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秋璃拉著天洛，準備往溺月森林深處前進。反正那條繩子夠牢，把臨雀丟在這兒一時半會他也解不開。
    她現在尚不能確定臨雀是不是當日那個襲擊竹月Jantastic的家夥，而森林更深處傳來源源不斷的壓抑氣息讓她更感興趣。
    天洛卻道，“帶這家夥一起走吧？”
    見秋璃露出迷茫的表情，他解釋，“路上說不定有機關陷阱，可以用他來探路。”
    “好主意誒！”
    臨雀內心：mmp。
    秋璃伸手控製繩子，正打算把臨雀從地上拖起來，對方原本猙獰的表情卻突然緩和了下來。隻見他偏著頭，“唔？”了一聲，驚訝地看著秋璃和天洛道：“咦？我怎麼在這裏？天洛……？末那呢？這個女孩子是誰？”
    “……”秋璃驀地停下手上的動作。
    臨雀見狀，卻以為自己騙過她了，眼裏剛閃過一絲狡黠，忽然就被秋璃一把揪住了衣領。“在我麵前試圖騙取同情心？”她冷笑，“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你、你是誰啊？我……”見騙不過她，臨雀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天洛，“嗚嗚……天洛快救我！！”語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天洛翻了翻白眼，完全沒準備管他。
    他知道秋璃突然發這麼大火的原因。
    她原先一直是把臨雀當朋友的。即使察覺到那天打翻的奶茶不是偶然，引起天洛懷疑的對白也不是偶然，秋璃仍在試著不去懷疑臨雀。
    但事實擺在眼前。
    受騙過一次，她不會再上當第二次。
    “行了別演了，見過你真麵目之後接受不了你賣萌，慎的慌。”她眯起眼睛，提起繩子的末端一甩，把臨雀推到了前麵開路。臨雀嘴上碎碎念了幾句，迫於形勢，乖乖地走在他們前麵。
    沒過一會兒，秋璃忽然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
    對方這探路探得也太乖了一點？絲毫不掙紮，還頗有耐心，有意無意的，把他們往一個方向帶，就像是……
    不好！
    與此同時，天洛也感覺到了一股殺氣，趕緊結界一開就帶著秋璃往旁邊躲，隨後，“砰——”的一聲巨響。
    待爆炸的煙霧散去之後，天洛抬起頭。果然，臨雀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地上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娃娃。
    ……靈魂容器？
    那根用來綁臨雀的繩子被切成了很多段，散落一地。
    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影。
    “好久不見啊，兩位。”
    一聽這聲音，秋璃打了個寒顫。
    畢竟是那天用鐮刀卡著她腰還差點把她和天洛攔腰切斷的罪魁禍首，給秋璃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於是她拽了拽天洛的衣袖，躲到了他後頭。
    天洛倒沒她那麼慫。他挑眉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稻草人？”
    “……？”聞言，對方愣了半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而且越笑越誇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亂七八糟的！？那頭該死的蠢狼，起代號的能力是一點都沒長進。”笑完了，正色道，“得了，別瞎叫了，我是臨雀。”
    “！？”
    “哈，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作甚？你們見到的那小子不過是我分出去的一魂。”臨雀朝著他們走來，一步一步，麵帶狂色。“栽了他，收了你們，倒也不虧。”
