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施洗聖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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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四年在你是轉瞬一刹,在我也是一生的銘記。
紅回來後和母親一起生活了近三個月,入秋了,枯黃的葉子掛在枝頭上。在風裏颯颯地抖著,從霰裏那裏得知了今勺生病的事情。從霰裏的話裏聽來,像是今勺一定會死的樣子。
紅雖然和霰裏他們隻有數麵之緣,還是決定和霰裏,新補入的兩名隊員:旁親,山貝一起去探望今勺,
“今喜歡安靜,成年後就搬到郊區去住了,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要是見麵他說些不客氣的話,你們不要介意。”
紅和其他兩個人一起說著不會。
車漸漸駛入一片竹林,密密的竹林內部一片濃綠,在風裏傳出嘩嘩的聲音。,車在一幢不大的木屋前停下來。
“好漂亮!”山貝禁不住讚歎。
的確是非常漂亮的木屋,門廳,回廊都製作得相當精致。
“我們先進去吧,他在南溪釣魚。”霰裏合上手機,拿出鑰匙開門。
“屋裏更漂亮,都是木製哎。一股的陽光香味。”山貝的眼睛都睜大了,看著霰裏他們赧然一笑。
屋子裏房間不多,每間都有很大的窗戶,屋子裏陽光交錯。一點不像那個陰鬱的今勺住的地方。
霰裏找出花瓶,倒掉舊的花,把帶來的櫻草花插進去,擺在客廳裏,又去廚房裏泡茶,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一樣。
帶著漁具回來的今勺看到坐在客廳的紅和另兩人,陰沉著臉換了衣服進了臥室,並且鎖上了門。
果然是陰鬱的家夥,紅起身就要去敲門,被霰裏攔了下來,“我和他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他的性子。”
“今,大家來看你,還有兩個人是新朋友喔。”
過了好長時間,吱呀,門從裏麵推開了,走出了一臉厭倦的今勺,“我去做飯。”
因為是木屋,廚房裏不能用明火,一會兒,裏麵就傳來微波爐細小的嗡聲,顯得剁菜的咚咚聲特別大,像是含著怨氣。
“怎麼能讓生病的人做飯,我們大家一起來幫忙吧。”山貝笑嘻嘻的,跑過去要奪今勺的菜刀。
“女孩子就不應該幹這麼危險的工作!”今勺把菜刀啪地放下了。
“啊,好高興啊,原來前輩是因為擔心我才生這麼大的氣。”山貝真是,太沒法用常理理解了,明明不是因為那個。
“雖然急救部常常遇到危險,但是我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啊,能見到他我就好高興!哎?說多了啦,說多了啦……”山貝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紅他們包括遷怒到山貝身上的今勺都暫時無法思考,果然男人和女人是兩種不同的生物嗎?
“不要生氣,去把手洗一洗,二十分鍾後開飯。”霰裏把今勺推到桌邊坐下。
這小子,沒哪兒不正常啊,霰裏真是的,好像有多嚴重似的。紅一邊喝茶一邊觀察今勺。啊,男人留什麼長頭發,看起來真犯堵。不過,他老是一副大家都欠我的錢的表情,即使是長頭發,看起來還是很凶惡。
“看什麼看!沒你好看!”又,又瞪眼睛了。
“你倒底有沒有生病啊?”紅沒見過這麼橫的病人。“我們來看望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與你沒有幹係……”今勺掀了桌子,山貝嚇得躲到旁親的背後,杯子,大水杯嘭嘭地滾到地板上,今勺好像隻對紅有意見似的。
“你發什麼瘋?”紅顧忌著衝過來拉住今勺的霰裏,不想拂他的麵子,隻是退後了幾步。“我做了什麼了嗎?你說清楚。”
“你們先走吧!我留下來一會兒。”霰裏架住今勺衝紅他們喊,今勺好像還想向紅衝過去的樣子。
“我今天晚上再來看你,我會聽你說清楚的。”紅說完就一個人大步往屋外走了,山貝緊跟在後麵抓著紅的袖子。
“快走吧。”裏麵傳來霰裏的喊聲。
回去的路上隻有三個人,山貝還處在驚嚇裏沒緩過來,她小心翼翼地問,“今勺前輩生病了,脾氣就會變得這麼壞嗎?紅前輩今晚不要去今勺前輩那裏,你們一定會吵架的。”山貝真是小孩子,直率地說著喜歡的人,受到驚嚇,就立刻哭出來。紅開著車,聽著山貝抽抽咽咽的哭聲。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她。
“好啦,哭哭啼啼的,從小就這個樣子,再這麼小孩子氣,當心心愛的由吾大人討厭你哦。”一旁的旁親替她抹掉眼淚。
什麼?!紅努力穩住手,繼續在不平的山地上開車,由吾,拜托你不要對小女生出手!
