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光明卷(下) 血色筵席 第三十五章 慘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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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街上隻剩下了肖君諾和雲卿寧兩個人,再不見人跡。
雲卿寧走到了肖君諾麵前,此時的君諾已收回了所有的視線,微低著頭,空洞的眼神不知看著哪一處,靜靜站立,長長的黑發隨著夜風微微擺動,宛如一個精致絕美的人形娃娃。沉默寂靜中,隻能聽到隱約傳來的,遠遠夜市的喧鬧。
滿胸的千言萬語到了嘴邊,雲卿寧隻是輕輕吐出了兩個字:“訾歆。”不是想得到確認的問句,而是毫無疑問的肯定。
應聲抬起的頭看向雲卿寧,純黑的眸已由空洞變幻成了看不到盡頭的夜,微微偏頭,移開的視線看向了路燈不及的漆黑高處,啟唇,清冷的聲音飄出:“戲看夠了?”
片刻,人影躍下,一身考究的黑色大衣,怎麼看也和梁上君子相去甚遠,更與此身打扮格格不入的是那一手拿著銀色保溫瓶,一手拿著杯子的姿勢,昏黃的路燈下,與那保溫瓶近乎同色的銀灰眼眸看著眼前麵無表情拆穿他的人。
這人正是先前突然出現在肖君諾麵前的祁輝。
一邊把杯子旋上,一邊痞痞的淺笑:“唉呀,我本來可是想默默離開的,不過既然美女召喚,我總得露個臉吧!”說著走向前,祁輝一手攬過“美女”的腰,直接一個法式深吻。
近在咫尺的黑眸意料之中的冷然相對,不見半點波動,但也不抗阻他的深入。祁輝瞥了眼一邊徹底石化的雲卿寧,嘴角輕翹,離開了可口的雙唇,卻不放開摟著腰的手。
被摟著的人開口了:“你可以滾了。”
“嗚,辛辛苦苦幫了你這麼多忙,連手下小弟都被你弄殘了,不過是喝個茶看個戲索個吻補償補償…”祁輝滿臉假假的痛哭狀,“嗚,怎麼就這麼薄情啊!”
惡寒。肖君諾,或者說已經換成了紫昕的他,拿過祁輝手裏的保溫瓶就要往身後扔,祁輝連忙放開紫昕搶過:“喂!別衝動啊!”
看著祁輝小心拿著瓶子,好像對待什麼易碎珍品似的,紫昕淡淡的說:“沒有殘,避開經脈了。”
“咳,下手還是這麼狠準!”祁輝看著眼前始終不動容的人,有些不爽,臉上顯出了古怪的淺笑,拿拇指指了指一邊幾乎被當成空氣了的雲卿寧,“這個怎麼解決,竟然當麵把我叫出來。難道是打算…”
“唉,還這麼年輕,可惜了…”略帶同情地看了眼雲卿寧,祁輝滿臉惋惜狀,“…隻有死人是不會泄露秘密的。”說完,祁輝轉身似乎準備離開,沒走幾步卻回頭用無比曖昧的神情看向紫昕,“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報酬哦,真是迫不及待我們再一次的相見呐,充滿激情和呻吟的夜晚嗬~”
祁輝似乎如願了,冰山正慢慢向他走來,他幾乎可以肯定此時還一臉冷然的紫昕走到他麵前時,他會看到怎樣的一個妖豔笑容。
不過,他雖然想看紫昕動容,但可沒想過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立馬便拖出了個現成的擋箭牌:“喂,你後麵的人已經等不及要答案了。”
紫昕卻並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始終麵無表情地走到了他麵前:“如果‘他’來找你,就帶他去。”
祁輝一愣,隨即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為即將到來的麻煩事頭痛:“知道‘他’會來找我,你幹嘛還廢那麼大的勁布局?”
“我和‘他’的約定。”這樣說著的紫昕,冷然的表情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算我倒黴!”祁輝咕噥著歎了口氣,神情複雜的看了眼前麵上不露絲毫破綻的紫昕,湊近紫昕,壓低了聲音,“能阻止‘他’就阻止‘他’,‘他’應該沒那麼快找到我這,至少…”
祁輝漸漸將聲音壓到隻有麵前的紫昕能勉強聽清的大小:“…至少拖到‘筵席’結束,應該就沒大問題了。”
紫昕靜靜地看著祁輝不說話,瞥了眼他手中的保溫瓶,良久,卻突兀地輕輕說:“謝謝。”
“免了,我們利益相同而已…”祁輝揮了揮手,一個瀟灑地轉身,“…我不過是不想讓我的地盤摻合進‘你們’那些麻煩的事情!”
這一次,祁輝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時,寂靜的街道終於隻剩下了肖君諾和雲卿寧。
紫昕走到雲卿寧麵前,冷冷地看著已經完全僵硬了的雲卿寧,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了,多到雲卿寧已經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了,這時,紫昕清冷淡然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飄進雲卿寧的耳朵:“葉訾歆已經死了。”
雲卿寧猛然清醒過來,不覺啷嗆倒推幾步,靠在了身後的牆上,看著此刻站在眼前的人,他漸漸冷靜了下來,站穩,直視著紫昕,毫不退縮:“訾歆,死人是不會泄露秘密的,那麼,讓我死前知道真相不要緊吧?”