    “憑你？”
    “喲，怎麼，那頭蠢狼借了點力量給你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哧哧哧，別小看半妖啊，人類。”
    秋璃立刻幫著回擊，“抱歉啊這個人類比你的小臨雀傀儡要多拿個S。”
    “……”臨雀臉上的笑差點崩了。好在，心理素質夠硬。見秋璃和天洛正打算一左一右偷襲，他抿了抿嘴角，“二對一嗎？想法不錯，可惜啊，我也是有幫手的。”
    話音剛落，原本平靜的水麵中央忽然起了漩渦，且漩渦越來越大，整個幻之湖的湖水都被攪了進去。突然間，一道高高的水柱從漩渦中央乍起。刹那間，水花四濺，隨之散開的還有零零散散的黑色光芒。
    一個模糊身影立在水柱中央，在泛著白色浪花的水流中勉勉強強可以分辨出它的身形。——人身，魚尾。
    秋璃下意識地以為是芷夜菲。但她從未見過芷夜菲的人魚形態，而依稀可以看見，水柱中的那家夥並沒有她家芷夜菲那樣淺藍的頭發與橘紅的眼睛——隻有黑色。
    詭異的歌聲從湖水中爆發。
    幽冥般的音律經過湖水洗滌，仿佛更具有穿透力了。
    她之前就聽桐宵他們說起過：半妖族中人魚分族是非常強大的一支貴族，他們最大的殺傷性武器不是魔法，也不是物理攻擊，而是——音律。
    “不對勁……”秋璃一把拉住天洛的手。她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跳快的嚇人。不知是頭發濕了著了涼，還是從心底散發的寒意，從上到下徹骨的冷。
    “你們隻發現項鏈藏有毒，卻沒想想其他的？”
    “……！！”糟了！昨天的奶茶和餅幹！
    天洛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表情陰冷了下來。
    “現在才發現也太晚了啊。”臨雀的笑容愈加滲人，“放心，這種毒，我下的劑量還要不了你們的命。隻不過，有個嘴饞的小朋友吃的多了些……？”
    察覺到對方滲著寒意的目光，秋璃的臉色瞬間變了，倒退一步。
    天洛趕緊握住她的手。他都沒吃幾塊餅幹，現在也感覺到不適，魔力、反應能力都受到了大幅度限製。那她豈不是……？
    天洛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人魚歌聲的音調不斷升高，秋璃覺得自己似乎站都站不穩了。
    頭暈。
    和上次在早櫻學院的夜晚探險時情況一模一樣。
    層層疊疊的高音刺激得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天洛又急又惱。
    該死的。他怎麼會毫無察覺！？
    “你在想，為什麼明明做了防備，卻沒查驗出毒？”臨雀大笑幾聲，“要配合人魚之聲才能激發的毒素，怎會這麼輕易被你察覺呢？”說著，劃出一道雷電朝著他們劈去。
    什麼鬼毒哦這個debuff加的太看命了吧！
    秋璃氣結，可是意識越來越混沌。比起她來，天洛的精神看上去倒是正常許多，撐著結界，把臨雀擋在外邊，阻礙著對方時不時的攻擊。
    秋璃想幫忙，卻連站著都費力。
    對了！
    她突然想起，桐宵送天洛來的時候，教了他一招保命的技巧。一遇到危險，他就可以靠著他借來的魔法追根溯源，瞬間移動，無視一切結界或限製。隻是消耗頗大，且一旦啟動勢必引起周圍極強的魔法波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別用。
    現在顯然就是那個萬不得已的情況了。
    她知道此時自己應該提醒天洛，讓他回去，找桐宵救援。就算要栽，隻栽她一個也好。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發不出聲音。
    糟糕……沒有力氣了。
    臨雀低頭看向她，收斂起了笑容：“好好睡一覺吧，兩位。如果醒來的時候還在這個世界的話。”
    “秋璃——！！”
    對不起。
