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了大包小包四五袋，秋璃的購物欲隨著手頭重量的增加而下降。逛著逛著，肚子有點餓。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一點，錯開了中午用餐的高峰，兩人走到商場引導牌前，想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蘭依在一塊又中二又華麗的西餐廳廣告牌前駐足，盯著看了一會兒，才恍然想起自己吃過這家，“秋璃秋璃！這個！MagicMirror，在商場6樓。你可以查查點評看感不感興趣！”
    她記得秋璃很喜歡吃甜的，M家雖然主打西餐，但甜點和飲料都做得特別棒。
    “嗯？我看看。”秋璃打開手機搜了下這家餐廳。菜單和評論看著都挺不錯，價格有點小貴，不過也在承受範圍內。
    她爸媽雖然常年不在家，生活費卻從沒少過。她自己偶爾也會接活，代寫作業題、接單帶教學團什麼的，攢點零花錢。
    “就這家吧！”
    坐電梯到6樓，拐了個彎兒，就找到了那家西餐廳。兩人進門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待會兒一邊吃，一邊還能看看窗外的風景。
    商場有個中庭花園，噴水池裏落著漸漸變了顏色的銀杏，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有時候，再喧鬧的景色，隔著一道玻璃窗，也能變得寧靜起來。
    “你想吃什麼呀？”
    “我看看。”秋璃接過蘭依遞來的ipad，裏邊是電子菜單。“你之前來過這家嗎？”
    “嗯！和管家爺爺吃過一次！然後前段時間和兩個朋……兩個同學吃過一次。但、但不是這家商場，在別的地方。”
    嗯？
    秋璃聽到了中間那個突然轉變的措辭。但見蘭依眼神躲閃，她便壓下疑惑，暫時沒有多問，把話題轉移到——“有什麼好吃的呀？你推薦一下嘛。”
    “……昂！他們家牛排很不錯，這個西冷牛排。”蘭依找到了菜品照片，示意給秋璃看。“套餐裏還有凱撒沙拉。”
    “好呀，牛排七分熟可以嗎？我不太能接受帶血絲的。”
    “好～”哎等等，你不是吸血鬼嗎？？
    “這個看上去也不錯。”秋璃指著屏幕上鵝肝燴飯和芝士焗扇貝的套餐。
    “嗯！”蘭依點點頭，“這個套餐是他們的招牌～還有……”翻翻找找，終於在最後幾頁找到了她要的。“這個甜品拚盤！叫”煙花三月”，特別好看！有幹冰在底下會起霧的。”說著，點開了展示視頻。
    視頻裏精致的甜點被煙霧繚繞，充滿了夢幻感。最令人動心的是視頻最後一勺挖下去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巧克力岩漿順著蛋糕邊滑落到了盤子裏，冒著絲絲熱氣，仿佛甜甜的味道都從視頻裏流了出來。
    “都點上都點上！”越看越饞。
    又加了兩杯飲料，點完餐、按了確定下單之後，屏幕上跳出了結賬界麵。其實是可以用餐完畢再付款的，但付款碼既然已經跳出來了，蘭依就掏出手機，準備掃碼。可還沒對準，ipad卻被秋璃一把拿了過去。“我來！”
    嗶，付款成功。
    “哎？”蘭依愣了。
    “這頓我請你吃！早上真的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秋璃到現在都覺得愧疚，不請頓飯心裏過意不去。
    蘭依急了，“可、可是……！”
    “可是什麼？”見她這麼不知所措的樣子，秋璃有些好笑，伸手捏捏蘭依軟乎乎的小臉蛋，“這次我請你，下次你可以請我呀。”
    “啊嗚。”聽秋璃這麼說，蘭依泄了氣，本來想說什麼的也沒說出口，乖乖地隨便她捏。
    餐前麵包和飲料很快就端上了桌。撲麵而來的是清甜的花草茶香，混著剛出爐麵包的味道。
    熱茶的霧氣上升，模糊了視線。蘭依拿起小勺子，一圈圈地在杯子裏攪拌，花瓣在茶水中打著旋兒。
    見她心不在焉，秋璃撐著下巴，狀似隨意地開口，“我們大小姐怎麼突然不開心啦？讓我猜猜…是不是和上次跟”同學”來這裏有關呀？”
