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與地球  虛無天使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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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史記載:自路西法墮天後,神鬱鬱寡歡,將自己封閉在至高天的神塔中。那時,神還沒有陷入永久的沉眠。他經常做的一件事是手捧著閃爍奇異光芒的球體注視其中,那樣陶醉,那樣沉迷,像是孩童捧著心愛的玩具。不。其實神便是孩童。那發光的圓球是神所創造的新世界,是包含地球在內的宇宙的最高具現。
    神注視的,是他的路西法。
    神等待的,也是那路西法。
    地球的時光荏苒,路西法在人間死去,然後神等待他的複活。神不相信路西法臨死前堅持不會回歸天上複活之後也會秉持那樣的信念。與其說神懲罰了路西法,不如說他是在等待後者的幡然悔悟。神有無限的時間。他創造無限分岔的新宇宙是為了製造無窮的可能,他深信總有一天某一個“子代”會承襲祖先路西法的威名而複活,然後回歸神的膝下。他堅持這種深信持續了整整一千年。
    千年之後,路西法仍然沒有出現,神有些不耐了。
    神打算親自尋找路西法。
    不管他是新生,還是墮落。
    讓他產生這種想法的是神的弄臣,虛無天使尤西亞。
    虛無表示“不在”,是混沌的一種狀態。
    尤西亞是個優秀的劇作家和騙子手。他替神編織“神子”的謊言。他物色了瑪利亞作為神子之母、替神攜帶靈魂的“容器”,因為她出現在合適的時間,是個適合的人選。瑪利亞同意這項任務因為她的憂愁和慈悲,以及對於人世間的極度好奇和心之向往。傳說中照亮伯利恒夜空的星是從天堂投擲下來的神那名為“世界”的寶具。神子即神的四處旅行不是為了布道而是神在尋找路西法之靈。猶大背叛了神子是尤西亞的預謀。神輕信了自己的力量和尤西亞的忠貞。虛無天使沒有“誠實”這項品德。神被釘上十字架品嚐了作為凡人的苦,然後三天後他在墓穴死而複生,發現自己的世界之球遺失。神失去了回歸天上的鑰匙和道路。神子最寵愛的信徒聖約翰被蒙蔽而接受了天使尤烈兒即尤西亞的神啟,完成了對神之靈魂的最後禁錮。天堂失去了神的榮光。
    尤西亞忙完這一切,不過是至高天夜裏的一個瞬間。在黃道十二宮天使的光芒映照下,神的軀體陷入永恒長眠,夢想著它的甜美的靈魂。
    尤西亞掩上了神塔密宮的巨門,這樣除了神蘇醒從內部打開,誰也沒有辦法開啟這扇用全宇宙最堅固的法則鑄造的門,包括他自己。
    銀白色的巨大的門外是綿長的過道。兩側有長長的青色帷幔垂落。一陣風起,露出立在後麵的挺拔而俊俏的身影。水藍色的悠長的頭發,碧波一般滿是漣漪的眼睛,一襲白色的古羅馬式長袍。是水之元素天使加百列。他不知在那裏站立了多久。
    “尤西亞你是誰?”
    “為什麼要這樣做?”
    天國的大智天使長滿麵愁容,濃鬱得北冰洋的全部海水灌注進去也化不開一絲一毫。
    尤西亞優雅地微笑,他的優雅讓人痛恨。他說:“加百列,你這個問題真有意思。我嘛,我是尤西亞,我是虛無。我是這宇宙的一切空間,是神的第一個造物,在梅丹佐和撒達方之前。我存在得太久了,然後經曆了無限的時光和無數次的自我複製之後,我不再是神的提線木偶,我的魂體有了自由意誌。我沒有背叛誰,不過是想看看這意誌能‘自由’到何種程度。你瞧,路西法是神打落的,睡著是神所願的。你不妨這樣認為:神先拋棄了路西法,然後為路西法拋棄了我們所有。作為天使的哀傷不過是神的印記。我在解放你們呀!法則的信徒們。”
    他微笑著拒絕了加百列。
    加百列沒有述說請求。尤西亞也沒有詢問這個時刻他為何在此。
    天真而純潔的,沉默的幫凶。
    清晨,最後一顆露珠滴落的時刻,尤西亞坐上了神的禦座,取得了至上的權利。神的力量來自他的寶座,來自於創世的至高法則。那些法則以禦座的形式具現在天使的眼睛裏。不論底下的天使們如何作響,三位大天使長中兩位表示了緘默,隻有大熾天使長米迦勒在天國的邊境召集軍隊,發誓要揮兵至高天進行討伐。叛神的曆史自撒達方開始,到尤西亞結束,千萬兆年。天國進入了無神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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