    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視線最後的畫麵，是衝著結界襲來的火焰；最後聽到的，是結界碎裂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臨雀才解決了那個麻煩的人類小鬼。他揮揮手，招來了兩隻spirit下屬，“帶下去。”隨後，瞥了水柱中的人魚一眼：“為什麼在那麼關鍵的時候停下來？不忍心傷害你曾經的夥伴？”
    “……”沉默。她避開他的視線。
    “罷了。我說過不會為難你。”他轉身，沉入湖中。
    另一邊，半妖宮殿，輔佐者辦公室。
    桐宵苦惱地按著腦袋。剛訓完喻炎，又接到馬蒂亞地區通訊全斷的消息。唉，一個個的怎麼都讓他不省心！
    “老大，”若雪敲敲門，也不管桐宵有沒有睬她，踹了門就進來，“女王陛下有消息了。”
    “！！”
    “今天來報告馬蒂亞地區通訊事故的半妖是那所學院的老師。他說，今年招生招到一個能讓測試水晶差點爆炸的孩子。自稱來自蝶妖分族，名為末那。”
    “……”沒記錯的話，天洛那天和他通訊的時候說比較懷疑一個名叫末那的新同學來著。那丫頭是怎麼做到的啊！竟然連韓天洛都沒認出來。桐宵越想越覺得腦殼青疼。“然後呢？”
    “然後，據那位老師所說，稻草人把他們引去了幻之湖。目前……他們還沒有聯係學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砰！”桐宵猛地一拍桌子。“走，現在立刻去馬蒂亞學院。叫上凱落。”
    若雪皺眉，“那些spirit今天又來襲擊怎麼辦？還有……”
    桐宵打斷她的話，“派雨飛萱帶著喻炎在這守著。”
    若雪其實很想留下來幹架，但轉念一想，那邊打起來直接boss戰可能更帶感，頓時心情愉悅。“哦對了，”她忽然想到一茬，“最近宮殿裏的侍衛們都在傳女王陛下是女裝大佬，你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哈啊？”
    ————————
    幾個小時後，天洛清醒過來。四周一片昏暗，勉強可以看出視線所及的狹小空間被牆壁和欄杆圍住。
    被關起來了……？
    記憶回溯到昏倒前的畫麵，天洛一個激靈：秋璃呢！？
    想到臨雀似乎和安朵斯有什麼交易，他心下一緊，生怕她已經被帶走了，剛準備起身看清楚目前到底什麼情況，卻忽然發覺自己的手正被什麼東西壓著。
    低頭一看，他愣住，隨後鬆了口氣。
    幸好沒事。
    他心心念念的小丫頭此時安穩地縮在他的懷裏，小手勾在他的脖子上，睡的正熟。
    而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
    兩人躺在地板上，貼得極近。
    ……
    等一下？
    這個姿勢是不是有點要命？
    發生了啥？
    我是睡迷糊了把她摟在懷裏了？？？
    天洛越想越不對，趕緊把自己的手從她脖子下抽回來，起身“蹭”地退後幾米遠……好不容易躲遠了，天洛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身上似乎很涼？
    天洛皺了皺眉，悄聲走了回去，蹲下身，試探地撫上她的手臂、臉頰，果然，都冰涼冰涼的。
    別真凍得生病了啊……
    探了探她的額頭，嗯，還好，溫度不高，沒燒。
    看她凍的縮成一團、眉頭皺起的樣子，還有些發抖的樣子，天洛不忍心了，又在她身側躺了回去。
    秋璃雖然睡得迷迷糊糊，但總算是又感受到了熱源，趕緊一把摟住。
    她本來呢，夢見自己在大冬天抱著一個巨大的熱水袋，暖呼呼的。忽然間，熱水袋消失了！她冷的不行，四下尋找，正發愁呢，嘿，熱水袋自己變回來了。
    這下安心了！
    然後，夢醒了。
    嗯……？
    這是哪？
    一偏頭，看見天洛近在咫尺的睡顏；一低頭，發現自己的手掛在對方腰上，像抱著抱枕那樣摟得死緊死緊的。
    秋璃懵了。
    ？？？
    媽呀！！！
    她一把鬆開對方，退到牆角。
    完了完了完了我這都幹了什麼呀！
    ……呼。還好他沒醒。