    蘭依手一抖，杯子差點打翻。她震驚地抬頭看向秋璃，“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聰明啊～”秋璃攤攤手。笑意收斂，她認真道，“蘭依，你想說的話，我很願意聽。要是不想說也不要勉強。”
    這當然沒什麼勉強的！
    蘭依整理了一下思路，說起那件事——
    被她稱為“朋友”/“同學”的兩個女生，是她初中的同班同學。她們屬於不怎麼搭理她、卻也絕不會主動惹她、欺負她的，所以蘭依對她們一直懷有善意。
    那個周末，她和管家爺爺出門辦點事，偶遇了她們。
    對方主動迎上來，和她打招呼，說她們要去打卡幾家新晉的網紅店，既然遇上了，問她想不想一起；蘭依又驚喜又興奮，立馬放棄和管家爺爺回家，開開心心地和她們出去玩。
    三個小姑娘一起吃甜點、一起拍照、一起在街上逛；她們甚至願意聽她講她喜歡的那些靈異故事，有時還會附和幾句。
    蘭依以為自己不在乎所謂“友情”，可原來，交到朋友的感覺，是這樣的開心。開心到，晚上睡覺都睡不著，抱著被子翻來翻去，偷偷地笑。
    ……到最後，她無意間撞破了真相，發現自己隻不過被當成了飯票。
    於是，就有了從“朋友”到“同學”的措辭改變。
    她其實真的很樂意請朋友吃飯玩耍，對方予以真心，她哪裏會吝嗇。但經此一事，她忽然就搞不清楚和“朋友”正確的相處模式應該是怎樣的了，也不清楚自己的價值究竟有些什麼、是不是真的隻有金錢。
    爸爸告訴她，用錢鋪來的友誼都是虛假的，易碎的，商人總是利益至上。她也曾親眼見過，一個和爸爸關係很好、還經常帶她出去玩的叔叔，轉眼就投了別家的項目，給爸爸帶來不小的麻煩。
    她不喜歡這樣。
    但很矛盾的是，撥開這一層，她發現自己好像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換來友誼了。
    她很喜歡秋璃。但她自己腦子笨，又不夠幽默，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想來想去，隻能靠“討好”了。
    不是帶有目的性的那種，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所以討好。
    也因此，她很怕虧欠，更怕因為自己的一無是處而被厭倦。
    秋璃搶著買單的時候，她真的手足無措。她發現自己難得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在秋璃麵前似乎也不值一提。
    後半段的話，蘭依沒有細說，但通過不小心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秋璃猜得到她的小心思。
    之前怎麼沒發現啊，這個傻孩子，和她相處得竟是如此小心翼翼。
    她會撒嬌賣萌，會提些小要求，有時也會添些小麻煩；一切都太過自然，以至於秋璃忽略了那份藏得很隱蔽、又存在於每時每刻的小心與討好。
    怪不得，出來玩一趟，她期待了那麼久、起得那麼早。怪不得，她總是粘著她，一天到晚蹦出些好話來誇她、逗她開心。怪不得……
    可作為“朋友”不該是這樣的。
    “其實，我還有點開心，”蘭依忽然道。
    “嗯？”秋璃挑眉。
    蘭依那雙大眼睛眨巴眨巴，“你說下次我可以請你吃東西，這樣就有理由再和你出來玩了。”
    “……”居然還有點小心機了啊？秋璃失笑。
    “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她認真地看著蘭依，
    “蘭依，我喜歡和你玩，喜歡和你聊天，喜歡聽你說話。所以，你想我了就可以來找我，你想出去玩了就直接和我說。
    “你不用討好我。你之前說”追星”……咳，就算是吧。你追到了啊！現在，我就在你身邊，對吧？
    “我其實並沒有什麼朋友。別看我表麵人緣還不錯，但坦白講，我這人還挺別扭。我習慣把”同學”和”朋友”這兩個概念分得很開。在學校裏玩玩鬧鬧、聊聊天可以，交心就免了，我不喜歡，也不願意。
    “說來有些自傲吧，我自認為和他們不是一類人——事實證明我也確實不是人。跟他們融不到一起，卻還要戴起麵具去迎合他們。太累了。
