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誤入開元盛世 第4章:花魁洹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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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她走近我,抬眼看看身邊的女子,琴和人果然是絕配。
我輕輕的點頭,她看了看我後說:“它是一把絕世好琴,可惜它的命不好,跟了我這個主人。”
她坐下來然後笑著說:“我都忘了你不會說話了。你會寫字嗎?”她端了一杯茶水在我的麵前,我搖頭繁體我還真的不會寫。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完後才發現自己的問題很可笑,於是輕笑了一聲後說,“我叫你霓兒吧!”我沒有反對,名字隻是一個代號,現在我主要是要活下去。“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霓兒嗎?”她摸著我的臉然後滿臉哀傷的問,還是搖頭,原來再清麗脫俗的女子,她的心中還是有很多的無法傾訴的言語。
“那個名字離我是那麼的遙遠,曾經有多少的人都喚我霓兒,那些人都是我的親人,如今都已過去了。”她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了琴上,眼裏充滿故事的人就是這樣的吧!我看著琴若有所思,不能言語更加不能安慰她,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霓兒,你喜歡這個名字嗎?”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後問,我看著她露出微笑後點頭。“那就好,喜歡就好。”
我摸著琴然後看著她,哼出幾聲殘缺的聲音,渴求的看著她我想聽她彈琴,也許這樣能夠讓她忘記悲傷吧。“你想聽我彈琴?”她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我後問,我又是點頭,啞兒除了點頭搖頭還能做些什麼呢?我看我會被憋死的,無奈的笑了笑。
“好,我彈給你聽。”她微笑中帶著一絲絲的哀怨,這絲怨不知從何而來。她雙手手指放在琴上許久未動,最後右手的拇指終於撥動了第一根琴弦,琴音開始飄入耳中哀怨也跟著進入其中。我雖不懂古樂,但是這樣的意境還是懂的,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音樂是相通的,所要敘述的也是相通的。她的淚水又落了下來,洹語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可惜我是個不能言語的啞兒,心中的疑惑也許要慢慢去解了。我聽著樂曲卻想起了自己的過往,十六歲卻沒有想到穿越了幾個世紀。真的是可悲,眼淚也跟著在眼中打轉,卻發現琴音停了。我抬眼看見了老鴇,洹語目光呆滯的看著她。
“我的姑奶奶,我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彈這首曲子,下次我要是再發現你彈這首《長門怨》……”老鴇把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快點準備,等等有貴客到。”她好聲好氣的說完話後又看向我說:“你怎麼還在這,還不快去打熱水,給洹語姑娘洗臉。”我被她洪亮的聲音嚇了一跳,驚恐的走出門去。
“你盆子都沒拿。”她那聲音有很好的穿透力,估計全怡紅樓都聽到了。我轉身走入門中,然後無奈的走到床邊的梳洗架上拿起木盆,然後才想起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裏打熱水,天啦!我為什麼要辦啞巴,我應該辦口吃才對的。我麵對洹語用右手托高手中的盆子,將其置於胸口然後用左手指著盆子。她看了看我後又看了看手中的盆子,然後想了想問:“你是不是想問我在哪裏打熱水?”