    秋璃鬆了口氣，大腦終於開始正常運作，自動播放起了昏倒之前發生的事。這一回想，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照理說，她吃有毒的餅幹吃得比他多多了，而且血族本身弱點就是音律，她都已經醒了，他怎麼還昏迷著？
    印象中，在她差點一頭栽倒在地的時候，他把她攬進懷裏，一手撐著結界……火焰襲來，結界碎裂。
    他受傷了！？
    “天洛？”秋璃推了推他。
    沒有任何反應。
    “天洛！！”她有些急了。如果他是為了護她，受了傷，這才昏迷不醒……
    還是沒反應。
    秋璃真的後悔了。
    自己幹嘛沒事幹要來這一遭，真是盡給他添麻煩，本來如果他一個人來的話，遇到那種情況，早就可以自己逃了……
    鼻子一酸。
    “天洛……”放在他肩上的手聳拉了下來。
    天洛實在憋笑憋的有點辛苦，裝睡裝不下去了，隻好假裝剛被她吵醒的樣子，非常做作地揉揉眼睛，“……嗯？這是哪裏？秋璃你怎麼在……”這裏。剩下倆字天洛沒來得及說，對上她淚盈盈的眼睛的時候，大腦“嗡”的一下炸了，“你別哭啊！！！”
    慘了慘了……
    唉都怪我都怪我，嚇到她了。
    天洛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揉著她的小腦袋，“乖啦，我……”不行！求生欲告訴他，這時候承認自己在裝睡怕是會被揍的。於是，改口道，“你哭什麼呀，我這不好好的嘛。”
    “沒哭！”秋璃別過臉去不看他，把眼淚憋回去了。半晌，她問，“你真沒事？”
    “嗯？我能有什麼事呀。乖啦。”他伸手抱她，小丫頭也乖乖地撲進他懷裏。
    “我、我那時候沒來得及提醒你，桐宵借你的那部分力量是可以讓你直接傳送回去的……”
    天洛無奈了，“這種事你不提醒我也是知道的啊。但是，你就算說了，我也絕不會自己走。你把我當什麼了？就這麼不信任我？”
    “我總不能一直拖累你啊！”
    “……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真生氣了啊。”天洛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想，居然認為他會拋下她？唉，或許，以前的事還是給她留了個心結吧，以為他隨時會離開她。想了想，他道，“秋璃，我答應過你，絕對不會再丟下你的，你忘了嗎？”
    “沒忘，但是……哼，反正你說的話沒可信度的。”提起這一茬秋璃還有點不開心，但這種境況下不愧是和他鬧不起來了。歎了口氣，她說，“抱歉，不該提的。我不是不信你或者怎麼樣……好吧，其實有那麼一點，咳。我就是在想啊，如果我不來這裏，你就不會有我這麼個累贅……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
    見她露出一副自責的表情，天洛趕緊哄，“你要是不跟來，誰天天陪我上課陪我畫地圖？如果不是你的存在讓臨雀分不清是敵是友，也讓我多了幾分警惕，我可能早就栽了也說不準啊。謝謝你來陪著我。我很開心，真的。”最後兩句哄得發自真心。天知道那些天他有多想她。
    秋璃被哄得心都化了，但不想表現出來，臉瞥向一邊，正巧看到管得嚴嚴的牢門，便岔開話題，“……我們這是被關起來了？居然沒有看守哎。是不是可以趁機逃出去？”
    天洛先前裝睡的時候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從口袋裏掏出符咒，打算試試看。
    這可把秋璃下了一大跳，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幹什麼啊！”
    “這裏禁了半妖的法術，要想出去的話，隻能……”
    “隻能個鬼啊！”她急著打斷他的話，“我這些天可是認真研讀了不少資料，你那個身份我也算摸清楚了，說是眾矢之的都不為過吧？所以別輕舉妄動，不然被幾方圍攻就真的完犢子了。”秋璃說完，順手丟了個火球出去，“你看，這不還有我嘛！臨雀那傻子可沒禁血族的法術吧？”