    “但和你，我願意。劃在我圈子裏的，除了你之外，也沒幾個了。
    “我同桌算吧。他是我青梅竹馬，雖然有一陣兒沒交集，但最近和好了。
    “還有你認識的奕漣他們。他們真的特別特別好，和他們相處起來也很輕鬆。
    “還有幾個網友，一起打遊戲認識的，也在漫展見過麵。互相不那麼了解，反而更容易敞開心扉。
    “再無其他。
    “所以對我而言，你很重要。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的真誠、你的可愛，是因為和你相處很開心，是因為很多你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屬於你的閃光點。”
    “你不該把自己放在那麼卑微的位置。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最好的閨蜜”那種朋友。”
    說完，她靜靜地看著蘭依，等著她的回應。
    其實，秋璃本以為，那場天台的邂逅，她和她的初見，隻是手鐲沒電造成的小小意外，隻是匆匆過客擦肩而過再無後續，未曾想，會有今天這樣的發展。
    她成為了她放在心尖上的那種好朋友。
    真奇妙，真好。
    “……”蘭依聽完她的話，呆愣了好久，反射弧才biu地到了頭。她對著秋璃撲上去就是一個熊抱，“！！！”
    秋璃趕緊推開兩個杯子，以免打翻。然後，她聽見蘭依在她耳邊說——
    “秋璃！我可能！不太擅長表達！但是我真的、特別特別！特別開心！我超級、超級喜歡你！”
    她的聲音很甜很軟，懷抱也軟乎乎的。
    “遇到你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天原本是我們初中班級同學聚會，但沒有人希望我去，他們都不喜歡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被孤立、被惡作劇、被騙、被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跡，確實很不好受……”
    所以，才會孤獨地坐在樓頂上抹眼淚。
    所以，才會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和愛好產生懷疑。
    本來真的都快放棄了。
    “可是在遇到你之後，我每天每天、每時每刻，都很開心！超級開心的那種！”
    噗嗤。
    秋璃笑著，“嗯，我也很開心。”
    說起來，她也曾過得很孤獨。
    一個人買菜做飯吃飯，一個人坐在電腦前打遊戲，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逛街；生病了，一個人去醫院掛水；打雷了，一個人躲在櫃子裏捂著耳朵……
    直到，那個與她兩年沒怎麼說過話的人，突然又對她笑了。
    直到，認識了三個吸血鬼，然後發現自己其實也不是人，還遇到了一係列稀奇古怪的事。
    直到，這個活潑可愛又超級粘人的小姑娘出現在她麵前。讓她的世界，色彩變得愈加鮮活。
    話說著，菜品被端上了桌，四個大盤子，擺得滿滿當當。因為有服務員在，蘭依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秋璃，把椅子拖了回去。
    待服務員走後，秋璃繼續剛才的話題，“但是，蘭依，有個問題你沒有意識到——那不是惡作劇。”
    那天，來找她的兩個女生，確實添油加醋地跟她八卦了不少有關蘭依的“醜聞”，但她也聽出了暗藏在其中的“真相”。
    比如，有人故意把飲料倒在蘭依的衣服上、把萬能膠粘在她頭發上、藏起她的作業、撕壞她的書、聯合大家一起孤立她。究其原因，秋璃猜想，是因為嫉妒。蘭依的家世、容貌都過分出挑，偏生又是個好欺負的軟糯性子，於是，缺點被放大，惡意開始聚集，人雲亦雲，愈演愈烈。
    最可恨的是，施暴者自己遭天譴，還能怪到受害人頭上，顛倒黑白。
    如果這樣的事情在蘭依看來都隻能算作惡作劇的話，也難怪這孩子被欺負成這樣還不知道反抗。
