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月剪疏風癡心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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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的瓶身柔媚地折射著剔透的月光,渲染著清寂如水的月華亦帶著輕盈的暮蘭,擴散著邪魅的清明,蠱惑的冷淡。
蕩漾的蒼藍色恰似不二瞳仁深處縈紆的冰藍,包容一切,籠罩萬物,讓人甘心情願地沉淪其間,直至萬劫不複。
“知道嗎?”不二淡笑而語,和薰的夕風略動他亞麻色的垂發,幾近畫中之仙,“那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便贈你這滿滿一瓶月色。。。還有回憶。”徐緩的語調,雲淡風清。
為何?為何永遠都是這般不疾不徐,無關痛癢的表情,手塚略惱蹙著劍眉,忿然暗道。千篇一律的笑顏,千人一麵的淡雅,你竟然可以這樣不起漣漪地與我別離,仿佛,仿佛我隻是一個與你擦肩而過的路人,僅此而已。
這樣流瀉滿地的月色,這樣無影遁形的悲涼,這樣陌生的,你。
曾經,在西樓涼夜並肩漫數點點繁星,
曾經,那些相視而笑便心照不宣的默契,
曾經。。。。。轉過流年不盡的長廊,那些契合掌心,紋理血脈的歲月隻剩下我孓然獨立地憑吊過去。。。手塚不禁握緊了清美異常卻又棱角分明的指節,那麼——
他不顧一切地摟過空靈沉默的少年,絕望狂亂地吻上去,那麼得用力,那麼得幽殤,如同要用一整個世界,將他吻痛。
平靜溫和的甘草芬芳依附在纏綿的唇齒間,輾轉綻放在甘美的柔舌之上。緩慢地,緩慢地,由懲罰放縱的深吻,演變為恬怡的依戀,帶露含煙卻不絕感傷。
甜美的落花味道,彌散在清冷的冥夜,瑩白粉紫的幾樹晚櫻翩然零落,悄無聲息地,凋謝心香。
“叮當”薄如翼翅的琉璃瓶輕不可聞地墜地,形狀幽美的瓶口正對月光之下這綺麗唯美的畫卷。
一雙風華絕代的少年正旁若無人地擁吻,仿將維係這個溫婉的動作,延伸至永恒那麼悠長。
清麗雪膚的少年半眯著惑魅的狐眸,重疊濃長的睫羽在挺秀的如玉鼻翼投映著淡描的陰影,眼角是溫潤清冷的波光,明滅閃爍。
英儒俊朗的男子輕摟著他,嗬護著,珍惜著,若在守護絕世之寶。他斜挑的鳳眸是深不見底的玖墨,流轉著不息的暗傷,以及那,攝人心魂的熱烈癡狂。漫點的群星一顆,一顆,落入他澄澈的眼底,那珀珠的墨色,愈發深沉得似這無期遙夜,長欲斷腸。
一抬首便是煙柳水楣的清朗,溫柔了這打馬而過的歲月,
一揮袖便是鎏金薄暮的惆悵,感動了這生生無息的時光。
次日的機場,人流喧囂。強顏歡笑地揮別同伴,手塚不動生色地緊握掌心,那些交錯命運的紋路澀冷若他隱忍的微笑,寂寞帶殤。
他,沒有來。手塚嘲弄地閉眸,細碎淩亂的疼痛若絕望慘淡的曼珠沙華,一片是滄海,一片是桑田,漫延心髒,是最溫存細致的,愛的淩遲。
本便不該這般迷茫的奢望,一直以來都是不可一世地笑望他人的鳥語花香,除卻那個凝珠碎玉的溫婉少年,安然若雨巷的丁香,住風塵香的冷豔,卻又是似曾相識的微妙。
禁忌的愛戀,慘淡纖綿,欲罷不能的感情如霧如絲,牽絆了旁人,束縛了自己。野蔓橫生的心境,荒草連天,漸行漸遠的路途,是未知的禱告,隻單形影的自己也就逐漸地,逐漸地,迷失了歸途。
恰勝夢境中鋪天蓋地的桔梗,永恒而絕望的不倫愛戀,那感天動地的蒼素,夜夜將自己埋葬。
直道相思了無益,何妨惆悵是清狂。愛,本來亦僅僅是一個人的當歌對酒,浪跡天涯。
手塚輕觸著琉璃瓶清潤的質感,眼底的風起雲湧迎合這絢爛繽紛的初陽,沉澱為晶瑩釋懷的落雨深潭。
人間三月,鶯飛草長。一翠尤洗的碧落之間,是貪歡駐足的浮雲,一攜萬裏,而破雲而出的旭日,正笑探凡塵的鶯聲燕語,南華甜蜜。“很精美的琉璃瓶呢!”酥軟的音質,略帶未脫青澀的稚氣。手塚回眸,是個粉妝玉砌的妙齡少女,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笑意闌珊。“琉璃,留離,這——是你思念的人所贈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