺得煩心。隻見他不滿的皺著眉，他的眸子深不見底還帶著些許的殺意，要是眼前站的是旁人，怕是早就被唐旭殺了吧。
    “彥玖啊！你何時才能從其中走出來?那時發生的事情本就與你無關，一直記在心上是否對自己太殘忍了?”見人那副模樣，唐雪柔蹙眉提醒。手裏還不望給唐旭遞去茶水，一臉的擔心。
    “不必多言，滾吧。”他並沒有去接那人送過來的茶水，隻是微的一撇，便慵懶的倚在椅子上不再多言。
    “是，屬下告退。”言盡於此，唐雪柔也沒有留的借口。行禮後，便直接離開了房內。
    一時之間，這屋子裏又空蕩了起來。桌上還靜靜地放著唐雪柔遞過來的信，壓在那三字之上無比的諷刺。
    “關乎你的名聲?可是師尊啊！你的名聲不是一直以來都高尚無比嗎？”唐旭諷刺道:“誰不知無上之巔出了個逆徒，是你鳳楦教出來的！你才是罪人！這無上之巔的罪人！”
    不知怎麼了，今日唐旭的脾氣格外的大。他也不是沒有夢到過鳳楦，也不是沒有夢到過兩人初見之時。
    隻是今日不同，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在悄然發生一般，一點一點的抓不真切。
    那封信裏到底寫了什麼，唐旭並沒有去看。隻是煩悶的將信封化為齏粉，轉身離開房間。
    他自然沒有察覺那信粉碎之時殘存的些許靈力，也沒有看到房內的異樣。
    離開了鳳楦房內後，他便直接下了山，臨走時還不忘換下無上之巔的衣服。僅僅隻是一件墨色的長袍，沒什麼特別的。
    他此行不過是想要去山下那家麵館去吃一碗餛飩罷了。
    換下無上之巔的衣袍，無非是不想自己與師尊的回憶，蒙上那些不悅的事端。
    “喲，公子來了。還是老樣子吧！”老板熟絡的為他收拾桌子，輕快的語氣如同和好友說話一般。
    還沒等唐旭回答，那老板便為他端上了一碗餛飩。大碗清湯，不忘多放些醬油和胡椒麵。
    “多謝。”從袖口拿出了兩枚銅板放於桌上，唐旭也不再多言，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麵館裏自然有他人一同，唐旭為人長的俊俏，一雙丹鳳眼雖少不了刻薄和殺意，但在此刻卻是溫柔似水，可將一旁的女子看直了眼。
    不過還有一人一直背對著唐旭坐著，一席白色長袍雖然破舊不堪，卻帶著些許的儒雅。
    唐旭一進麵館便注意到了那人，總覺得看到他就能讓自己安心，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開始的煩悶也在此刻盡數消散。
    “介意同坐嗎？”思慮了些許，唐旭起身走到了那人身邊坐了下來。卻在看到那人的臉後，愣在了原地:“師尊?”
    僅僅隻是二字，卻喊出了他的思念。鳳楦已經死了四年了，四年的時光於唐旭來說實在不好過。他也曾經不下一次的後悔過自己的舉動，隻是事已至此，唐旭也無可奈何。
    現在眼前便坐著一人，和鳳楦如出一轍的容貌，就連那嘴角掛著的笑意，都與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那人隻是盈盈一笑遞給唐旭一杯茶水，一點都沒有將他的失禮放在心上:“公子莫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