    但這樣是不對的。
    “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我小時候特別中二，覺得別的小朋友都傻乎乎的，隻有自己與眾不同，還自稱過什麼宇宙超級無敵聰明美少女……不許笑！聽我說啦！
    “那時候，有人來煩我、惹我，我有時候被鬧得火大了，就回他們說：”智商不在一個層麵上不要和我說話！”，或者，“你成績太差了，我不想和你玩，會變笨的。”把人給氣跑。現在想想，我這樣確實挺狂、挺讓人討厭的。
    “但我始終認為，”討厭”不是施暴的理由。討厭一個人，你可以不理她、可以不和她玩，但不該主動招惹她、欺負她。
    “我被撕過作業本，被人往筆袋裏塞過蟲子，被冤枉說偷東西，被嘲笑說爸媽不來開家長會是不要我了。
    ”小孩子的惡意看起來殺傷力不大，卻戳心。我忍不了。誰欺負到我頭上，我就找誰。鬧得再大我也不怕。我成績好，討老師喜歡，老師通常都站我這邊。而且，那時候……”說到這，忽然卡殼。半晌，秋璃勾了勾嘴角，“那時候有個小男生對我特別好，時時刻刻護著我，什麼都幫我，不問原因、不分青紅皂白地幫我。到後來，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蘭依主動承擔起切牛排的工作，邊切邊問，“唔！就是你那個同桌對吧？韓天洛？”
    “嗯。”這樣提起他，秋璃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發熱。
    但她確實依賴過他。非常非常依賴。
    在和他互不理睬的那段時間，她孤立無援，然後才開始反思，自己的中二狂妄行為有多麼智障。
    後來，她就改了。
    人啊，總是會成長的。
    或是在失去的時候、或是在得到的時候。
    在那兩年裏，最初，她總是想方設法地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盡可能去討好別人，活得小心翼翼。
    在蘭依身上，她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她知道，這樣做，別人會覺得她很假，她自己也很累很累。
    後來秋璃就看開了。
    管別人呢。不論活成什麼樣，總有人喜歡，也總有人不喜歡。
    喜歡一個人是莫名其妙的，討厭一個人也是突如其來。所以，”隨心所欲，不逾矩”，做自己、或者立自己想立的人設，不主動招惹別人，管住自己的嘴不引戰，就好。
    頓了頓，她又說，“蘭依，你聽好啊。
    “你越是逆來順受、不懂反抗，她們越會變本加厲。她們那種人的樂趣在於，試探你的底線在哪裏。
    “你如果弱弱地反抗一下，她們會覺得，你的反抗也就這點水平。於是，更加放肆、為所欲為。所以，你必須要強硬。強硬到，寧可讓她們怕你。”
    蘭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她那雙大眼睛呆萌又無辜，像是在問：你覺得我強硬的起來嘛？
    秋璃一下子就沒了脾氣，“好吧，算了。反正有我們在。”
    我們會保護好你的。那些事，再也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嗯！謝謝你們啦！”蘭依切下一小塊沾了黑胡椒汁的牛排，笑眯眯地投喂給秋璃。
    啊嗚。
    這家的牛排確實很不錯，鮮嫩多汁，黑胡椒醬也調得很好，不會覺得油膩。
    吃完牛排，秋璃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現在對那什麼…靈異事件？還那麼癡迷嗎？”她聽說過蘭依以前的“豐功偉績”，什麼在大操場上鬼畫符、上課看鬼片之類的。
    她以為，在遇到了他們這些真正的非人類之後，蘭依這獨特的愛好能被糾過來；誰知，聽到這個話題，蘭依瞬間興奮，跟打了雞血一樣、小雞啄米式點頭。
    呃，好吧。
    “但你要知道，這個愛好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們所接受的。”那些人就是利用這一點來造謠她、讓她被孤立。
