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花自飄零水自流 第50章 邪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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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頭發糟亂,支著宿醉的眼睛,依在窗邊,用哽咽嘶啞地聲音反來複去的念著那首鵲橋仙,總是能回憶起自己和屏羽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和他第一次叫我林妹妹時的情景…楓樹臨風搖晃,片片紅楓飄落,如紅羽般紛飛,那絕美少年,素手輕扶玉亭碧柱,清風吹動,墨發輕舞,白衣飛揚,飄渺如幻,遠遠注視著我…
我抹了把苦淚,又舉起酒壇子狂灌,一口酒沒喝好,嗆了一鼻子,本就酸楚的感覺更加嚴重,猛咳嗽兩聲後,我在椅子上爛做一團,看了看滿屋的空酒壇子,空氣中充斥著濃濃酒氣,人們都說酒可解千愁,如今我卻信了那句舉杯消愁愁更愁,可能是自己酒量太好了,如今竟是想醉也醉不成,反而更容易出現幻覺,那張絕美溫柔的臉時常在巨楓樹下對著我燦爛微笑,狠狠地撕著我的心。
每當夜裏,我“醉”睡於塌,往事又一件件向我襲來,鬼魅般糾纏著我,我隻能咬著被角,悲傷痛哭,腦海裏還總是出現那天的俏麗女子,我想她一定是個美麗溫柔的女子,屏羽一直喜歡的那種類型,那麼此時他的枕邊是不是正躺著那具窈窕身軀呢?那女子又是不是如我一樣喜歡屏羽呢?
伊落琳經常和胡子大漢來看我,見我一天比一天頹廢,更是擔心不已,我已將小白全全委托給伊落琳照顧,伊落琳總是送來好多好吃的糕點,還做來不少營養膳食給我補身,我卻味同嚼蠟,不苦不甜,有時那女子看著我這副模樣竟也陪著我一起哭泣,我心中本就難受,更不希望別人也受到我的牽連,所以每當他們來時我便盡量顯得正常一些。
伊落塵到是很好心的送來不少酒,我想還算他有良心,也時常陪我在屋裏喝上兩杯,可是他不說話,還是冷著一張俊臉,像我欠他多少錢似的,不就是被我打了一巴掌嘛,在說現在早就好了。
巧兒也已經住到了聚義居,她總是陪著我,本打算住在外屋,可是我卻想自己一人呆著,不想有人打擾,便打發了她去隔壁廂房,雖然對於巧兒我有許多問題,但我卻無暇去問,無暇去想,此時心中已經容不下任何事了,巧兒知道我的心思便也不多話,隻是看著我的眼神讓我讀不懂,那小丫頭心細的很,見我食欲不振,就每天給我熬碗稀粥,我不吃,那小丫頭就是不走,非得我吃了她才放心離開,害得我又是一陣感動。
我莽莽撞撞地走著,踢開擋路的空酒罐子,一個放鬆躺到床上,蒙起被子,再次讓自己陷入一片黑暗,我總覺得這樣就會好受一些,可以讓自己冷靜,我想我是罪有應得,我怎可以怪屏羽,我有什麼資格怪屏羽,是自己一直在逃避,是自己左右搖擺不定,是自己先背叛的他,他忘了我,我又怎可怪他,我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嘲笑著自己。
可是,心依舊疼著,我又突然擔心起他,他一個癡兒,會不會又糟人冷落,被人欺負,忽想起他身邊的女人,他摟著那女人小蠻腰的情景,我又咬牙切齒的真想咬他兩口。
有人敲門,我連忙閉上眼睛裝睡,門被輕輕推開,一人影晃了進來,聽著聲音我便知道是伊落塵,他見我睡著,卻不走,竟在我床邊矮椅上坐下,也不說話,也無動靜,我心中納悶,這小子怎麼還不走啊,沒有辦法,隻好不再硬裝,睜開了眼睛。
“醒了!”
我心神一震,神情恍惚間竟想起了奇錦楠,還記得那次受傷,自己也是躺在床上,也是這種聲音,這種口氣…難到…難道是他!難到是他!
我滿心歡喜酸楚,一下子坐起了身,轉頭去看,一頭墨發懶懶地散開,錦繡紫衣繡著金邊花紋,庸懶的靠坐在那,如玉一樣的臉,如花一樣的容,掛著熟悉地庸懶邪笑,如夜空明亮星辰般的雙眸灼灼地盯著我…
我心口一緊,砰砰狂跳,似要生生蹦了出來,命運真是愛開玩笑的東西,竟讓我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見到了我在這個異世裏最珍視的兩個人,讓我日日夜夜朝思慕想的兩個人,也是讓我嚐盡了苦辣酸甜的兩個人。
奇錦楠!你來了,你終於來找我了,而我,終於見到了你。
我緊緊地盯著他,再移動不了目光,淚水刷刷地流著,不知是欣喜還是傷心,我貪婪地凝著那紫衣少年,再難掩心中感情,我渾身顫抖起來,柔和的聲音哽咽道:“你,你來了!”
他滿含柔情深深地絞著我的雙眸,抬起玉手,輕輕地如同撫愛一件珍寶一樣溫柔地幫我擦著麵上的眼淚,可是淚水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是那樣美麗,那樣迷人,柔情似水的聲音調笑道:“你這樣子,讓我如何擦的完。”
我看著他,哇的一下痛哭出聲,突然回想起那天自己落涯,他也不來找我,要不是自己碰上了小白,恐怕早就被山穀裏豺狼野豹,大老虎什麼的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還有那赤蟒大蛇,要不是清符和小白,恐怕自己早就成了那妖孽的美食了,想到這我又生氣起來,使勁一把甩掉他為我擦淚的手,抹了把眼淚狠聲罵道:“你個不是人的,怎麼現在才來,早不來找我,如今又來這做甚,你知不知那天我都要死了,你個沒良心的,你不是人,不是人。”我使勁捶他,他也任由我的胡鬧,我顫著身子,打的有些無力,抽動著雙肩,狠狠地大哭,他突然一個使勁將我緊緊圈進懷裏,聲音有些不穩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滿眼淚水,卻安然地扯了扯嘴角,是他,他總是對我說對不起,總是這樣緊緊地抱著我…
“對不起,我沒有陪在你身邊,我應該一刻不離才對,莫哭,莫哭,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我搖著頭,甩著淚,心中酸楚無比,奇錦楠,我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舉棋不定,在你和葉屏羽之間看不清感情,你又何苦對我這麼好,何苦再來找我,我總是猜忌你,戒備你,逃離你,傷害你,你卻從來不生我的氣,總是舍命救我,寵著我,如今你終於來找我了,雖然晚了些,但是這次我相信,我相信你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相信你不是真的將我一人丟在那瑤林穀。
他一手輕輕地撫摩著我亂七八糟的長發,安慰著我,一手把我摟的更緊了,我就這樣久久地靠在他的懷裏,慢慢地抽泣著,卻突然安心下來,如同終於見到了久別的親人,心中漸漸平靜,這個懷抱很溫暖,奇錦楠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清柳香,卻不是我以前熟悉的龍蜒香的味道,我皺皺眉頭,這小子怎麼換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