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曾哥。”王姓經紀人顯然是怕這位聲譽頗高的影帝，這才放下手鬆開路遊。又有些不甘心的剜了路遊一眼，悻悻地離開。
    “沒關係吧，路老師。”曾延陵走過來，關心的問。
    “沒事，多謝。”路遊朝他笑笑，忍不住就對上那雙眼睛。
    路遊有幸看過他這次獲獎的電影，一個為愛女報仇最後因為負罪感而走向自我滅亡的警察。他本人長相極為正派，又具有紳士的儒雅，戲裏殺人犯與警察角色的交換，全靠一雙眼睛來演繹。影迷都被他那雙眼睛所折服，稱他有一雙會講故事的雙眼。路遊也深表讚同。
    “路老師！燈光布置好了！”工作人員在走廊盡頭招呼他。
    路遊這才從那雙眼睛裏掙紮出來，低著頭朝曾延陵點了下頭，“待會兒見，曾老師。”然後匆匆繞過他走了。
    “待會兒見。”曾延陵看著路遊的背影，微微一笑。
    路遊回到片場，苗苗手裏拿著七八張曾延陵的簽名照，樂的不停發微信。大黃則跟一邊美女助理聊的不亦樂乎。路遊歎口氣，上前揉了揉苗苗的頭發，說：“瞧你樂的。”
    苗苗回過頭看著路遊，滿臉懷春的說：“天呐，我真的是來對了。曾老師比熒幕上看著好看太多了，嚶嚶嚶。而且待人接物也別提多棒了，我請他簽名，他簽好給我的時候還一直說謝謝呢。”
    “……”
    曾延陵弄好造型回到片場，為了搭配他的風格，他的衣服是一套三件套的西裝，很是儒雅。站立拍照時，極盡紳士，一絲不苟，透露出淡淡禁欲感。但他很愛笑，每當笑起來時眼尾上挑，露出一口白牙跟嘴角上揚的笑紋，如春風般和煦。
    鎂光燈不停閃爍，路遊拍的極其用心。其一是感謝剛才曾延陵的解圍；其二是因為，他真的很好看，激發了路遊的創作欲。
    一套拍完，他會親自來到電腦前查看照片，謙遜的詢問路遊自己的表現。路遊不會誇人，好跟很好已經是他最高的讚美。每當這時，曾延陵都會垂眼微笑，睫毛交錯，投下一片濃密的陰影。
    他身上隻有淡淡的發膠跟化妝品的味道，不像那些男星有衝鼻的香水味。給人很幹淨又很和煦的親近感，像鄰家的大哥。
    第二套衣服就敞開許多，白色襯衣解開四個扣子，人字紋西褲露出一節腳踝，搭配著黑而尖的亮皮皮鞋，陷在鬆軟的沙發裏。他撐著下巴看向鏡頭的時候，那雙含春的眼睛會讓人心跳加速。
    別人都誇路遊一雙眼生的水靈，一顆淚痣更讓人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今天見識到真正的看誰誰戀愛，瞪誰誰懷孕的眼睛，路遊都覺得別人眼瞎是謬讚自己了。
    第三套衣服是件黑色高領針織衫，黑色高腰闊腿褲，搭配著暗紅色的背景。配合電影主題，突出罪的部分。曾延陵看向鏡頭的目光也變換了味道，一樣的眼睛，卻有了冷若冰霜的寒意。路遊在心裏暗暗的佩服了一番。
    因為篇幅問題，每個來拍照的明星都是三套服裝。曾延陵的部分完成了，他的文件超出許多。
    當苗苗突然發現曾影帝跟路遊靠的那麼近說話時的眉眼表情，腐女之魂突然燃燒了，偷偷拿出手機對著他倆狂拍一通。等到人去換衣服，片場變換之際，苗苗站在路遊身旁，眉飛色舞的跟他形容倆人站一起是如何如何的養眼。
    言下之意，曾大影帝至今未傳過緋聞，性向不明。況且搞藝術的人，雙的很多，她都想給路遊保媒拉線了。
    路遊一臉黑線，嘴角掛著無奈的笑。他搖搖頭，抬手揉著苗苗的頭發。
    他雖然跟苗苗說自己放下前一段感情了，可是那三四天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依舊刻骨銘心。他們開始的激烈，結束的倉促，像天上曇花一現的花火。轟轟烈烈的，反而有愛的感覺。
    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曾經深深地楔入他體內一般。他的魂，似乎也有一部分留給了對方。
    想到這裏，路遊的手停了下來。
