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盛京·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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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車隊在清晨進入京中,行人紛紛駐足圍觀。驛館內的消息很快傳到宮中。“哈達部的車隊現已入京”,紅寶石頂的大臣向天汗彙報。朝堂下開始議論紛紛。禮烈親王身旁的一個年輕男子微微皺眉。如何處理哈達部的問題,朝堂上開始分為兩派。而哈達公主的進宮,也使得結果變成暫且留住京中。封地歸金管轄。哈達公主,莽古濟,再見到那個已然讓她感到陌生了的阿瑪時,久久無法說出一句話。他似乎比從前要蒼老一些,但還是英姿勃發的樣子。
但明明是最親的人卻最陌生,早早地離開阿瑪,童年的記憶在莽古濟的心中是朦朧的一片,並沒有享受過太多的寵愛,但是嫡出的公主畢竟不同一般,幼時的莽古濟也有跋扈的樣子。短暫的交流中,她的腦海隻有一個念頭,要保全自己家族的人。“阿瑪,我想回到宮中暫住。”她知道,留在這裏決不可能是暫住,而隻有控製住了自己,阿瑪的顧忌才會有所減消。王座上的人點了點頭,他知道,他虧欠所有女兒,太多。
陌生的宮殿,唯一相同的是,這種壓抑著的感覺。她知道,很快就有一場又一場的周旋需要應對。突然回來的自己,會讓許多人感到不安。而姐妹們的命運大都相似,有時她不竟要問,阿瑪為了政治,究竟犧牲了多少她的姐妹們,親王的女兒也一樣不能幸免。聯姻,遠嫁,一位位公主做為他的棋子,為了金的江山做著貢獻。她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一樣,嫡公主的身份也沒有多少的區別。
而讓她震驚的是,溫順的四妹穆庫什,她的境地比自己更淒涼。在已有了兩位格格的家庭中煎熬著,她還記得幼時的四妹,一個楚楚動人的少女,竟遭受鳴鏑射妻的命運。承受著淩辱,她無法想象四妹是如何度過她的時光。貴為公主卻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選擇,她知道自己能做的隻是為女兒尋一個可靠的歸宿。老少配早就不新鮮,比自己更年幼的妃子也承歡在阿瑪身邊。遲暮的老人和年僅十幾的少女組成的家庭,在上流階層裏比比皆是。而當自己的丈夫死後,啟事會被侄子甚至是自己的叔叔瓜分,亂倫已不新鮮,正室淪落為他人妾室之類逆天之室也稀鬆平常。女子的命運,和上流社會聯係在一起的,也不一定會有好的下場。
花費了一日的辰光從侍女口中套出的情況,讓莽古濟的後背一陣陣發涼。她必須采取行動,不然,悲慘少婦下場的人,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兒。玲兒,額娘也隻能為你做那麼多了。她無奈地在心中歎息著。寫下一封信,叮囑著必須送到驛館。她開始為自己裝扮,今天的宴席,就是她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公主的信到底是什麼意思,要奴才們準備什麼呢?”月秋看著隻有兩個字的來信,摸不著頭腦。“格格?”看著自己的格格將信放在燭火上燒了。“現在大家都要注意著點,額娘在宮中也不容易,我們在外麵,絕不能輕舉妄動,生死都掌握在別人手上呢。”她感到了,那一種被掌控的無助,無法左右自己,她開始明白額娘當日麵對自己的質問時的那種目光。無能為力,是真的。其實用不著在準備什麼,要麵對的總是要去麵對,所能做的隻有靜靜等待著挑戰的降臨了。握在手中的書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她在暗笑自己的焦急。
你太不沉穩了,她不停地告戒著自己,可是手還是不能控製地微微顫抖著,思想無法集中。因為她不知道下一步要麵臨的是什麼。月秋忙前忙後地安置著行李,但她並沒有去幫忙。女孩知道,自己住在這裏的日子不會太長。或許連與額娘住在一起的日子也不長了。想到這裏不免感傷起來。自己的修為還不夠呢,當局勢真正複雜起來的時候,卻感到那麼恐懼了。因為眼前的局勢比預想的複雜的多。在對一切還沒有了解的情況下,他們現在的處境就是風雨中飄搖的蓬草,稍有不慎,便會沉入湖底,再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