    不料，那顆被她放出去的火球並未如她所想打穿牆壁，而是撞到欄杆之後反彈到了地上，又撞到了牆，再從牆上掉在地上，如此反複。
    天洛拍拍她的肩，“你忘了？他知道你是彩翼的。”
    哦。
    “……這是不是在模仿某係統的默認待機畫麵？”秋璃抽搐著嘴角看著那顆火球跳來跳去。
    “噗嗤。你就不能正經點嘛？”
    “誒？正經點？”秋璃故作沉思狀，然後說道：“嗯，這顆火球撞到欄杆、牆、地麵時，假設不計能量損失，機械能一直守恒，第一次撞到欄杆為初態，初速度為V0，試求它在x米高處時……哎喲！”還沒說完，腦袋就被輕輕敲了一下。
    “夠了啊！”
    “你是覺得算不出來麼？”
    “什麼啊這題本來就出得不科學好麼，火球的質量不能算啊。”
    “不能算不代表沒有質量，客觀存在的物質都……噗……哈哈哈哈哈哈哈……”秋璃編不下去了，大概也覺得，在這種境況下也隻有他倆那麼心大，還能像平時一樣嬉笑打鬧。忽然，笑聲戛然而止。
    那顆火球把牆麵砸出了一個洞。
    秋璃驚了！
    “不科學！如果它碰撞時不計能量損耗的話是不可能……”
    “我拜托你先別糾結這個好嘛！！！逃出去再說。”天洛帶著秋璃往那個被砸出來的洞跑去。
    另一邊，臨雀在幻之湖湖底的一間房間裏，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時不時地和人魚小姐搭幾句話，可對方還是那副僵硬的表情，無論他問什麼，她都不做回答，像是沒有生命的玩偶。
    他也不想為難她，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一顆長著眼睛嘴巴的水草在她離開的時候蕩進了房間，驚慌地嚷著：“閣下！不好了！他們逃走了！”
    “……什麼！？”臨雀一拍桌子站起來，怒視著它，“結界呢？打碎了？”
    “沒有，但是牆不知道怎麼的被打了個洞！我去看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
    “牆……？”沉吟半晌，他收斂了怒意，揮了揮手，“無妨。牆後邊可不是出口。”
    與此同時，秋璃他們也發現，過了牆之後，情況並不比在牢裏樂觀。
    牆裏竟連著一座山洞。洞的頂部很高，兩側的崖壁十分陡峭。她本以為這是那條連接馬蒂亞學院和外界的暗道。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原本路麵還算寬，雖然距兩側的崖壁尚有一些空隙，但人掉不下去。走著走著，發現路越來越窄，兩側崖壁越來越遠，隔著的空隙也是越來越大。
    低頭看去，路的下方一片漆黑，不知是刻意用了什麼遮蔽魔法，還是真的深不見底。
    又過了一會兒，路已經狹窄到兩人無法並排的程度了。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冒險，繼續往前走。天洛走前麵，她在後麵跟著。
    光線愈加昏暗，不仔細看的話，都不太清路麵的情況，隻能感覺到崎嶇不平。她怕摔了，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著。
    沒過多久，天洛忽然停住了腳步。她專注於自己腳下，沒注意，差點撞到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隻聽他說，“快後退！”語氣又急切又嚴肅。
    秋璃聞言立馬乖乖地掉頭，但還是晚了一步：回去的路竟由遠及近地開始坍塌。
    對天洛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後，她踮起腳看了看前麵的情況——一看也嚇一跳。
    這是哪！？
    按照之前的猜測，他們應該是被帶到了幻之湖湖底，也就是臨雀的老巢。但麵前這個岩漿是怎麼回事？難道幻之湖是火山湖？
    呸！火山湖也不是這麼玩的啊！
    岩漿的滾燙點燃了漆黑的山洞，兩邊空隙的地方也被岩漿和不斷墜下的落石填塞，變得通紅火熱。
    地麵震動的動靜越來越大，秋璃幾乎站都站不穩。
