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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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八這天,祥福鎮下起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紛紛揚揚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天,到晚上時,整座城鎮都被一片銀白包裹起來。
“老爺,上次撿回來的那個女人好像要生了。”管家衝進來的時候,錦衣華服的男人正靠在窗邊,捧著熱茶,欣賞著這罕見的雪景。
聞言,男人略有些吃驚,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道:“找個產婆過去看看……”
這個中年男人便是祥福鎮最大的商號,花記的老板花尚春,前幾天,他去城外的祥雲寺,為他身懷六甲的妻子祈福時。
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了躺在積雪裏,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那女人竟還懷有身孕,但最多隻有六七個月的樣子,怎麼會這麼快就臨盆,難道是長時間在雪中受了涼?
花尚春搖搖頭,在心中歎息,就算生出來,多半也是個死胎。
管家剛離開不久,便又有一個人直直衝了進來,是妻子陪嫁過來的丫鬟殘香,在府上已經四五年了,很少這樣冒失過。
花尚春不悅的皺皺眉,索性揮手關掉窗子。
殘香還沒來得及喘氣,便焦急地囔道:“老……老爺……快快……夫人快生了……”
“砰”手裏的茶杯陡然落地,沉穩的男人臉上總算有幾分變色,顧不得拿外套,便跟著丫鬟匆匆跑了出去。
妻子住的廂房被人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人人臉上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花尚春吃力的破開人群,推著門便想衝進去。
“老爺,使不得啊……”一個端水出來的產婆攔住了他,硬是把他推了出來,“男人不能進去,老爺在外麵等著就好了。
花尚春從門縫朝裏看了一眼,隻見七八個產婆正圍在床邊忙碌著,妻子淒厲的叫聲時不時的傳出來,聽的他冷汗直冒,手腳控製不住的抖了起來。
他雖已年過三十,成婚也有四五年了,但從未有過子嗣,這次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花尚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雙手合十,圍著房門直打轉。
妻子叫得這樣淒慘,會不會有問題,不管是兒子女兒,你都給我乖乖出來,不要再讓你娘受苦了,花尚春這樣想著。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傳來,花尚春猛地頓住,睜大雙眼,緊盯著房門,心情尤為複雜。
接著,房門開了,一個產婆抱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嬰兒走了出來,在花尚春麵前福了福,道:“恭喜老爺,母子平安,得了個小少爺……”
頓時,無法言喻的喜悅撲麵而來,如果不是有下人在場,他都要喜極而泣了。
顫抖著雙手接過孩子,皺巴巴的小臉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在骨碌碌的轉,看到花尚春後,不但不哭,反而咧開嘴笑了。
“喲,笑了笑了,我給人接生這麼多年,這麼喜人的孩子,還是第一次見。”產婆在一邊笑道。
“對啊,對啊,小少爺剛出生便如此與眾不同,長大了肯定有出息。”
“小少爺長得真像老爺……”
一旁的丫鬟小廝們爭相讚美道。
無論真假,這些話都誇到花尚春的心坎裏去了,他哈哈一笑,道:“好好,老爺今日個高興,每人打賞十兩銀子。”
下人們高興之餘也不忘驚歎,以前他們隻知道花家富有,卻不知竟富足到這種地步,十兩銀子是他們三個月的工錢,普通人家省著點可以用半年,花府的下人約莫三百多個,三四千兩竟然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打賞了出去。
自從抱起孩子後,花尚春就沒舍得放下,一直逗弄個不停,孩子也十分討巧,雖然小嗬欠直打,卻還不忘對著人笑。
“不要再逗他了,孩子都困了……”虛弱的妻子在一旁埋怨道。
花尚春這才依依不舍的,把孩子放回到妻子身邊,笑彎的嘴角半天都沒有回到原位。
“老爺,給這孩子取個名字吧。”溫柔賢淑的妻子請求道。
花尚春的目光再次移到寶貝兒子身上,皺巴巴的小臉上立即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花——見——慚”這幾個字不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