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日，樹枝上掛的葉子已經盡數飄落，人們的衣裝也從單薄的秋裝換成了笨重的冬裝。特別是傍晚時分，沒有了陽光的眷顧，寒意更是滲人。然而，早櫻高中西大樓4樓的料理教室，此時可謂是熱火朝天。
    夢唯雙手環在胸前，傲慢地看著她的對手。她此時身著白色拘束服，cosplay《叛逆的魯魯修》裏的CC，妝容和發型也難得搭配得很好……可你不是來挑戰廚藝的嗎！？打扮成這樣有什麼意義嗎！？
    “那麼，開始吧。”天洛看著這樣的場麵，隻覺得頭疼。
    “在開始之前我有一個提議，”秋璃站在料理教室另一側，和夢唯保持著距離。她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投向天洛，“為了防止準備的食材有什麼問題，讓裁判來掀開蓋子。”
    這是她事先和那群基友們商量好的。
    昨天，她拽著天洛的袖子，不讓他走，“反正你是裁判嘛，這蓋子我肯定不敢開的，所以屆時就拜托你了嘛！”
    他當時還在氣頭上，故意怎麼著都不答應。
    哼。你讓慕奕漣幫你不就好了。
    腹誹是這麼腹誹的，但如果她真跑去求助慕奕漣的話，天洛覺得自己會吃醋到瘋掉。
    好在慕奕漣他們早就已有事為由先撤了，料理教室隻剩下他倆，秋璃就是想求助其他人也無門。
    “嗚。”秋璃放棄抓他袖子，心一橫，抓住他的手，在他掙紮之前，十指相扣握緊，然後用近乎撒嬌一般軟糯糯的語氣道：“幫我嘛～～～”
    “……”你從哪裏學來這一招的！！犯規了好麼！！
    無奈地點頭。
    “謝啦！”秋璃迅速放手。
    可剛一抽走，又被他拉了回去，“走啦，回家。”
    “……能不能放開？”
    “不能。”握得更緊了些。
    好吧好吧，你喜歡牽著就牽著吧唉。
    於是，時間軸回到了現在。
    夢唯對於秋璃這個提案沒有任何異議。從她這個方向看不見對方的盒子裏擺了什麼，當然對方也看不見她的。如果要在食材上做什麼手腳，比如直接用熟食，的確有可能。不過她淩夢唯是絕對不會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情來的，她也相信天洛的公正程度。
    在夢唯的眼裏，她的男神可以用七個字概括：正直傲嬌易推倒。
    怎麼長得這樣精致呢。
    特別是那雙眼睛，像藍寶石一樣。
    夢唯忍不住盯著他多看了一會兒。
    皮膚也好白啊！聽說他經常打籃球，怎麼就曬不黑呢。
    天洛注意到這邊投來的灼熱視線，下意識地蹙了蹙眉，似有些不耐煩。
    哎呀，看來也不是什麼柔柔弱弱的性格，還是有點小脾氣的。
    夢唯被這麼一“嫌棄”，非但沒覺得尷尬，反而笑得更誇張了——她腦內已經開始上演以他為傲嬌主角受的耽美劇情，有顏色的那種。
    天洛感到背後一陣惡寒。
    但事實上，易不易推倒現在還很難說，傲嬌或許確實也有一點兒，而“正直”這個字眼可是和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此時他正幫著秋璃掀開一個個裝有各種蟲類spirit屍體的飯盒。
    他雖不怎麼怕蟲子，但是太過密集也會覺得惡心。要不是輸給了秋璃式的“QAQ”眼神，他是極不願做這種事的。
    最讓他哭笑不得的是，奕浩把他昨天帶來的那隻裝在籠子裏的怪獸也弄死之後縮小了，而它在飯盒中呈現出來的樣子居然像個烤焦了的雞腿。
    這吃了會死嗎？他忍不住再懷疑了一遍。
    “放心！沒毒！”昨天，奕浩信誓旦旦地保證了，“最多味道惡心一點，絕不至於要命。”
    當他說完之後，一堆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在他身上。
    他立刻明白他們在想什麼，趕緊辯解道：“喂！我可從來沒吃過！”
    所以說白了還是沒人試過啊！
    他不由替淩夢唯默哀了一下。
