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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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抬到北苑,王爺住的那個房子,高大寬敞,陽光充裕。被樹枝阻隔成斑塊狀的光線投在床邊,門外一陣輕響,身穿一身灰紫的王爺悠然的走進來。
想我一個身份低微的人竟能如此勞煩王爺大駕,是該對其感激涕零還是無可奈何?坐在王爺的房間裏,又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呢,他欣賞我麼,我特別麼,還是投其所好,可是他之前懲罰過我,除了常叫我跳舞,再看不出我有什麼值得讓他欣賞。
可我隻能乖乖的等著,誰叫我這麼倒黴,無端遇上的天災人禍,混亂的時空邏輯,除了這顆現代的腦袋我實在找不出與這個時代的人們不一樣的地方,甚至低微的身份,求生求全的本能,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點了麼?”
他微微低著頭,我看見陽光從他的睫毛間灑下,一片光影。
“好多了。”
他笑著摸著我的頭,雖然心裏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這種微妙的氣氛讓我身心愉悅。對,這種幾近平等的姿勢——我坐著他站著,太爽了。
他坐在我的床邊,不對,確切的說是他的床,是啊,王爺的床,如果一直都呆在這裏,不用出去也不用幹活更不用受人製約,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歎著氣說可惜了要好久不能看我跳著舞倒酒了。我有點哭笑不得。
“王爺覺得我……擅長跳舞?”
“怎麼,你自己不覺得?”
“是啊我跳得太爛了。”
他奇怪的看著我,坐在床頭愣了一會,忽然笑起來。
“哈哈,頭回聽見有跳舞的說自己跳的太爛,謙虛也不是這個法子。”
“沒有謙虛,王爺不知道,郝藍學跳舞,半年不過。”
他斂去唇角的笑意,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
“王爺不信?”
“倒也不是,隻是覺得你端著酒的樣子很漂亮。”
“漂亮?”我想了想,“抵得過你的舞姬們麼?”
“那是另一回事。”
另一回事?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詢問的看著他,他不回答,目光又落在我腿上。
“疼麼?”
“算不上疼了,剛才醫生給上過藥了。”
“醫生?”
“……就是郎中。”
“就不問我給不給你主持公道?”
我抬起頭看著他半真半假的眼。
“王爺,就算用膝蓋想你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下人去跟老婆們興師問罪吧。”
他笑起來,又揉了揉我的頭。
“郝藍,你真是大膽得該死。”
我詫異的抬起頭,看見他笑得那麼溫柔無害,我心裏突然閃過一陣驚秫,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武俠小說裏的“殺氣”?涼氣在脊椎上蔓延,直到他收回手。
“好好休息吧,回頭再叫郎中來給你瞧瞧,必須把你醫好……可不能,落下病根啊。”
我看著他轉頭出去的背影,心裏不可抑製的感到淒涼。說不上為什麼,按說這是節節高升又得寵幸的,可是心裏始終有種飄搖不定的不掌握感……
剩下的日子裏,他待我如像自家兄弟一般,這樣莫名其妙的好讓我由衷的感到不安,古人不是常說什麼無功不受祿麼,堂堂一個王爺,這麼大家業,聽說古代宮廷勾心鬥角格外磨練心智,我不信就我一個跳舞的男生也能讓他刮目相看,我又不是什麼奇人異士,也不豪氣幹雲……扯遠了,總之這一切隻讓我聯想到黃鼠狼給雞拜年,我覺得自就像一隻被圈在豬圈裏的豬,好吃好睡隻為了有朝一日宰了你吃肉……
“郝藍,腿好些了麼?”
“啊……什麼?”
“嗬嗬,想什麼呢。”
他在我旁邊坐下,一撩袍袖疊起雙腿,瀟灑的好像時尚雜誌上的明星秀。
“還好,隻是大夫一換藥就很疼。”
“哦?那把他攆出府去,下次叫別人來吧。”
“……”
“怎麼了?”
“王爺,不至於吧,這裏又沒有麻醉劑,怎麼可能不疼,因為這就把人家攆出去,你也太誇張了吧……”
他詫異的瞪了我一會兒。
“……郝藍,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我看他笑得無所謂的眼,默默地轉過頭去。
在王爺的地方養了一個多月的傷,終於能夠活動了,就找人扶著我在院子裏放風,一場劫難過後我的立姿受到了絕對的打擊,喇吧著腿就好像夾著小企鵝的公企鵝,來往的下人們眼神若有若無的在我腿間飄來飄去……我這是來丟人現眼的麼……可是外麵的空氣實在比屋子裏新鮮很多,悶了一個月,我都快長毛了。於是隻好挑人少的地方去,王爺書房後麵的院子一向少人路過,我坐在嶙峋的假山旁邊曬著太陽,有些昏昏欲睡。
沒一會兒,就聽見淩亂的腳步朝這邊來。我一抬眼,就見雲三娘站在假山前麵的欄杆裏冷冷的看著我。
“大膽奴才!見了姨太還不跪下!”
跪下?瞧我這樣,再跪,又得一個月下不了床,腿上傷口在愈合,繃皮繃得緊,走路還好,一彎曲就要破裂。
那邊用非常自信非常權威的眼神掃視著我,扶我的那下人為難了一會兒,晃晃我的胳膊,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跪一下又能怎麼樣,大不了再躺一個月……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剛一跪下就被踹翻在地,感覺一陣疼,然後是熱乎乎的東西在腿側蔓延開。
“呦,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嬌貴的狗奴才,碰一下就要出血的,怪不得讓我們王爺捧手裏怕摔著含嘴裏怕化了的……今兒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到底是哪勾著王爺了。“
我不知道這瘋女人胡言亂語什麼,怎麼還“勾著”了?難不成她是把我當成爭風吃醋的對象了?!我日!
“娘娘!”
我旁邊的小夥子急的不行,又不敢阻攔她,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她拽我的衣服往下扒。
“娘娘,你想什麼呢?”
我拽住她的手腕,她停下來,與我的臉近在咫尺。她瞪視了我一會兒,忽然扇了我一巴掌。
“下作!你好大的膽子!”
我忽然想起劫難或許並沒有結束,我是高興得太早了吧,那才是個開始而已……
“雲三娘,你在幹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在院子的另一頭響起,在場的所有人皆一愣,隨即匍匐在地。
“見過王爺!”
雲三娘慌忙理了理微亂的鬢角,道了個萬福。
“不在屋裏好好呆著,怎麼跑到這裏來鬥氣。”
我爬起來默默地趴在一邊,低著頭的雲三娘不住拿眼瞪我。
“郝藍,起來吧。”
王爺走過來扶我,一站起來,腿側已經氳濕了血跡的袍子立刻露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話不是問我的,他衝著雲三娘大聲質疑,一向強勢的雲三娘也低著頭不由自主的發抖。王爺叫那下人扶我回房,走到院子口處,我回頭看見跪倒一片的人群和匍匐在地不住抖動的雲三娘,心裏忽然有些可憐她,不管怎麼說,百日夫妻,在他們而言之是一場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