    曾延陵換完衣服回到片場致謝，遠遠地就看到路遊跟苗苗親密無間的依靠在一起，前一秒光彩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他從剛才拍照時就注意到這個女孩了，她不是雜誌社的，跟路遊關係很不一般。
    “曾老師，能跟您合張影嗎？”兩名工作人員拿著手機怯怯的問他。
    “好。”
    拍完照後，曾延陵問剛跟他合影的雜誌工作人員，“路老師身邊的女孩是誰？”
    “哦，您說苗苗啊。是路老師的助理，嚴格說更像是妹妹。”
    “妹妹……”
    妹妹這個詞放在現代社會裏，含義太多了。
    曾延陵的手在羽絨服的兜裏握著自己的手機，調整一下心態，邁步朝路遊走去。
    “路老師。”
    路遊聽到叫自己抬起頭，發現是曾延陵，又急忙撇開目光。“辛苦了，曾老師。”他的手指點開一張照片，照片裏的曾延陵也正看著自己。他的心咯噔一下，剛才被苗苗在耳邊嗶嗶半天，見到他心裏竟有點別扭。
    “雖然有些冒昧，不知……”曾延陵話語間似乎也有些猶豫。他的手在兜裏握了握，還是把手機拿了出來，亮屏遞到路遊麵前。“那個……不知道能不能加下路老師的私人聯係方式……”
    手機屏保的圖，是路遊去年在喀納斯拍的。為什麼能認出來，因為照片的右下角有路遊本人難得的出鏡。
    路遊眼神一沉，剛覺得對方或許是個不拘泥於娛樂圈渾水的幹淨人，現在……他隻不過比那個21歲的毛頭小子含蓄了一些。
    苗苗的天線成功接收到不一樣的訊號，她瘋狂的在電腦桌後捅著路遊的腰眼，自己的表情管理快要失控了。“路總……電話……”苗苗瞪著眼，含糊不清的說著。
    “抱歉，我工作的時候都不帶電話的。”路遊合上電腦，拔下相機的數據線，轉身就走。
    “路老師！”曾延陵繞過電腦桌向前追了幾步，“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結識您這樣有才能的年輕攝影師。”
    路遊把相機裝進相機包，抬頭看到曾延陵走過來，抬手示意他不要再靠近。
    眾目睽睽之下拒絕影帝的好友申請，不愧是馬上要退出娛樂圈的路大攝影師。
    曾延陵呆在原地，失落的張開雙手，隔空安撫路遊，表示自己唐突了。他合十雙手，微微躬身朝作為今天攝影師的路遊表示感謝，沒有再做糾纏，轉身離開了。
    待到人走遠了，片場一片嘩然。大家的議論聲雖然沒有很大聲，卻算得上聒噪了。路遊沒有理會，繼續收拾著相機。苗苗追了出去，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垂頭喪氣的走回來。
    雜誌社的文編假裝無意的湊過來，算得上好意的提醒路遊：“路總，曾大影帝是京平攝影家協會的榮譽會員，在京平還辦過攝影展呢。他本人非常熱愛攝影藝術，《徘徊》片尾花絮裏的照片可都是他拍的。你……”
    路遊手一頓，轉過頭看著文編。
    文編看出他的吃驚，聳聳肩說：“沒好好看片尾字幕吧。他人簡直太完美了，真的。”文編把pad遞了過來，正是電影《徘徊》的幕後照片。
    影棚外人很多，安保人員空出走路的位置，把各家粉絲還有狗仔娛記擋在外邊。曾延陵隻戴了口罩，在助理的護送下走出通道。
    天氣很冷，他裹著圍巾，眼神有些冷冽，步履匆匆的往自己保姆車的方向走。司機打開車門前，喧沸的粉絲在一段距離外朝他喊著，什麼辛苦了多注意保暖之類的話，他朝粉絲們點點頭，意思是知道了。
    車門打開，他剛準備上車，就聽後邊有人喊他曾老師等等。因為在一群女粉絲中突然多了男聲，曾延陵身子一頓，便循聲看了過去，頓時睜大眼睛。
    路遊手裏拿著手機，朝他揮了揮說：“您的東西。”
    通道關了門，他的助理跟經紀人守在門口，用身子擋住了門裏麵的情況。粉絲們都看見那位帥哥，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對方的身份。
    “很高興認識你，曾老師。”路遊添加了對方微信後，禮貌的伸出手。
    曾延陵握住他的手，說：“希望以後可以多交流。”他的眼睛裏有了光，神采奕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