我開心地點頭,洹語真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在這裏真是太可惜了。她竟然懂我所說的意思,也許她將是我的福蔭。她笑了笑說:“你出門下樓然後右轉,會看到一個小門,走出那個小門後再左轉,你會看到一口井,然後在井邊有一間小房子,那就是火房了,熱水都是從那裏打的,知道了嗎?”又恢複了她的溫柔,眼中的哀怨早已消逝,我愣了愣後點頭。
手上拿著木盆往下走,那個小門在哪裏我根本看不到啊!慢慢的一直走,真怕自己走錯路了。這間青樓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大”,我的天!我終於看到我要找的那扇門了,哎!走進火房,隻有一個年齡大概在四十左右的女人在燒柴,她沒有注意到我,隻是坐在灶邊非常認真的把柴放進灶裏。這個房子非常的簡陋,上麵是用稻草做的頂,土牆坑坑窪窪的很是破陋有泥土脫落的痕跡。灶台被刷洗的很幹淨,灶口邊上有長期火燒所留的黑色,很大的一口鍋這個火房應該是專門提供熱水的。她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站起身子然後看著我說:“你是新來的嗎?”她的衣服破舊而又整潔,可以看得出她曾經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可惜再美的女子依然逃脫不了歲月的摧殘。我點頭,然後拿起手中的盆子放到了灶台上。
“打水?”她疑惑的看著我,我又是點頭。
“你不會說話?”她把鍋蓋打開後問,然後抬眼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換來的自然還是點頭。然後她不再言語,將水一瓢一瓢的舀入盆中,大概舀了三票左右然後說:“好了,你拿走吧!”我端起水盆往外走,有點不穩的走著想起還要走那麼長的路,一陣暈眩。
“我叫羚娘,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她在我後麵突然說,她的和善讓我嚇了一跳,畢竟我和她初次相見,為什麼她要對我這麼好。
我疑惑的轉身看著她,許久後她說:“孩子,看到你讓我想起了很多,如果我的孩子還在,他跟你一樣大了。”我看不到她的眼淚,卻感覺到她非常強的哀怨,青樓真的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我把水放在了灶台走到她的身邊蹲下,然後對著她微笑,她說:“孩子,去吧!我沒事的。”我點點頭,然後站起身子端起水走出門。走出門不久我便聽到抽泣聲,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故事也許我的出現正好觸及他們心底最深處的東西,我歎口氣繼續我的浩瀚工程。
端上樓我看到洹語坐在書桌邊上寫著些什麼,我把水放在了架子上走到她的身邊以示要她洗臉。她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沒有說話走到梳洗架邊上洗了個臉。我看不大懂書桌上的字,大概就知道幾個“怨深深……”我歎了口氣抬眼,剛好與她對視了許久後她說:“想學寫字嗎?”我點頭,學好了古文跟別人溝通起來也方便點。
“來,我教你。”她坐到椅子上,然後提起筆說,我走到她身邊。她寫了兩個字後說:“這是你的名字,霓兒。”多麼美麗的名字,她曾經應該是一個大家閨秀,得到多人的寵愛,霓兒應該就是她幸福的象征。她看著這個名字很久後對我說:“記得嗎?你自己寫一遍。”她把筆遞給我,還好小學的時候學過毛筆字,不過拿起來還是有中笨拙的感覺。筆還是聽不了我手的使喚,橫不像是橫,豎不像是豎的,歪七扭八的樣子。
“以後要多練習,這樣才能寫的好。”她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寫的字,久久都不說話。
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老鴇走進來說:“洹語,快點換衣服了,今天有貴客來。”又是那句有貴客,真想知道這個老鴇嘴裏的貴客到底是誰。
“知道了,媽媽。”洹語放下手中的宣紙,然後緩緩地站起來走到櫃子邊上說,“請媽媽出去。”老鴇無趣的走出了房門,“霓兒,把門拴好了。”我把門用力的扣好後,想起電視劇裏的丫鬟都要幫著小姐換衣服的,於是走過去幫著她把外衣脫下。“你說我穿這件好嗎?”一件白色輕紗似的衣服,讓我想起我今早剛剛變賣的那件,摸起來的手感很好,輕的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美麗的女子配上此衣,其豐姿無人能敵。我點頭,幫著她把這件衣服穿上,然後她走到梳妝台邊坐下說:“霓兒,你會不會覺得我的話很多?”我搖著頭,學著宋熙梓的手勢幫她梳頭,但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是個啞兒,我才能跟你說,若你是正常人也許我半句話也說不出。”她並沒有注意到我笨拙的雙手,看著鏡子發愣,她是一個很愛思考得女子。
