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誤入開元盛世 第6章:洹語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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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是她自由,再說誰跟你說她笑你了?她說的嗎?別忘了她可是個啞兒,你跟她計較我看你的心眼真是小到什麼都看不見了。”洹語牽起我的手往上走,然後還不忘說,“霓兒,以後不要沒事對一些人笑,省著點自己的笑容吧。”
我回頭看那個女人,她氣的腦子都要冒煙了,其實洹語給她的那個耳光並沒有讓我有大快人心的感覺,我一直覺的她很可悲。
進了房間,洹語用冰冷的毛巾敷著我紅腫的臉看著我歎氣說:“你該學會自己保護自己的,不該這樣的。”我笑著搖頭,雖然我現在很想哭,從小到大我還沒受過這種委屈,爸媽從來就沒打過我的。“我們上街走走好嗎?我去給你買些衣裳。”她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溫情,讓我覺得她好像是我的親姐姐一般。我努力的搖頭,上街要是遇上那個宋熙梓怎麼辦?我才不要上街呢。“我知道你覺得不好意思,可是我想出去走走啊!在這裏我已經悶了很久了。”她這麼說我也不好拒絕,畢竟她是主子,我是奴婢,隻是希望不要遇到宋熙梓才好。
走出怡紅樓覺得外麵的空氣好清新,她似乎不是很適應熱鬧的人群,把我的手抓的很緊。我猜想她應該很久沒有出過門了,走在路上不忘四處張望,害怕遇見宋熙梓。前麵有很多人圍觀,“霓兒,前麵怎麼了?我們去看看吧!”洹語牽起我的手走到人群外,我好奇的探頭看裏麵發生什麼事,原來隻是賣藝的。我不以為然的轉身才發現在剛才混亂的時候和洹語分散了,我緊張的四處尋找洹語,人多的我根本看不到她的影子。
“你在找誰?”宋熙梓我最害怕的人,我終究還是躲不過她。
我轉身將她拉入小巷中,確定四處無人後我讓自己的嘴變得正常跟她說:“沒有想到我變成這樣,你還認得到我。”我自我嘲諷的笑著。
“你說過我的能力很強,不是嗎?”看著她的臉,扭曲的臉有種惡心想嘔的感覺。
“宋熙梓,你想怎樣?”我沒有心思在這裏跟她打啞謎。
“跟我回去,那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她的臉變得很嚴肅,其實她就沒有不嚴肅的時候。
我笑了笑說:“什麼是我該待的地方?皇宮?”那個我根本就不想去的地方。
“傾尹,我是為你著想,青樓並不簡單。”她擺出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
“收起你的好心,我不需要,我是不是忘記跟你說謝謝了?謝謝你當初救了我,謝謝你把我當作一枚棋子,謝謝你為我安排的一切。”我根本就沒有心情再跟她耗下去。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她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是嗎?那你就當我不領情好了,對不起我要走了。”我轉頭不想再見到這個虛情假意的女人,走了幾步我覺得還是要保險點於是轉身對她說:“希望你不要來找我,我想安靜的生活。”說完後我繼續向前走,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人。
“我不會去找你,你會回去找我的。”她說的那麼自信,我突然間抖了一下還是故作鎮定的往前走,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回頭!不能回頭!