    回去的路已經塌得不成樣子；更要命的是，前方的路竟也開始坍塌。真不知道這機關怎麼設計的，前麵本身就死路一條了，還塌它作甚。
    岩石掉在岩漿裏，發出“嗞——”的聲音，像是烤盤上的肉，滾燙滾燙的油脂……這麼一想，秋璃竟有些餓了。
    咳。
    落下去的岩石被融化、吞噬，消失得沒了蹤影。見狀，天洛沒她那個閑功夫走神。他仔細想了想，打算用符咒把底下的岩漿凍住，再打落頂上的岩石，做出一條路來，至於是能從上邊出去，還是隻能返回原處，抑或者回不去隻能等待救援，就隻能看命了。
    他定了定心神，剛準備啟用大型冰凍的法術，秋璃卻忽然一把抱住他，抱得很緊很緊。
    “怎麼了……？”
    他當她是害怕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乖，沒事的，別怕。我在呢，不會讓你……呃？？？”忽然騰空。
    他依稀可以看見她背後那對半透明的彩色羽翼。
    “還是、我這樣、比較、高效、吧！”羽翼不適應兩個人的重量，她實在有些吃力，說話都斷斷續續。“你、怎麼、這麼、重啊！”看上去瘦瘦的、矮矮的，怎麼份量一點都不輕啊！
    果然男生看外表看不出體重的嘛！？
    正腦內瞎走神呢，腳下的岩石突然坍塌。
    說實話那瞬間秋璃是有點緊張的，萬一真掉下去了怎麼辦！？好在，她的羽翼還算給力，至少能保持在同一水平麵上晃悠，不讓她下落。但按她控製朝哪個方向移動什麼的就不要想了。
    天洛見狀，皺緊了眉，不知道是覺得這樣特別不安全，還是怕她太累，說道，“秋璃，你先放我下去，我把底下岩漿凍住。你能飛的話，也正好，從高處去找路，我在下麵找；如果上邊有出口，你想辦法隔空取物弄條繩子……”
    “不成。”秋璃不等他說完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你別想著、用你、那個種族、的東西。”不然萬一臨雀在這個地方安插了什麼監控，鐵定完犢子。
    “那你有什麼別的辦法嗎？”天洛有些急，“這樣下去你也……”
    “別小看我啊。”雖然很吃力，但不愧是撐了那麼久了，羽翼總算是漸漸習慣了兩個人的重量，幫助她找到了平衡。她騰出一隻手，掏出魔杖，“蝴蝶寶貝們出來幫個忙！！”
    五彩斑斕的蝴蝶聽話地紛紛飛出，在她的意念控製下，在他們腳下來來回回地飛舞。那麼一大片蝴蝶卷起的氣流少許也是能給點支撐的，秋璃便沒有那麼費力了。
    “誒嘿！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天洛還真沒想到能這麼玩。
    “哈，也不看看我比你多拿一個S。”
    嘖。這個梗還有完沒完了！？
    “哎！”
    “怎麼了？”天洛問。
    “你看！那邊蝴蝶是不是消失了！”
    順著她看的方向，天洛偏過頭，確實發現往那個方向飛的蝴蝶突然就不見了蹤影。
    嗯？
    “……遮蔽結界？傳送陣？”他猜測。
    “唔，過去看一下！”不然在這兒呆著也呆不了多久，那岩漿總歸會慢慢浮上來，那樣的話，他倆一樣也是要被烤熟的。
    秋璃借著蝴蝶們的力，帶天洛飛了過去，眼前一亮，一暗。再次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原本的牢房裏。牢門還是死鎖著，牆上醜陋的大破洞像是在嘲笑他們。
    “雖然有點遺憾……”秋璃撇撇嘴，“但不管怎麼說，也算逃過一劫。”剛才那麼一茬，實在是累到她了。她伸了個懶腰，緩解一下酸痛的胳膊。
    天洛很識相地幫她揉揉肩。
    “所以我說讓我去把岩漿凍起來嘛……”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哼。”秋璃做了個鬼臉。忽然想到什麼，笑道，“哎，你說，這樣也算我救了你一命吧？嘻嘻，好難得哦！”之前一直是他救她。
    “……說什麼傻話呢。”
    一點都不難得。
    我這條命，本就是你換來的。

    作者閑話：

    20181012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