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怨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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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逐惜,秋痕滿地琅軒影,人生猶歎,離合幾番遲暮竟。
殘紅盈風,羅衫染雨隔新恨,夢君年少,閑聆天籟逸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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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人星眸淺眯,孤寂地斜倚蔥碧飄搖的篁竹,低回宛轉地吹奏清冷的樂音,素袍惹風,飄渺似碧落深沉不一的浮雲,我一定怔仲在地了,
倘若有人容顏閑漠地佇立韻煙香爐,優雅安靜地搖晃手心溫潤的竹刻的經筒,清脆的風簽輕撞,幹淨似那夜淺眠醉聽的月泉,我一定哽咽無語了。
倘若遊人執著我寂冷的指尖略微含笑地閑放紙鳶,纖長的眼角錯落細碎蔓延的紋理,熟悉而溫情的瞳仁明朗勝玉,我一定泣不成聲了。
年少時的青梅竹馬,在沉淪的眼波裏顛覆,緩慢地緩慢地蛻變為今夜玉人獨立的簞紋燈影。
而那個倚竹吹簫,逸轉紙鳶的少年綽影在不甚分明的嵐煙裏,逐漸地,逐漸地,雕飾著寵辱不驚的溫柔表情,不複是最初讓我怦然心動的澄淨,倔強傲然若天光四溢。
九皇子亦好,那個爭名逐利的皇室貴甲不是你,你曾側立黯撫紙鳶飄揚的尾羽,回首堅定地告訴我那隻是鏡花水月,虛無的神情有大霧十年冉起,
真龍天子也罷,那個冷煞寒意似千古嚴冰的帝王不是你,不是你拈指無語地看著複莊凋零破殘,看曾經勝絕天下的豔景隻剩下空依無據的故語傳奇。
你隻是你,是那年揚州池畔,煙花三月時,陪我笑意明澈放河燈的鳴見,我一個人的鳴見哥哥,閑看庭院花開花落,笑望天線雲卷雲舒的小白,對不對?僅此而已。
破曉前相遇,墨夜後分離,站在背後等待的我卻再也辯不明你遠逝的表情,那麼清淺的緣分是同放的紙鳶,在冷漠的天宇輾轉零落,身不由己。
可我卻忘了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紙鳶,漂泊天涯,寒月悲笳,再遙遠再疼痛終會回到你的身邊,掙不開纏綿若你眼波的絲線,隻因你我心底,被往事埋葬的一線牽。
直到那日的我俯視無波苔綠的古井,無意觸及你雋秀斜舞的瘦金字跡,心香成灰,唐瓷凋彩,那反複吟念的七個字,你不曾脫口而出的七個字,所有傾訴心酸的原因。
暗笑冷靜成熟的你也會若這樣的青澀稚氣,卻笑落了積蓄已久的蒼白淚水,
小白,今生無望,待君來生,我們再同放紙鳶,鳴簫采蓮,在山寺桂中看月相眠,
七字七恨七離別,思君念君莫失忘。
兜轉跋涉的年華,隻能山高水闊地兩相眺望你文雅淡漠的成長,卻連回眸驚豔時光的初見也隻能在子規聲斷的寒夜,卑微奢望。
容慶蒼素溫存的瞳仁若曾經你柔意的眼波,三世之長,下顏尖削,清涼俊朗似你草野吟嘯的脫世驕傲,那時連理遍地,比翼連雙,你可曾遺忘?
千落淩波益放的白衫背影隱透你淡淺的黯然孤高,圓潤精巧的銀環輕蕩,暈染一世的劍影波光,那麼相似你我蕩舟瀟湘時重疊蕩漾的溢碎輝芒。
言之溫和微涼的懷抱有你竹取蓮心的略澀味道,他的掌心曖洋若年少時你溫軟的指尖,盈盈歡笑地拉著我許諾遊遍天涯海角。
我流連塵世的煙火風光,遍尋他們身間的,你隱約的銘骨身影,細碎而零星,一點一滴,一絲一縷,在燈影下拚湊出唯一的,我愛的你。
而今自以為是的我們,經曆了萬水千山,才隔霜相遇,卻已相錯爛漫一枝的花期。
傻瓜,今生來世,我隻屬於那個清俊吟嘯,漫放紙鳶的男子,小黃的小白,我的你。
ps:忘不了的是你眼中的淚
映影著雲間的月華
是幾百年了啊
這悠長的夢還沒有醒
但願現實變成古老的童話
你隻是長睡一百年我也陪你
讓野薔薇在我們身上開花
讓紅胸鳥在我們發間做巢
讓落葉在我們衣褶裏安息
轉瞬間就過了一個世紀但是這隻是夢而已
遠山的山影吞沒了你
也吞沒了我憂鬱的心
回去了穿過那鬆林
林中有模糊的鹿影
幽徑上開的是什麼花
為什麼夜夜總是帶淚的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