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今天是拍畢業照的日子哦。
    那之後已經過了快一年了吧，如果你今天還醒不過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雖然白虎它們一直瞞著我，但是我已經隱約猜到，時間過的越久，你醒來的幾率就越小。
    其實……你已經回不來了對吧？
     秋璃坐在床沿上。那個深藍發色的少年還睡得很熟。她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頰，從指尖傳來的冰冷讓她的手顫抖了一下，還是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天洛……”
     “我考慮過了，如果你今天不去拍畢業照，我就把我們手機裏那兩張照片PS上去。還記得麼？之前開過玩笑的。你個魂淡在那個時候就是這樣想的對吧。特意留給我做紀念。你知不知道這樣更過分？”
     “我真的會生氣哦。”
     “如果你現在醒來，我就原諒你，好不好？”
     淚水不可抑止地順著麵頰滑落在袖口上、衣服上、床單上。
     “我真的好怕……”
    “萬一我忘記你了怎麼辦……我偷聽到了喲，他們說，如果你已經再也醒不過來，他們就要把我關於你的記憶消除。為的是不讓我難過。”
    “可是你這個沒人緣的家夥……如果我不記得你了……”
    “真的沒有人會記得你了啊。”
    “求求你……”
    “醒來好麼？”
    她俯下身，在他耳旁說道。
    “笨蛋，再不去學校要遲到了哦。”
    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她自己都聽得難過。
    也許。
    真的……結束了？
    那個總是和她打打鬧鬧，說著不管她卻不忍心把她一個人丟在路邊，就算很不爽還是會騎車回來載她去學校的家夥；那個愛吃醋、愛鬧變扭的笨蛋；那個不願意看她受傷，寧可一切都自己承擔的自負狂；那個，她最喜歡的人。也許，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忽然，她聽見一個聲音。
    讓她沉悶已久的心忽然泛起了漣漪的聲音。
    起初她還沒聽真切，還以為是幻覺。
    直到放在他肩上的手被輕輕握住時，淚水忽然停止了決堤。
    真的過了好久了，她終於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說。
    “唔，讓我再睡5分鍾……”
    ……
    ……
    ……
    誒？
    誒！？！？？！？！？
    秋璃“蹭”地一下從床沿上蹦起來，胡亂抹幹了臉上的淚水，結結巴巴地發出了幾個音節：“你你你你你……”
    “唔，反應別那麼激烈嘛。”天洛揉了揉眼睛，撐著床邊勉強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果然那種毀氣氛的開場白最好了，終於不哭了。”
    “……”秋璃覺得腦袋裏有什麼東西崩壞掉了。
    “幹嘛這樣看著我？你不是應該很想我麼？不撲過來嗎？”
    “……”她嘴角抽了抽，忽然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喂。傻掉了？”
    “……魂淡！！！”她跳起來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拳——即將落到他頭頂時，還是收住了。“你你你你特麼不毀氣氛會死是嗎？啊？我剛才都哭成那樣了！畫麵都渲染成那樣了！你你你一下就全毀了你知道麼！！搞得我像傻叉一樣你要不要這樣啊！‘再睡5分鍾’是什麼情況啦！我又不是你老媽！別特麼在這兒賴床你個死小孩！”
    “……別那麼激動嘛。”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裏順了順毛。
    “你妹！！！耍我很好玩是吧？一年不見你就這麼耍我很有成就感對吧？你以為我會撲到你懷裏哭麼想得美啦你個白癡！！”
    “喂喂我可沒想讓你哭。”他摟得更緊了些。
    “說到這個！你他媽1年前的那個告別是怎麼回事？什麼叫‘我不想看到你哭啊’你以為我特麼會感動麼？呸！這會起到反效果的好麼你個神經大條的家夥！如果要緩和氣氛的話你特麼有本事跟上一句‘站起來擼’啊你有本事嗎你個魂淡！！”
    “……冷靜一點啦！”
    “你讓我怎麼冷靜！你……”還沒說完的話，被他的唇給堵住了。
    感到懷裏的人忽然安靜了下來，他在心裏鬆了口氣。
    真是的。她以為他想就這麼離開她啊。他才舍不得。
    幸好，回來了。
    “秋璃，”他鬆開她，微笑地看著她的眼睛，“不歡迎我回來麼？”
    “……”秋璃果斷地翻了翻白眼，“原本想歡迎的，你把氣氛給毀了。”
    “你就沒點表示麼？”
    一本日記從天而降，砸在他身後的牆上，反彈回來落在他手邊。
    “唔？”他翻開。
    “一開始準備寫日期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所以記錄一些你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讓你這個魂淡了解一下你錯過了什麼。本來想在這裏罵你一頓的，但覺得等你醒來之後直接揍你會比較方便……”
    “誒？”他抬頭剛想詢問，卻發現她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所以，她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替他收集著回憶嗎？
    這樣，也不錯。
    “喂。”還沒讀幾章，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如果……你的身體沒事的話，一起去學校拍畢業照吧。奕漣可以讓大家記憶恢複過來，所以不會覺得奇怪……”
    “……好。”
    窗外，樹葉又開始滑落，昏黃的色調再度顯現。秋天，又到了。
    隻不過，今年。
    或許是暖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