遍尋不到洹語的下落,現在心情很矛盾,是該回怡紅樓還是繼續找。我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河邊,在河的另一頭我看到了洹語還有他。突然間心揪了一下,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上前還是就在這裏不去打擾他們。最後我還是決定站在原地不去打擾他們,蹲在河邊看著水裏的魚,突然間想起以前所學的很多課文中的作者對魚兒的羨慕,我現在也很羨慕這些小魚兒,多麼自由自在而又無憂無慮的生命。我不時的抬頭看看他們,也許隻是想看看他,這個時候我跟他的眼神對上,洹語也轉身看到我然後笑著招我過去。我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她一看到我便將我抱緊然後哭著說:“嚇死我了,你跑哪裏去了。”我的眼淚也在不知不覺中流了下來,她鬆開我用絲巾幫我擦著眼淚。我看著她突然間所有的心痛消失了,她與他才是天生的一對,在我的心中突然間沒有任何的幻想,因為她是我來到唐朝第一個給我溫暖的人。
“我送你們回去。”他說話了,還是那樣的溫柔,也許他不論對誰都是一樣的。
“不用了,霓兒回來了,我和她一起回去就好了。”她牽起我的手往城裏走,這次的談話似乎並沒有改變他們兩個的關係,我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的他在歎氣,若我是令他歎氣的那個女子該是多麼幸福。
“霓兒,以後不準離開我。”她把我的手握的更緊,我笑著點頭。
回到怡紅樓,時間也差不多了,幫著洹語梳洗好以後。她走上舞台繼續翩翩起舞,那個位置上還是他,今晚拍下洹語的還是他。洹語還是對他不太友好,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每一天都是一樣的模式,洹語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態度,李公子晚上仍然不變的來這裏。在此期間,老鴇應該是最開心的,每天都有一萬兩的收入,而那位張公子似乎已經放棄了,投入到其他女子的懷抱中了。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在怡紅樓裏沒有多大的起伏,是李公子的保護讓我們安全的過完這個月。那個滿臉厚粉的叫琴瑟的女子有時會找我麻煩,其他的時候都是和洹語在一起,我學會了很多的字,開始可以和洹語溝通,她還教我彈琴跳舞。從洹語的口中我知道羚娘的故事,她從前是怡紅樓的花魁卻愛上了一個書生懷了他的孩子,書生在得知她懷孕的時候消失了,她不顧老鴇的反對硬是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最終還是敵不了老鴇他們的暗箭,孩子流了從此她就開始癡癡呆呆的,經常想著孩子,老鴇就隻好讓她去做些雜活。羚娘對我特別的好,經常會給我些糕點,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她的孩子。
這天大廳似乎來了新的客人,我看到洹語很緊張,我問她怎麼了?她看了我許久後說:“該來的終究會來的。”我不解的在紙上寫下:怎麼了?和李公子有關嗎?她搖頭,然後說:“以後再告訴你,我們先下去吧。”我扶著洹語走下樓,我看了看樓上正對的雅座,那位新來的客人很明顯是個女的。今晚沒有見到李公子,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過了沒多久那位客人便起身離開了。洹語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再接客,進入房間她把我叫到身邊很久後才說:“霓兒,若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自己照顧自己。”我緊張的拿起紙和筆寫下:你為什麼會不在,你去哪裏?她笑了笑說:“我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雖然你隻跟了我一個月,但我卻覺得和你認識了很久。”她避開了我的話,看著她我好害怕,總覺得她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霓兒,今晚我們早點睡吧。”她躺下身子好像睡的很安穩,而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晚,李公子來了,他對洹語說:“我們走。”洹語看著他很久,沒有說話。
“洹語。”他終於改變了稱呼,不再叫她霓兒了。
“瑁哥哥,算了,我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的。”洹語對李公子的稱呼讓我愣了愣,他姓李名瑁,那麼他就是壽王爺也就是楊玉環的丈夫,我看著他突然間想起了宋熙梓的話,你和他緣分未盡,難道我的未來真的是楊玉環?
“霓兒,你終於肯叫我瑁哥哥了。”他興奮的喊道,眼裏放著光芒,那是情人的目光,我的心又一陣的抽動。
“你走吧!我已經認命了,竟然怎麼躲也躲不掉,那麼我又何必逃呢?”她的雙眼泛淚,眼中卻有著一值都沒有的淡然。
“霓兒,我的好妹妹,我上次救不了你,我已經痛苦了五年了,這次我絕對不會就此放棄的,我們走。”李瑁拉起洹語的手往外走,卻被她拒絕了。
洹語看著琴很久後說:“還記得這把琴嗎?”她似乎在回憶著過去的事,跟著她一個月了,她很多事都願意跟我說,她的身世我卻絲毫不知。照這樣看她應該非富則貴,莫非是一個落難的貴族小姐,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從她的言語還有那把琴就可以看出。