語氣裏的平靜,是雲卿寧自己都沒想到的。然而紫昕卻隻是默默的看著他,一言不發。雲卿寧歎了口氣,接著說,“我早該想到的,被毀容的女屍明明就是想讓人混淆身份,但我卻總是在懷疑到這裏時強迫自己不要懷疑慘死的你,而我也從來沒想過,你會是男孩子。告訴我,訾歆,聖鄴慘案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紫昕慢慢抬起手,手掌張開,圈住了雲卿寧的頸,冰冷的手似乎沒有人類應有的溫度,讓雲卿寧不自覺地一激靈,但卻隻是不閃不避地直視著紫昕,不說話,也不反抗。
良久,清冷淡然的聲音響起:“葉訾歆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是黃娟霞,也就是錢征的妻子,包的男公關‘風謙’所扮演的角色。風謙就是葉訾歆。”
雲卿寧愕然,幾乎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知道的,黃娟霞曾經受到家庭暴力。”
“但是她的……”
“你查驗屍報告時並沒看到對吧。那是因為她偶然發現錢征的性虐待傾向其實是不分男女的,所以她就不斷精心挑選‘男性床伴’給錢征,轉移身上的虐待。然後,她自己就可以安穩生活了。”
雲卿寧登時睜大了眼睛,駭然地看著眼前的人,一時忘記了言語。紫昕的聲音始終是不變淡然,但聽在他的耳中,這些不見絲毫情緒波動的話卻不碲一聲聲的驚雷,
“其實你已經查到黃娟霞包的男公關都有什麼共同點了,雖然你並不明白是為什麼,但你還是按照這些共同點扮演了風謙。”
“…是的。”雲卿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止不住聲音的顫抖,“…我總結過,黃娟霞雇的男公關一般都長相俊美偏中性化,幾乎都急需用錢,而且有的還有…”雲卿寧深吸一口氣,說道,“…有雙性戀或同性戀傾向。”
雲卿寧突然抓住了紫昕的肩膀,卡在頸上的手瞬間收緊,他卻顧不得窒息的痛苦,斷斷續續地說:“你…身體…虐待…沒事吧…”如果葉訾歆是黃娟霞雇的男公關,那他不就替黃娟霞受了錢征的虐待?!
頸上的手明顯一僵,漸漸鬆開,雲卿寧猛咳嗽,總算緩過了氣,平淡的敘述聲再一次開始:“但是黃娟霞最後終於不再包男公關給錢征,而是雇了一個殺手,殺了錢征。”
又是一聲驚雷,雲卿寧脫口而出:“為什麼?”
紫昕靜靜地看著他,沉默良久,淡然說道:“良心譴責吧。”
停頓片刻,再次開口:“…黃娟霞終於打算下殺手,所以雇了殺手,扮成化名‘風謙’的男公關,伺機接近錢征,然後,服務周到的‘風謙’扮成葉訾歆時刻跟在錢征身邊,最後成功殺了他,三天後,黃娟霞受不了社會輿論壓力和自己精神上的折磨,所以自殺了。”
平靜得聲音如同述說著一個毫不相幹的故事一般,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真實感。
“既然是黃娟霞雇凶殺人,那女屍是幹什麼用的?為什麼還讓黃娟霞第一個到殺人現場?為什麼讓人一看就認為是黃娟霞捉奸殺夫?”雲卿寧拚命找理由,否定自己此時聽到的話得出的結論,不可能,葉訾歆……不可能是殺手!
“那是因為這個殺手的雇主根本不是黃娟霞,也可以說,黃娟霞其實是被引入了一個局,在這個局裏,黃娟霞的角色是殺人凶手,而其實沒殺人的她,一方麵根本沒想到殺人現場竟然暗示她是凶手,另一方麵卻又認為是自己雇凶殺人所以受到了報應,最後走投無路之下,精神崩潰,終於自殺了,正好讓這個局完美結束。”
紫昕微微低下了頭,再次抬起,仍是不變的冷然:“而你雲卿寧,不過是我,這個殺手安排的,一個重要證人的角色而已,證明黃娟霞第一個出現在殺人現場,證明黃娟霞殺人嫌疑。”
雲卿寧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他不想相信他說的話,但現在聽到的每一句話,都恰恰解釋了那些他無論如何,怎麼也想不明白的疑問,那具毀容女屍根本不是葉訾歆。
所有的一切,都是葉訾歆,抑或是風謙,抑或是……雲卿寧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一個殺手所設下的層層圈套,算盡了每一步,操縱著每一個人,最後,成功完成了雇主的任務。
雲卿寧的身體一片冰冷,似乎失去了全部知覺般,絲毫沒有察覺到圈在自己頸上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