她突然笑出聲來,然後說:“還是我自己來吧!”然後轉身接過我手上的梳子,“其實梳髻靠的是一股巧勁。”就在瞬間她把自己的頭發梳好了。“你看我都忘了,讓你換衣服和梳洗了。”她走到衣櫃邊上,找了套衣服放在我的手上,“快把這身衣服換上吧。”然後笑著拿起盆子走出去,我跟上前不解的看著她。“我去給你打水。”她笑著說,我立刻把衣服放到桌上然後搶過盆子不讓她去,誰知她又搶了回去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們不分彼此,我隻是想找個說話的人。”她走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一陣淒涼侵襲入我的五髒六腑。換上她給我的衣服,這是一套很簡單的衣服,沒有她身上那套的華麗卻讓人很舒服。不久,我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看到她站在門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現在隻想到這兩句詞來形容她。
“快洗臉吧!”她把水端進來說,擺脫了宋熙梓我的人生有了光明了,在這個陌生的朝代有這麼一個人對我是真心誠意的我想。洗完臉後我看著她跳舞,她邊跳邊說:“媽媽說今晚的客人很重要,所以要我多練習,其實這個舞我已經跳了多遍。”她說這話的時候有的是厭惡,也有的是無奈。
我走到她的身邊對她微笑,然後跟著她一起跳,我學的是民族舞蹈所以這些基本的動作對我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驚訝的看著我說:“你真是一個天生的舞者,若不是上天對你不公,你必有一番作為。”我站直身子沒有說話隻是笑,其實又有誰知道上天給我們的到底是喜還是悲呢?突然間的領悟讓我自己都感到訝異。“不過,誰又知道你一切健全會有怎樣的光景呢?像我又有什麼好呢?”她歎了口氣坐到了邊上,倒了杯茶又開始思考了,多愁善感的女子。
終於可以看到老鴇嘴裏的貴賓了,不知道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還是一個英俊少年又或者是電視劇中的惡霸呢?我跟著洹語下樓,我隱隱約約的看到樓上的貴賓席上有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難道她就是老鴇口中的貴賓不成。原本的大廳上搭起了臨時的舞台,洹語示意我站在邊上然後脫下身上的鬥篷走上台。她走到台前笑說:“多謝各位客觀捧場,小女子在此獻醜了。”樂聲起,她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雖然早已見過她的舞姿可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這幾個詞還是不期然的在我的腦海裏出現。一曲畢,她微笑的走到台前然後說:“多謝各位了。”
老鴇走上台,“不知道今晚哪位客觀想要跟小女一起共飲呢?”她笑得令人作嘔,就看到有人開始舉手出價,這就是拍賣嗎?我生平第一見,卻是在拍賣人,可笑!就看到老鴇一直在和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使眼色,看來他才是老鴇口中的貴賓。他的價位也越出越高,老鴇的笑容自然越來越燦爛,而洹語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笑意。
“五千兩。”那個男人大聲地喊道,四周寂靜無聲,再沒有剛才的熱鬧,看來是沒有人敢跟這個男人爭了。
老鴇笑眯眯的叫道:“不知道還有沒有比張公子出價更高的?”她等了很久,我站在那也著急的等著,若是要洹語去和這樣的男人共度一晚,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到底要怎樣才能夠救洹語呢?我緊張的看著台上的洹語,她的臉上沒有表情,似乎已經聽天由命了,也許早已心如止水了。
“那麼我宣布……”老鴇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打斷了,“等等,我們家公子出一萬兩。”聲音來自我剛剛特別注意的那個房間,他嘴裏的公子應該就是那個風度翩翩的男子,雖然我看不到他的樣貌,卻感覺到了他的不一樣。
老鴇呆傻的站在台上,半天沒有吭一聲,洹語還是麵無表情的站在那。“還有人比我家公子出價更高的嗎?”喊價的人比老鴇更先發話了,有意思我的嘴角輕輕上揚,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注意樓上的那位闊少,哪有人會注意到我這個無名小卒啊!嘴巴歪了一天了稍微休息下。
“對!還有更高的嗎?”老鴇這才反應過來,錢還真是個好東西,半天都沒有出聲,剛剛那位張公子除了氣憤好像也沒有任何想要再出價的意思了。“那小女今晚就陪樓上的那位公子共飲了。”老鴇又開始她的假笑然後轉身對著我說:“啞兒,把你家小姐扶上去。”還真是簡單直接叫我啞兒,我上台扶著洹語上樓,聽到老鴇在後麵說:“大家不要失望,我們這漂亮的姑娘很多的,各位大爺今晚一定能夠盡興而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