    “啊，對了，在開始之前我還有個問題。”秋璃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偏著頭看向對麵的夢唯，“你之前說，菜的數量也算在評選條件裏？”
    “哦，關於這個，我後來想想也覺得有點不合適。就以……8道，啊不，6道菜為標準吧！還有別的問題或要求嗎？沒有的話可以開始了嗎？”夢唯拿著鍋鏟晃了晃。
    秋璃算算時間，覺得6道菜也不是來不及做，就是量多了點，不過看夢唯一副很急很期待的樣子，不想再多事了，點點頭：“開始吧。”早點結束這場沒意義的挑戰，然後從今往後再也不用見著她了。
    不不不我才沒咒她死。
    我隻是想以後她不會再來煩我了而已！
    看著對麵已經開始熟練地開火、倒油，秋璃有些遲疑了。當然她不是因為良心受到譴責，而是實在下不去手。
    好惡心啊……這一盒盒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她是不是還得把食材剁剁碎？不然，萬一被夢唯看出什麼端倪來就糟了。
    噫，真的不想上手。
    苦惱著，又對上一旁天洛看戲一般的戲謔眼神。
    哼！
    算了算了，用飯勺壓著切吧。
    秋璃拿起了一雙極長的筷子，顫抖地將一隻小蜘蛛夾起來，放在砧板上。放下筷子，左手拿了飯勺壓著它的前部，右手握著菜刀。眼一閉，心一橫，手起刀落。去了蜘蛛腿，身體切成4瓣，秋璃又顫巍巍地用筷子一個個把它們夾起來放進油已經熱了的鍋裏，無視砧板上留下的可疑液體。接著，又抖抖抖地夾起了第二隻。
    ……等下！為什麼油炸之後那麼香啊！不應該是很奇怪的味道嗎！？
    啊不管了！反正口味肯定很惡心就對了。
    她左手拿著鍋鏟翻炒著，右手拿出幾隻洗幹淨了的紅辣椒丟到砧板上，迅速單手剁碎，再用菜刀橫過來一盛，倒進了鍋裏。炒出辣椒香，濾油、起鍋。動作熟練的不得了。
    在教室中央的天洛看得差點想為她鼓掌。他平時在她家蹭飯也看過她下廚，但這麼秀技術他倒是第一次見。
    隨著秋璃這邊第一道菜的即將完成，這香味兒，可是越來越濃。對麵原本很有信心的夢唯一下子緊張起來，腦門上開始冒汗。
    反觀秋璃，有了油炸蜘蛛的先例，已經暫時克服了“用昆蟲當食材”的心理障礙，此時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
    隻要那什麼蜘蛛肉夠難吃，她是鐵定輸的。她想輸，卻也不想輸得太難看，所以切配、擺盤上都盡量精致，至少看上去要像那麼回事，不然屆時淩夢唯又跑來叫囂怪她消極比賽就沒意思了。
    用筷子夾了幾隻螳螂丟進榨汁機裏，混了點白砂糖進去，一榨，顏色清澈透亮，下層是透明的綠色，上層的顏色稍深，頂上有薄薄的一層棕黑，大概是螳螂的什麼膽汁。她用小勺子把那一層棕黑去掉，切了一片檸檬插在杯沿。精致的就像夏日海灘邊喝的雞尾酒。
    接下來，煲了個昆蟲雜燴湯，又挑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小東西做紅燒、糖醋和咖喱。
    算算，不包括飲料也有5個菜了。
    看看麵前桌上色香俱全的幾道菜，還有正煲著湯、香氣撲鼻的砂鍋……
    嘶，是不是做得太好看了點？
    秋璃皺了皺眉。
    如果，因為色和香直接秒殺對方了怎麼辦？
    以防萬一，最後一道就故意做簡單些、難看些吧。
    唔，炒個飯好了。
    手邊剩下的“非正常食材”還沒用過的僅剩那“焦雞腿”了。她毫不猶豫地把它扔到油鍋裏過一遍，試圖讓它看上去更惡心。
    可沒想到，它居然褪色了。
    見勢不好，秋璃趕緊把它打撈了上來！
    ……隻可惜晚了一步。
    那玩意變得像烤雞腿那樣香香脆脆、金黃金黃了。
    嘖！
    秋璃以最快、最隨便地方式炒了一碗飯，什麼蔥、薑、蒜、胡蘿卜，隻要是她自己討厭的很的東西通通丟了進去，翻拌均勻了，也沒管米飯是不是完全熱了，一股腦兒全盛了出來，狠下心用筷子夾了好幾隻“螳螂”丟進榨汁機裏，收集到的綠色液體統統倒在了飯上，沒過多久，那米飯就變成了怪異的綠色。
    這下秋璃滿意了。
    在米飯中間挖了個洞，將“雞腿”往裏邊一插，收工！