“紅前輩,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安靜下來,她隻是哈由吾大人哈得要死,你別介意。”旁親又付在紅的耳邊悄悄說。
什……什麼……倒底,有多少人知道!知道到,什麼程度?紅倒是被旁親的話嚇得不輕。
回到寓所,紅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吃完晚飯,就想一個人駕車沿著上午走過一遍的路去找今勺,平白無故的,被討厭了呢,不,是被憎恨了吧……
“幹嘛?”由吾幫忙開了車門,卻坐到駕駛位去了。
“如你所見,和你一起去。”
哼,這個人……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抵達了今勺家門口,紅去按了門鈴,開門的是霰裏,他兩眼空空的,失神一般。
“打擾了。”由吾扶著紅的肩膀進了屋子。三個人都坐下了。
“你還過來幹什麼呢?我上午不是,叫你走嗎?”霰裏兩手撐著額頭,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
紅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試著讀他的心理,‘真的不行了嗎?最好的朋友,會……死嗎?永遠見不到了,這就是死亡啊,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帶我去見今勺!”紅突然激動起來。
“……什麼?”霰裏仿佛才聽到紅的話。
“他不是要死了嗎?”紅衝到白天記得的今勺的臥室門口,“在這裏麵嗎?”一邊扭轉把手進去。霰裏沒來得及阻攔。
“是你啊……”床上的人看起來十分清醒。
“今……勺?”紅幾乎不感相信,床上的人看上去更像是今勺的父親。
“這就是這種病的症狀啊。”今勺嘲諷地說,“現在你相信我是真的生了病了吧?”
刹那間,一個人影在紅的腦子裏閃過去,不過他並沒有再想。
“阿和……”由吾也進來了,站在他身旁。
“你們都出去,由吾大人,也請您出去,我想紅先生有一些話想單獨問我。”床上的今勺嘴裏說著恭敬的話,可語氣其實傲慢之至。
紅用眼神把由吾逼出去,霰裏雖然不放心,也隻有跟出去了。
房裏隻剩他們兩個人了,紅把門關上,坐到床側,
‘什麼時候動手呢?’
‘我真的恨他到這個程度嗎?’
‘這是嫉妒心嗎?’
‘我就是這麼差勁的人嗎?’
他要動手?他想要幹什麼?紅不想再探聽下去,索性放鬆了精神。
“就像你所說的,我原先是想知道你倒底對我有什麼不滿,不過,現在那不重要了。我,希望你好好養病。上午的事,是我衝動了,你確實生病心情不好,我……”
“不,那很重要哦。”紅的話被打斷了。
“我可是到現在還是非常的,恨你呢。”今勺病容地笑了,“你不知道天母的事,因為你是十八歲之後才被帶過來的吧,這裏的小孩像現世界的小孩一樣從幼兒園開始上學,不同的是,我們還要發掘自身的特殊能力,進行相當艱苦的訓練,現在想起那段日子,還是像惡夢一樣啊。”說完看了紅一眼。
由吾也接受過這樣的訓練吧,難怪自己和他都不是一個等級的。
“隻有確實能使用能力的小孩能夠在心智發育成熟時停止生長,擁有不必畏懼死亡的不死之身。可是幾律非常小,一百個人裏麵也不一定有一個。有的人無論怎麼努力都隻有麵對失敗。而失敗的人,在這個國度裏就注定一生是平民,必須承受病痛和老死。現在你明白了吧?”
“你沒有能力也是我的錯?”紅的確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原來有一部分天母人是會死地,也沒有能力,就像,普通人類一樣。
“可是!”今勺激烈地從床上坐起來,“你知道我付出多少努力嗎?!在死亡的威脅下,貪生怕死的人都會拚盡全力的……”
他在床上喘著,幾近哽咽,“你什麼努力都沒有不是嗎?你連天母這片土地都不了解,憑什麼,天神如此眷顧你!你倒底比我多做了什麼,得到這樣的眷顧!咳……”他喘不上來氣了。
紅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怎樣,這種時候說同情也太殘酷了吧。於是靠過去摟住他,順著他的背。今時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喘了。
“紅,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如果你答應我這個請求,我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不要說死,你隻是生病而已。”
今勺苦笑地搖搖頭,“你答應我……”
紅知道他無比的固執,於是說:“你說。”
有硬硬的東西抵在肋下,紅吃了一驚,想到先前‘聽’到的‘動手’,就是要殺我嗎?
“那就請求您陪我一起赴死吧!”槍響了,頭發飛在臉上的今勺笑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紅,樣子豔麗極了。
紅拚力推開今勺,一掌打在他臉?。血湧出來了,門也被撞開了。先進來的由吾看到這樣的情形,一把抱起紅向停在外麵的車奔去。
剩下呆愣著的霰裏,和床上頭歪在一邊,吃吃笑著的今勺。
由吾抱著紅,如同抱著自己的生命,把他小心地放在車上,開車去最近的醫院。
“阿和……阿和……”
紅肋下已經被由吾包紮止血了,可血不斷流出來。全身無力,發涼,又痛得厲害,半夢半醒地聽到由吾在喊自己的名字。
由吾對著手機冰冷地命令,“戶玉,紅被今勺開槍打傷了,你帶人到小涼山腳,抓住他。”
玉兒剛洗完澡睡下,聽到老大這種語氣就知道出事了。隻能應“是,是。”
半夜,醫院急診的門被撞開,醫生護士都忙開了。
看著紅被推進手術間,紅燈亮起來,由吾靜靜地坐在等候的椅子上。
我對你的並不是純粹的愛,是執念。令我害怕的,就是這個啊。對我來說,你的死也不是一切的終結,可以殺死我的是對你的不確定感,倒底有沒有永遠不變的愛情,如果哪一天你厭倦我了,那就是你殺了我了。
對一個人的愛怎麼可以到這種程度,每當我去看自己的內心,對你的執著,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即使你現在死了,我也不悲傷,我要一直留在你身邊,你會對我揮拳頭也好,逼迫你到想對我舉槍也好,我也會一直折磨你,永遠是什麼?那都不重要,我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了。惟有你是我怎樣也不能放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