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征討·擄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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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日了,還是沒有回來,嶽讬,我們是不是……”是不是把這件事做得太絕了。“我們,根本沒有給他餘地,無論什麼,都讓他接受了。”如果真的因此而發生什麼的話……“那,你還有什麼方法?你放任他,你知道他真的想做什麼嗎?謀逆啊,謀逆。他想要自己的權利,自己的宮殿。這個罪,是什麼?你給他承擔?”為什麼到這種時候動搖的總是你呢,濟爾哈朗?當初的喜悅已煙消雲散,硝煙彌漫的戰場,第一次爭吵。喊出口的時候,嶽讬也猶豫過,可是,這些話還是這麼出來了。止不住。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就這麼破了,事實是嶽讬揭開的,就這麼擺在麵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兩人,氣氛轉為沉默。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望向兩個方向。嶽讬的神情看不出怒火,但兩人中間的空氣卻是熾熱的。是什麼,讓這股火焰第一次這樣熊熊燃燒?
“我……我也隻是想,第一回,這樣在台麵上反他,他也許會受不了……”小心翼翼的口氣感受到了空氣溫度的再次上升而終於停了口。“濟爾哈朗,現在,我不知道要怎麼說,總之,這些事不是我們可以擔心的。隻有他自己想清楚。要不要真的走這條路。”如果在現在這種時候,阿敏不是出去掠奪而是做了什麼別的事的話。我會出手的。嶽讬目光裏的意思很清楚。回答他的是濟爾哈朗離去的背影。意誌都那麼堅定,已沒什麼好說的了。
“快跟著大家跑啊,後金軍又來了。”女子焦灼的聲音。“不要,娘,我們一起走啊。”少年不明白,為什麼娘不帶自己走了。女子的神色更是焦急,這是後金已攻下了的城池,再返回來,就隻能是來掠奪了的。“別多說了,把這個帶上。”衣衫襤褸的女子從亂蓬蓬的頭發中拿出一片金葉給一個同樣邋遢的少年。“娘?”竟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去換東西吃?“這是最後一點東西了,你帶上這個,快跑吧,以後還好有個營生,娘老了,跑不動了,也管不住你了。快去啊……”狠心地將自己的孩子推入奔跑的人群。亂哄哄的人群在不斷壯大,往城外去了。孩子的身影也淹沒在其中了。殘敗的屋子,隻有幾張破得不象樣的木椅子。能跑的人都跑了,留下的,都是些風燭殘年的老人,一雙雙枯槁的手。一張張衰黃的臉,已沒有什麼表情。木然地坐在那,靜靜地等待著,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明亮的金屬光芒很刺眼,藍白色的盔甲。“這裏怎麼這麼安靜?”為首的人顯然很不滿。他喜歡人們害怕的逃跑的樣子。“能走的已經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的了。”旁邊有一個聲音輕輕地說著。陰冷的氣息從小巷裏散發出來,大部分人都跑了,再這麼弄下去也沒意思。“算了,走。我們回去。”
勒住韁繩,阿敏換了個方向繼續飛奔。“貝勒爺,您這是,回哪去?”不會又要一路狼籍地擄掠回去吧。“回去見見嶽讬,看他怎麼說。”不是要負責嗎?不是要反他嗎?好啊,那這次的事,雖然沒有嶽讬的份,還是免不了要責罰他幾句的。今上也不敢怎麼說我的,到時候,吃虧的是誰還指不定呢。“阿敏貝勒回來了。”鑲藍旗一行人鬧出這麼大動靜想讓嶽讬不知道也難。微微點頭示意他已知道了,就又把注意力投到手中的劍上。“您,不去看看?”這幾日,這小貝勒話比以前更少了。直讓他們覺得更難伺候。嶽讬抬頭看了來人一眼,搖頭示意他快出去。就算我不去看,他也應該很快就會來我這。阿敏的會有的那點心思嶽讬豈會不知?“嶽讬。”果不其然,阿敏帶著些搶來物品跨進了屋子。“阿敏哥哥,您可回來了。”嶽讬一臉親切的笑容。進來的幾人一下都沒了聲音,這又是哪一招?
不管了,阿敏走上前,將一堆東西放在桌上。“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阿敏哥哥也能找到這麼多好東西呢,真該好好挑選一些,獻給大汗。”臉上的笑容維持的有多辛苦隻有他知道。從已經近乎一貧如洗的朝鮮臣民身上搶來的東西,是他們最後的一點保障吧。你,怎麼下得去手。他忍住心中的憤怒,眼神裏一點氣惱的樣子也沒流露出來。阿敏這下子已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本來還想讓他難堪的,沒想到現在難堪的人卻是自己。“哼。”我就是搶了,就是這麼幹了,又有誰能把我怎麼樣。阿敏拂袖離開了。留下一堆東西在嶽讬的桌上。嶽讬,你都做了什麼,你沒阻止他,你讓那種人去欺負那些已經很困苦的百姓了。
這一件件東西,他們是花了多大的代價從被摧毀的家園中保留下來的。躲過日本軍隊的洗劫,現在,他們的心血,最後的希望,都已經破滅了。這些東西,就在自己麵前。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了。可是,我還能怎麼辦?苦惱地抓著頭,他沙啞地嘶吼。為什麼,就不能明白得多一些呢?究竟比自己多活的那些年,都學到了什麼?阿敏,哥哥?我,嶽讬。哪有這樣的哥哥。
“阿敏哥哥去了嶽讬那裏?”他找嶽讬做什麼。“是啊,聽說,還帶了好大一堆東西。連打來的野味都有。”一旁不知情的人還一臉羨慕的神情。完全沒注意到濟爾哈朗越來越黯淡的臉。“現在哪還是想那些的時候,你在這裏守著,要是阿敏哥哥來了就說我不在,去哪了你也不知道。我現在出去……”匆匆地交代完就跑出屋子去了。“哎?這都急什麼呢?”留下的那人搖搖頭,隻得依著吩咐等在那裏。
“嶽讬,嶽讬。開門啊……”好好的這是做什麼呢,雖然屋子裏一片暗,但是他不相信嶽讬會睡著了。裏麵的人沒有反應,濟爾哈朗使勁地敲,一定要見到他才行。敲了好一會兒,當他的手都已經麻了的時候,門終於開了。“嶽讬?”眼眶泛紅的嶽讬,完全不是往日裏冷漠的樣子。“你,來做什麼?”沙啞了好多的聲音。“我們先進去。”將嶽讬推進屋內,轉過身再將門關上。屋裏已點起了蠟燭,一掃剛才的陰暗。桌上的東西突兀的放在那裏。濟爾哈朗卻不急著言語,隻是看著他。“沒必要太在意了,這也是不得已才讓他去擄掠的。”有錯的人從來就不是你,要不是阿敏有那樣的意圖。嶽讬沒有響應,仿佛濟爾哈朗說的與他無關。“嶽讬,你為什麼這樣?”那個冷漠的,讓人畏懼的你呢?比起平日裏的他,現在沒有銳氣的嶽讬更讓人心寒。搭上嶽讬的肩,濟爾哈朗的手無聲地傳遞著一股力量。嶽讬,快振作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