    蘭依其實也明白，“我已經盡力在改啦。隻要不表現出來就好了對吧？”之前在星竹高中的時候，她就已經漸漸學會隱藏這個秘密了。
    “也不是這麼說…適當的場合做適當的事情吧。你如果在教室裏高談闊論這種話題，確實不太應該，畢竟有人膽小不敢聽，也有人嗤之以鼻覺得是迷信。
    “但如果有專門的地方供你研究、有誌同道合的人陪你一起玩，就可以了。”秋璃打了個響指，“所以，我建議，你有興趣的話，咱們組個社團吧？”
    會想到這一茬主要是因為昨天上課的時候奕漣有提過，下個禮拜學校將進行社團報名工作，有意向的同學可以在班長那裏報名已有社團，或者向學校申請創立新的社團。
    “你可以創立一個”靈異事件研究社”。一方麵，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另一方麵呢，也能找到和你一樣喜歡研究這個的人；再不濟，還有我們陪你玩。是不是很不錯？”
    蘭依：這也太棒了吧！！
    她腦海裏漸漸浮現出和小夥伴們勇闖鬼屋、破解迷陣的畫麵，越暢想越興奮，一把抱住秋璃，“秋璃我好喜歡你呀！！”順手就獎勵她一口焗扇貝。
    再次被投食，秋璃也毫不客氣，就著她的手就吃了。
    美食在前，其他話題就此結束。餓也是真的餓了。
    人在開心的時候很容易吃得比平時多。兩盤主食、兩盤菜，都見了底。服務員來收走盤子，沒多久，把甜品端上餐桌。
    六塊不同顏色、不同口味的蛋糕，在碩大的盤子上擺了一圈兒；有鏡麵蛋糕、抹茶千層、提拉米蘇、巧克力熔岩、紅絲絨、還有一個特別別致的，做成獨角獸樣子的乳酪蛋糕；盤子中間擺著一個雕成玫瑰形狀的蘋果，插著一根小蠟燭。
    底下的幹冰咕咚咕咚冒著白煙，煙霧繚繞，把這盤點心襯得越發漂亮。
    幹冰化掉之前，兩個小朋友都沉迷拍照。
    點心不僅做得好看，口感也令人十分滿意。
    吃吃喝喝聊聊天，消磨了下午的大半時光。
    “接下來怎麼安排？拎著這麼多東西好像不太方便逛了……要不還是去我家？找個什麼綜藝或者電影看？”
    “好啊好啊！”蘭依超開心地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這邊…有地鐵到你家嘛？”
    “啊？”秋璃思考了幾秒，“有吧？就是下去之後可能還要走一段路。”並且，我可能，不認得路。
    蘭依眨眨眼，小手拽拽秋璃的衣服，“那那那，你陪我乘一次地鐵好不好呀！”
    “呃，倒也不是不行……”但提了那麼多袋子，好像有點吃力誒。
    “我還沒有坐過地鐵QAQ公共交通都沒怎麼坐過。一直是管家爺爺接送我，或者自己打車，所以很想和小夥伴一起坐一次。”
    蘭依最羨慕別的小朋友的時候，就是每天放學後。看著她們成群結伴地走，手拉著手，一起去公交站或者地鐵站。
    然後，在站點吃著關東煮等著車、順路一起回家、路上嘰嘰喳喳聊著天、到站了笑眯眯地說一聲明天見……
    多好啊！
    秋璃：“……”雖然很想吐槽“壕無人性”，但大小姐這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她還是樂意滿足的，“行。”
    “耶～～！”蘭依歡呼。
    帶著大小姐走到地鐵站，一路上，秋璃頗有些在遛寵物的錯覺。蘭依看什麼都覺得新奇，連閘機都想玩兩遍。
    秋璃：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磨蹭了好一會兒，終於上了地鐵。地鐵上空蕩蕩的，她們所在的靠近車頭的車廂裏，隻有寥寥幾個人。兩人找了個寬敞的位置坐下，幾大袋衣服放在座位旁。秋璃摘下帽子，放在裝衣服的袋子裏。
    蘭依興奮地晃著腿，腦袋擱在秋璃肩上，“嘿嘿，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呀～”
    並不會啊！坐個地鐵而已！
    秋璃哭笑不得。
    然而，才坐了1站，她就被flag劈頭蓋臉地砸了。
    “我怎麼感覺好像有spirit……”
    大小姐您的嘴是開過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