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08年的生活 第八章 植物人鍾文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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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曼回到租來的房子裏,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屋頂上雪白的牆。
這是一間算是很小的正方形房間,一張單人床擺放在最裏麵,床的一邊抵著牆,另一邊則是從屋頂上吸了掛鉤掛著長到差不多接近地麵的深色花格布,像是窗簾之類的布料;掛簾沿著和床差不多寬的樣式拉一個小小的正形,裏麵擺放著各種生活用品,大概就是洗浴室。正好和床橫著占據了整個房間的1/3,外麵的2/3長方形就是廚房加餐廳和客廳,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很幹淨和整齊的放在一張長1米左右的長桌上,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張小小的圓桌,三四張塑料凳疊著放在下麵。
突然易曼從床上坐起來,“不可以睡呀,豬!你應該去醫院換小羅的班了,”說完又倒下去了,“可是真的好困哦……誒,易曼,起來!去醫院換小羅,哎呀~~~算了,到醫院和文濤哥說說話吧。”
雖然已經是深夜,可醫院裏還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易曼和一輛急救車同時進了醫院,車上的傷者把她的眼球吸引了過去:整個臉部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血跡斑斑,還戴著氧氣罩,手臂和腿都綁著紗布。
轉彎處一輛剛從手術室出來的病車突然輪子打滑,一個醫生迅速的將身體擋在病車和拐角的地方,病車順著轉彎的幅度向前走。易曼正跟著急救車一點點的向前走,
“啊!”易曼突然尖叫了一聲,周圍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向她這邊望過來,此時的易曼正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膝蓋。剛才用身體擋住病車的醫生趕忙蹲下來說:“小姐,你哪裏不舒服?”
易曼非常生氣的衝著醫生叫道:“什麼……”並在這時抬起頭,“方麒?”
“小曼?”方麒趕忙把易曼扶起來,對著後麵的同事說,“麻煩你們先把病人送進普通病房。”他將易曼攙扶到一旁的坐椅上,“小曼,真是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在前麵,當時車輪子突然開始晃動,我顧著病人忘記看前麵……你哪裏疼,我給你看看。”
“哎呀,不用啦。我們還講什麼客氣話,再說了,我文濤哥還得要你多多照看。”
“我也隻能給你們提供一個小小的房間,對鍾文濤的病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治。七年他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可能希望真的不大了,你和你姐姐最好還是放棄吧,這樣為了他你們倆姐妹已經受了夠多的苦了,小曼。”
易曼低著頭,雙手在握的緊緊的,方麒拍拍她的頭,小聲的說:“小曼,我還是想問你,鍾文濤不是你姐的男朋友嗎,那你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昏迷嗎?要治好他必須要知道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否則真的隻能靠他自己的思想有沒有求生意識,你明白嗎?”
“方麒,我已經說很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不問小羅,我並不知道他們間的事情,文濤哥是我很好很好的學長,我隻知道這個!”
“小曼,咱不說了這個,我們去看看文濤?”
易曼點點頭,方麒扶著她一瘸一拐的走著。透著窗戶,他們看見裏麵易羅趴在病床邊著睡著了,易曼正準備敲門,卻被方麒阻止了,他說:“我們小聲的進去,別吵醒你姐姐。”
“恩。”
方麒小心的扶著易曼進房間,他們坐在病床的另一邊,看著已經躺了七年的鍾文濤。
“方麒,你看我文濤哥長的帥吧?他說話的聲音好好聽,真的好想再聽聽那熟悉的聲音。”
“小曼,你還真是一個變色的蜥蜴。”易曼疑惑的看著方麒,他的鼻子和鍾文濤的好像,差點讓她產生了幻覺,“在這間病房外麵,你是一隻快樂活潑的蜥蜴,別人看到的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勇敢的易曼,在這裏你又變成一隻充滿愁慮讓人忍不住想憐惜的蜥蜴。”
易曼仍舊看著鍾文濤,淡淡的說:“是嗎?方麒,你認為哪個才是真正的我呢?”
“我……”
易羅突然醒來打斷了方麒的話。
易羅看上去比易曼消瘦很多,不加粉黛的臉龐隱隱泛著黃光,顯然是休息不足,營養不良的表現,可從她的眼睛裏卻看不到任何的抱怨。她朝著易曼橫了一眼,
“小曼,你怎麼又去打擾方醫生,不是和你講過很多遍嗎?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不是,我沒去找他。”
“對,小羅姐,剛才我們在外麵遇到,我把她給撞倒了,所以我扶她到這裏,又看你睡著了,我就陪她在這裏聊天,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做。”
易羅快速的走到易曼旁邊,並把她扶起來,緊張的說:“讓我看看傷哪裏沒。”
易曼推開她:“沒事,就是不小心跌倒在地上,沒什麼事。你回去吧,我在這裏陪文濤哥。”
易羅再次上下看了易曼:“那我先回去,明天中午我來換你,方醫生,麻煩你陪我出來走走,可以嗎?”
方麒看了眼易曼,點點頭跟著易羅出了病房。易曼坐下來看著鍾文濤十分消瘦的麵龐,“文濤哥,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講過的那個小男孩嗎?我遇見他了,現在的他變的好有禮貌,他剛才還跟我說‘再見’,這是以前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文濤哥,你知道嗎?我現在心裏好高興又很不高興。他的身邊現在有兩個非常出色的女人,我比不過她們,也不知道她們和他是什麼關係,我真的好矛盾……如果你還醒著該多好,你一定會告訴我該怎麼樣,對不對?”
一路方麒跟著易羅,她不講話他也不好意思問。
“方醫生,你可以離我妹遠點嗎?”
方麒詫異的擋在易羅前麵,“為什麼?”
易羅仍舊向前走:“我非常感謝你七年來為了文濤所做的一切,可是我並不想欠太多的情,我們還不起。”
“可我並沒有什麼意思,隻是想幫助你們而已。”
“世界上比我們不幸的人多的是,您這位公子可以去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我們已經欠你太多了。好了,我想說的已經說完,先走了。”
“小羅姐……”方麒在後麵叫著她的名字,直到她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夜幕中,方麒才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