“記得,是你生日的時候我送的禮物。”李瑁走到她身邊。
“瑁哥哥,它陪我度過了五年的青樓生活,我舍不得它。”她撫摸著琴弦有無限的不舍。
“我們把它一起帶走。”李瑁沒有任何的思考就說。
她轉身看著李瑁然後微笑著說:“瑁哥哥,再給我一天的時間,雖然這裏是青樓,但五年並不短,就像這把琴一樣也有許多的不舍,讓我好好的告別,好嗎?”她極近哀求的看著李瑁。
“好,我明天來接你。”他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洹語走到床邊,然後悠悠的說:“霓兒,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覺得她話裏有話,看著她眼淚不停的流下來,拚命想知道她要怎樣?不論我的手怎麼舞,她還是沒有告訴我,隻是說“你幫我去打一盆水。”她帶著微笑的看著我。我不肯出去,扯著她的衣服就是不肯離開,她說:“聽話,我想睡了,快去吧!”看了她許久後,我隻好害怕離開這個房間,心裏總覺得離開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是她的命令我又不能不聽,於是無奈的將門關上走到火房。有的時候越是害怕,做起事情來越是緩慢,水打出來後就摔了一跤,都打在了地上。又重新打了一盆水,走在路上又遇到了琴瑟,我站在那著急,她卻還是不緩不慢的在那邊找我麻煩。我終於忍不住,衝過她快速的走到樓上洹語的房間,任她在背後如何的咒罵我都不想停下腳步。當我開門的時候,我看到她躺在床上,那間房子突然間是那麼的死寂,讓我完全透不過氣來。我衝了上去將她扶起,她的臉蒼白的嚇人,嘴角還有血流出,已經虛弱的隻剩一口氣。我看到床邊上的茶水,那裏麵有毒藥的粉末,跟著她這麼久我竟然沒有發現她買了毒藥。我大聲地喊道:“洹語,洹語,你醒醒,你不能死。”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然後虛弱的說:“原來你會說話……”她看著我微笑,“你好美!你是個多麼聰明的女子。”
我的眼淚滴到了她的臉上,我看著她虛弱的樣子突然間覺得我的親人就此要離開了,我難受的說:“你不能死,你說過你會照顧我的。”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她把手放到我的臉上,好不容易吐出了這句話。
“傾尹。”我抽泣著說。
“傾尹,我喜歡你的名字,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幫我告訴瑁哥哥謝謝他還記得我這個妹妹……”她咽氣了,話還沒有說完就咽氣了,那麼一瞬間我和她就天人永隔了,我抱著她的屍體痛哭,她是我在這個朝代唯一的親人,她走了我該怎麼辦?為什麼?洹語你怎能就這樣離我而去?
悲傷過後,我歪歪扭扭的走到桌前看到了她的遺書:“霓兒,很高興有你這個妹妹,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的身世,其實我是當朝皇帝的女兒朝霓公主,後宮爭鬥我也不能幸免遇難,我母親遭人嫉妒受人陷害,最後慘死,我自然也逃不過命運,最後在我奶娘的幫助下我逃出了宮,沒有想到還是逃脫不了,那天在雅座上的客人就是來要我的命的。我不想連累怡紅樓中的姐妹,即使我們曾經有很多的不快,但這裏還是讓我安安穩穩的活了五年,霓兒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中,我們卻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記住以後事事小心。還有幫我告訴瑁哥哥,他永遠都是我的親哥哥,即使那一切都是他母親的傑作,但我還是感謝他為我所做的一切,那裏有一封遺書是給他的。”原來她是公主,李瑁的妹妹,看著遺書看著床上美麗的屍體,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嫉妒很可笑。我將她給我的遺書燒盡,然後再把她給李瑁的遺書放在衣服裏,藏好後跑出去敲老鴇的房門。
老鴇看到洹語的屍體泣不成聲,失去了很好的搖錢樹不哭才叫奇怪,眼淚還是不自覺地從我的眼中流出,怎麼樣也止不住。我看到旁邊的琴瑟也流下了眼淚,她走到洹語的身邊然後哭著說:“我雖然經常咒你死,但是我不是真的想你死的,你這樣完美的女子怎能死呢?”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淚,有幾個真有幾個假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龜公,把大門關上,掛上白布,我要為洹語守孝。”老鴇突然站起身子,鎮定的說。
“是。”龜公走出房門。
老鴇走到我身邊說:“啞兒,你是她的丫鬟,很應該為她戴孝的。”她摸著我的臉然後歎氣。我帶著悲傷點著頭,為洹語戴孝自然是我該做的事,哪有不做的道理。
他們的辦事效率很快,靈堂很快就做好了,我穿著白紗跪在洹語的靈前,一切都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這一個月我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看著牌位我又想起了宋熙梓,她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會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