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回.不堪回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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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厲旭搬來鍾雲安排的房舍後、受傷休養期間,鍾雲已多次幫厲旭帶些餐點及用品過來,這次鍾雲又帶了消夜和啤酒來找厲旭,看到客廳的燈不夠亮,於是順手將全燈開啟時,明顯看到厲旭泛紅的雙眼,鍾雲好奇地問:
    「你…怎麼了?」
    「沒事,累了,想睡覺。」
    鍾雲輕笑一聲,用手捏了一下厲旭的小臉說:
    「你騙小孩啊!你別忘了我是幹哪一行的。」
    厲旭聽到鍾雲所言,心虛地用手摸著鍾雲捏的地方才笑了出來,鍾雲難得看到厲旭露出笑容,心情也愉悅起來,鍾雲很識相、不會隨便問厲旭工作以外的私事,這也是兩人知而不言的默契。
    不外乎、鍾雲這次拿著美食與啤酒來找厲旭聊工作,也拿了一份資料給厲旭:
    「你之前會積極跟亞星爭取角色嗎」?
    「從來沒有過。」
    「上次在戒毒所的人醒了,他說毒品是昆哥給的,但是是哪個昆?他也說不出來。」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跟昆哥有關的人、會出現在你希望我去爭取的角色?」
    「沒錯,我們的數據有限,但是有一部戲”沉寂的海灣”,裏麵所有的工作人員有昆字或坤字,也許可以從這裏找線索。」鍾雲讓厲旭看著文件邊指邊說。
    兩人邊說邊聊起自己的工作,畢竟兩人也相識已久,三杯黃湯下肚,鍾雲提起當年剛畢業時,第一次看到厲旭以為是個小女生,結果居然是個男生,厲旭也忘不了當年被送去那種地方是為了抵債,之後如果遊走在法律邊緣被鍾雲抓到,也隻能用無奈人生的心態來逃過一劫,兩人邊說邊笑、酒依然暢快喝下,鍾雲隨口問:
    「你沒交女朋友嗎?」
    「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知道不聊私事,但我還是好奇你在那圈子,沒有你喜歡的人?」
    「哼!別說我,你女朋友怎麼沒出現呢?」
    「我們分手很久了,女人啊!希望我能常陪著她,你認為我的工作有可能嗎?」
    「嗯!嗬嗬…好像很難。」
    「你們圈子美女多,你都看不上眼嗎?」
    「不是我看不上,是我沒能力。」
    看鍾雲一臉疑問,厲旭邊喝酒、邊自嘲說:
    「我有個愛賭的母親,現在住醫院,我不想孝順她,卻還要幫她付醫藥費,可笑啊!可笑。」
    鍾雲難得聽厲旭說私事,故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繼續聽著厲旭說:
    「我不知道我媽當年是憑什麼條件來收養我,其實她根本不配當我媽?」
    「你幾歲被你媽收養?」
    「這問題我很難回答,是哪一個媽?」
    「不隻一個?」鍾雲露出一臉驚訝。
    「愛賭的媽是最後一個,也是我小六的時候收留我。」
    「所以在小六之前還有?」
    厲旭苦笑後、又繼續說:
    「嗯!在小六之前有四個。」
    此刻鍾雲眼睛睜大、無法置信,厲旭嗤笑一聲,慢慢道出:
    「其實我對監獄的印象很模糊了。」
    「監獄」?鍾雲心髒頓一下,更加驚訝。
    「是啊!我是在監獄出生的。」
    因為這話題、讓鍾雲的心如同水波、慢慢蕩漾著,除了同情、不知該如何安慰厲旭,厲旭能看出鍾雲的想法,於是莞爾一笑繼續說:
    「怎麼啦!很卑賤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此刻厲旭的回憶再度呈現一片片灰色的牆麵,有幾個小朋友穿著一樣的藍色衣服,在灰暗的0815號房間裏跳格子、遊戲,走到戶外雖然有沙子、草地,但是周圍的牆上全是鐵刺,還有很多回音”如果你們不乖,你們永遠也離不開這裏。”厲旭喝了一口酒,輕笑一下又繼續說:
    「我聽說…隻是聽說,我的生母是被陷害入獄的,但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一切都是羅生門,我隻知道我第一個媽媽領養我回去後,沒多久開始生病,後來無法再照顧我,隻好又轉給我第二個媽。」
    厲旭又喝一口酒,深呼吸後又繼續:
    「與其說我第二個媽,不如說是小六前的媽都是輪流收養我,因為她們是教會的義工,看我可憐收留我吧!」
    「之後呢?」