    天洛一直都在觀察著秋璃——看到她把好好的一鍋炒飯用螳螂汁毀掉的時候，他隻覺得胃在抽搐。
    她是有多想輸啊！？
    我是不是該慶幸我媽給我做的黑暗料理雖然超級難吃但至少是人能吃的東西！？
    看到秋璃臉上掛著非常愉悅的表情，天洛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看了下時間，離結束還有幾分鍾，夢唯那兒也基本完成了，正不緊不慢地做最後的擺盤裝飾。
    又過了一會兒，“叮——”，時間到。
    12道菜被分開擺在了教室中央的桌子上。
    左邊，秋璃的作品個個色香味俱全，擺盤特別講究，還有白蘿卜雕花點綴在旁邊。而那綠綠的炒飯和其他菜擺在一起，竟絲毫不顯得惡心了，反倒是像什麼高級的食材。
    但一想到她是用什麼做的，天洛就有種想要跳窗逃走的衝動。
    看到了右邊夢唯的作品之後，他更是忍不住埋怨起來：你看呀，淩夢唯做的菜多麼正規啊！雖然樣子沒你的那麼精致，但是至少這是菜啊！
    秋璃回以一個“你可以都嚐嚐看，對比一下口味哦，裁判大人”的謎之危險微笑。
    “我才不要！”天洛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早就想好接下來的戲該怎麼演了——待會兒，他會讓她們倆互相給對方評分，並且讓淩夢唯先給分。這樣，秋璃就可以再權衡一下，給對方評個分，以保證自己在出局邊緣。然後呢，他會指出夢唯的擺盤不足，給打個稍低點兒的分數，再嚐嚐她的菜，裝作被驚豔到的樣子，給個絕對無法被翻盤的滿分，秋璃那嚐都不用嚐了，直接結束。完美。
    秋璃乖乖按照劇本走去另一邊，品嚐夢唯的作品。過去一看，她不由愣了愣。嗯？這丫頭不是蠻會做菜的嗎？上色做的很足，擺盤也還不錯啊？那之前說什麼“我和你水平差不多”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其實味道很難吃？
    她這麼想著，有些緊張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幹鍋土豆片。
    ……哇？
    還挺好吃的？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鹹了，但很下飯啊！
    嘶……那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回頭，見夢唯已經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片油炸蜘蛛，放進嘴裏——秋璃沒來得及阻止。
    唉算了！這樣也好。繼續按照劇本演吧。
    反正嚐完這一口她差不多就該吐了……
    然後這場毫無意義的比賽就可以提前結束啦！
    果不其然，嘴裏含著蜘蛛肉切片的夢唯突然印堂發黑了。
    天洛抽搐著嘴角，不忍心地把腦袋偏向了一邊，不去看她。
    無恥的秋璃更是裝作啥事兒也沒有的樣子，又吃了一口夢唯燒的紅燒鯽魚……唔，也是鹹了一點點，醬油放多了。
    見夢唯的表情越來越不對，秋璃心情愉快地盤算著對方會給她打多少分，總不至於0分吧哈哈哈哈哈，反正吃不死哈哈哈哈……
    可總有人不按照劇本來。
    “我認輸。”
    ……
    ……
    “啊？”
    秋璃和天洛都瞪大了眼睛。
    “我認輸。”夢唯聳聳肩，又重複了一遍，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就往嘴裏塞，迅速咽下去之後用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著秋璃：“果然好厲害啊！！我自愧不如！！這場比賽算是你贏了”她暫時地放下了筷子，雙手搭在秋璃肩上，堅定地注視著她，說道：“不過，下次比賽，我絕對不會再輸！”
    “……”秋璃突然有種想把自己的那杯詭異飲料拿起來一飲而盡自殺的衝動。
