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橘炎並不想殺他。那女人的正義感還沒到要懲惡揚善的地步。這是現在他唯一覺得安慰的地方。事實上，橘一點都不關心他的死活。殺人者恒被殺之，這是上古諺言。死亡或生存，對她來說都是一場遊戲。她追求的不過是過程的曲折。
    他現在深深覺得，她更像是個惡魔。
    第一天的傍晚，橘炎如約拿出一瓶粉紅的粉末。他和水喝下，感覺腹中有些不適的絞痛，但是不太強烈，片刻就恢複了正常。橘解釋說因為采用的是以毒攻毒，有些不適是難免的。他也就沒有在意。一個安穩的夜晚。他想。他們換了一家位於海邊的旅館，從朝西的窗戶可以看見大海。這次是雙人套房，一人一間。橘炎說：“夜晚不要到處走動哦，我會在門把塗上腐蝕性的藥粉，你的手會爛掉也沒辦法。”卡卡安穩地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覺得精神好了許多。接下來就是計劃逃跑的最佳時機。那個毒藥女郎他可是不敢碰。
    誰知次日晚餐之後回到房間，他突然腹痛難忍，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在體內叮咬，就是滿地打滾也緩解不了一點痛楚。
    “啊。”橘看了他半天的“表演”才拍拍腦門，道，“我都忘了。因為當初給你服下的是慢性毒藥，解藥也得分多次服用才行。今天的量還沒吃呢。”她從皮包裏摸索了好一會兒，掏出另一瓶粉紅的粉末，蹲下來在他痛苦的眼前晃晃。
    她一定是故意的！
    卡卡恨得牙癢癢。他作為天使，何時遭過這樣的罪！就是“人”，也不能這樣玩兒！
    但他現在沒法表達他的怒氣，痛得隻想死過去算了，隻能拚著最後一點理智，用顫顫巍巍的手接過麵前的粉末，努力就著唾沫咽下去。幾秒鍾後，藥效上來，肚子不疼了，就是人還有些虛脫。
    卡卡扔掉空了的瓶子，從地上坐起來。“這個……要吃多久？”
    “大概要一個禮拜。也許更久。”
    “大概？”
    “個人的體質是不同的嘛。”橘炎微笑。
    將他從微笑的噩夢中帶出來的是一通電話。
    橘炎血紅色的手機裏有一個號碼是特製的，她在麵對它的時候特別溫柔，就像是麵對一個久別的戀人。那是第五天的時候，卡卡記得特別清楚，他吃那樣的藥已經連續吃了五天，也漸漸覺得精力越來越差。當那個特殊的電話鈴聲響起時，她甚至在微笑。那是真正的、發自肺腑的喜悅。
    “桃。”她說，“你猜，我現在在哪裏？”
    卡卡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橘繼續侃侃而談，如同一個向親人（情人？）炫耀玩具的孩子：“度假也挺不錯的。知道嗎？我最近俘獲了一個連環殺人犯呢。他還想打我的主意。不過現在很聽話。啊？什麼？你需要的話拿去好了。我不過是解解悶而已。”
    卡卡就這樣被“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