    「當他們無法再收留我後,我幾乎是住在教會,哼!教會畢竟不是收容所,所以我那愛賭的母親就出現了。」
    鍾雲此刻終於知道,為何當初東海在醫院與厲旭相認時,厲旭完全不想回憶這些不愉快的童年,鍾雲怕踩到厲旭的底線,問話也很小心,又怕沒有聲音太過尷尬,於是又問:
    「你當初想過逃離你母親嗎?」
    「想啊!但是我膽小,加上有一個願意幫我的哥哥。」
    「就是…」
    「沒錯,就是被你抓去,現在在牢裏等著我幫他找到證據的哥哥。」
    「你們感情很好。」
    「還可以,生活在一起沒幾年,交集隻有在偷蒙拐騙多,至少我媽對我不好的時候,他會幫我。」
    厲旭喝著酒、腦海的畫麵回到當年,於是厲旭看著窗外的夜燈繼續說:
    「我還記得酒店的人跟我說,你幹脆去當牛郎,賺的更快,不就是挨個皮肉痛,就有一筆錢進來,有什麼不好?我說我哥會來救我,他們卻說,這世界隻有虛情假意,沒有一個人會對你真心,還好、我哥真的來救我了。」
    鍾雲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繼續聽厲旭說:
    「國中畢業、我就靠獎學金和低收入升上高中,所以我逃離那個家,但是我媽會去學校大吵大鬧,所以…我沒有朋友。」
    厲旭苦笑後又無奈地說:
    「誰敢和我這樣的人做朋友。」
    鍾雲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年厲旭常逃學、轉學,聽完心裏確實不好受,也因此又問:
    「你沒有跟別人提起你的過往?」
    「說出來要別人同情我、施舍我、可憐我嗎?」
    「所以…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你聽完覺得有壓力嗎?如果是、就當我是在說一部戲劇,當作是廢話吧!」
    鍾雲再度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
    厲旭看著鍾雲認真地回,突然笑了出來:
    「所以啊!戲如人生,我早就知道我說這些,聽到的人會是那些反應,我又何必浪費唇舌」。
    語畢,厲旭大口喝下啤酒,並將空罐往垃圾桶投入,結果沒有投進,掉在地上發出鏗鏘響聲,厲旭苦笑一聲說:
    「不是每一個孩子都這麼幸運,一出生就在正常家庭,這就像投籃一樣,我就是被投在籃框外的失敗者。」
    鍾雲聽著厲旭的自述充滿感傷,畢竟在警察這一行確實遇到、聽到不少家庭問題所延伸出的犯罪,鍾雲沒有再回應,隻見厲旭側躺在沙發上,似乎睡著了,鍾雲怕厲旭會感冒,起身靠近厲旭、拉拉厲旭的手說:
    「想睡進去房間,睡這裏會感冒。」
    厲旭被鍾雲拉著時,睜開迷蒙的眼睛,突然對著鍾雲微笑著說:
    「圭賢…」
    鍾雲來不及說”你認錯人了”,就被厲旭拉過來吻了上去,鍾雲心髒停擺了一下,馬上將厲旭推回,力量之大、厲旭躺回沙發上後,碰到受傷的肩膀,使得厲旭疼痛地”唉”了一聲,也讓厲旭突然清醒,對自己剛剛的行為感到羞恥,於是臉轉向沙發內側不想抬頭看鍾雲,對鍾雲說:
    「抱歉,我喝多、失態了。」
    鍾雲無語,往浴室走進,腦海閃過從第一次遇到厲旭到現在的模樣,從美麗、青澀、俏皮,到現在俊美、率性的模樣…,也曾經被女友質問過”你是否過於關心那孩子?”,站在浴室鏡子前的鍾雲看著自己,又想到剛剛被厲旭親吻的觸感,心髒快速跳動、無法平息,鍾雲知道自己也喝不少,但不至於在這裏意亂情迷,鍾雲將冷水一直往臉上潑,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但雜亂的心還是無法冷靜,鍾雲離開浴室再度走到厲旭前,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厲旭衣衫不整,心裏告訴自己確實是直男,卻不知哪裏來的膽量、再次靠近厲旭,並小心翼翼地撥開厲旭的瀏海,看著閉著眼睛的厲旭,此刻鍾雲違背內心的堅持,突然低下頭、慢慢地將唇先觸碰厲旭的臉頰,厲旭被弄醒後,眼睛來不及張開,鍾雲便將口直接包覆在厲旭的唇上。
    厲旭剛開始以為是夢,但厲旭知道這不是夢,厲旭知道剛剛確實是自己將鍾雲當成圭賢,但鍾雲不是拒絕嗎?此刻了厲旭也不在乎鍾雲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如果真的是酒後亂性,那就亂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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