    不過考慮到裏邊的成份之後，她還是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這什麼情況啊！？
    莫非我真的廚藝精湛到非常可怕的地步，將那種東西都燒成了人間美味！？
    見夢唯還在津津有味地吃吃吃，她突然好想驗證一下！
    不過驗證肯定不能我來驗證對吧？
    於是她把目光投向了天洛，後者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秋璃麵帶微笑，架起一塊紅燒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放到天洛嘴邊，“乖，張嘴～”
    還張嘴呢？？？
    天洛連忙捂上嘴。
    “不要害羞嘛~”湊更近。
    害羞個頭啊！見鬼了！你這是要我命嗎！？
    “我不！”天洛嫌棄地將她的手推到了一旁，未料，正好湊到了夢唯嘴邊。後者毫不客氣地張嘴一口咬了下去，把那一筷子菜給吞了，並且挑釁地看了秋璃一眼。
    還在打情罵俏的兩位這才發現那5道菜還有那杯飲料已經幾乎快被掃蕩完了。
    ……等下！
    吃完了？！剛剛還是滿滿一桌的菜你這就吃得差不多了？！
    這家夥胃和味覺不要緊麼！？快去醫院看看啊不要放棄治療！
    秋璃突然覺得，淩夢唯很可能不是人類。
    在她猜測之際，夢唯的挑釁又進了一步，她用筷子夾起了自己做的炸蝦，送到了天洛嘴邊。
    還處於大腦當機狀態的天洛想都沒想就吃了。
    ……唔，味道還行？
    下意識地誇獎道：“還挺好吃的。”
    秋璃聞言，心裏稍稍有些不快。
    而夢唯沒想到他會這樣誇獎自己，臉“唰”的一下紅了，卻又似乎有點落寞地說道：“你不用安慰我啦，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廚藝是比不過莫秋璃的。不過！”她忽然抓住他的手，鄭重地說，“我總有一天會代替她！”又覺得這話還不夠重，又補了一刀，“她/他對你不是真心的！我看得出來！”
    淩夢唯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同時刺激了兩個人。
    哈，哪有什麼真心，根本是連心都不在我這啊。
    天洛心裏有些發苦。
    同時，秋璃也表情僵硬，神色晦暗下來。
    夢唯全無察覺這氣氛有多麼的不對，一把拉住天洛的手，雙手握住，“我會努力的！”
    撂下豪言壯語之後，這孩子就蹦達蹦達地溜走了。
    “……哼，你們關係蠻好的嘛。”秋璃想把自己心裏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壓回去，卻根本壓不住，反而翻了好幾倍，忍不住將夢唯做的菜往他那邊推了一點，“你那麼喜歡吃她的菜你就追她去啊媽的，省得每次你老媽在家燒黑暗料理你就跑到我家來蹭飯！”
    “？？？”天洛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大火氣，一時懵了。
    秋璃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
    可惡……！
    ……？
    正向門口走去的秋璃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將她整個往後帶，害得她沒站穩，跌進一個暖暖的懷抱裏。他的聲音緊緊貼在她耳邊：“秋璃，你這是吃醋了嗎？”
    “哈啊？你、你……你眼睛壞掉了還是腦殼壞掉了啊！我哪有！”秋璃拚命往後踹，想把他踹開，卻被他躲開了。
    “你能理解昨天慕奕漣喂你喝湯的時候，我是什麼感受了吧？”
    他溫熱的氣息貼在她耳畔，酥酥癢癢的，幾乎讓她喪失了一切思考能力，以至於支支吾吾地順著他的話答了下去，“那、那說明……你也吃醋了……”
    “也？”他刻意強調了那個字，抑不住發出一聲輕笑，滿意地放開了她。
    秋璃一掙出來，就迅速跑開幾步，回過頭去卻見他深藍色的眸子裏盛滿著笑意。
    麵部溫度直線上升。
    被那樣的眼神看著，秋璃的小心髒砰砰直跳。
    怎、怎麼這麼討厭啊這個人！
    眼尖的她發現自己做的飲料還剩那麼一點，而且此時此刻就在她的手邊，所以她下一個動作理所當然地就是把那杯子拿起來湊到天洛嘴邊。
    哼，最好這杯東西把他毒死得了！
    “……！？”天洛嚇得連連後退——他很清楚那杯子裏裝的是什麼，所以他絕對、絕對不要喝！
    一不留神，撞上了堆滿著飯盒的料理台，那些飯盒裏裝了什麼就不必說了。
    既然是你先鬧的……
    沒有意識到危險的秋璃還氣呼呼地端著杯子往他臉上塞，試圖給他灌進去。
    下一秒，杯子就被奪過，放到一邊，而她的雙手被扣得死死的。秋璃納悶這家夥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一隻手就可以將她牢牢固定住。她試圖掙紮，然而抬頭一看，頓時嚇得麵色煞白：“嗚啊啊啊啊！！！不準拿蟲子啊啊啊——！”
    “誰叫你先把那杯蟲子汁湊過來的？”他壞笑著，提起一隻死掉的蜈蚣假裝要往她身上扔。——當然，他也就嚇嚇她，絕不敢真這麼做。
    秋璃頓時完全沒了脾氣，生怕那蟲子真的弄到她身上，聲音都帶了點哭腔：“嗚嗚我錯了啦快拿開——！”
    得到這句話，天洛乖乖地鬆開了手，隨後把蟲子丟回了飯盒裏，在料理台旁的水池洗了個手——雖然他不怕蟲子，但也怪惡心的。回過頭卻不見了秋璃的蹤影。
    嗯？逃走了？可是門好像沒有開過……
    奇怪了。
    跑哪去了？
    瞬移走了？不會吧。
    在料理教室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小角落裏發現了正垂拉著腦袋、蜷縮成一團的她。
    ……等下！！
    天洛覺得大腦“嗡”的一下，冷汗開始往下流。
    臥槽……該不會把她惹哭了吧……
    我隻不過拿蟲子嚇嚇她而已不至於吧！？
    他趕緊走過去，蹲在她麵前，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哭了啊……”
    “我沒有哭好麼我隻是在怨念你知道什麼叫怨念嗎！！！”她抬起頭，瞪著他，此時的表情很好地解釋了什麼是怨念，但紅紅的眼眶和很重的鼻音還是讓天洛心裏難受得緊。
    “對不起嘛……”
    “你這家夥除了會用蟲子嚇我還會幹什麼啊！”
    “是你先灌我蟲子汁……”剛想狡辯，對上秋璃那哀怨的眼神，天洛立刻乖乖閉嘴。歎了口氣，他坐到她旁邊，輕輕搭著她的肩，在她反駁之前回答了她的後一句話：“我還會騎車送你上下學。”
    “那是因為我會給你作業抄！”
    “我會幫你買你喜歡的點心。”
    “你不是說你那幾次隻是順路嗎！而且你一天到晚在我家蹭飯你別忘了！！”
    “我會保護你。”
    “哈啊？”秋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個人類哪裏靠得住！”
    “……”天洛突然憋屈。他很想告訴她，雪女那次也好，鯰魚那次也好，甚至上次那隻蜘蛛……他都在保護她。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一直藏在暗處。
    這樣的話，就不用眼睜睜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躲在別人身後、滿臉寫著依賴，也不用看著她被別人抱起來送回家。
    可是，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正煩躁著，忽然一道勁風襲來，什麼尖銳的東西抵住了他的脖子。
    “……！？”
    天洛說不上自己那時是什麼情緒，是驚異，還是恐懼，當他發現那尖銳的東西是秋璃拿著的魔杖杖尾時，所有的言語全堵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音。
    秋璃宛然一笑，“看吧，這樣，你都沒能做出反應，又要怎麼保護我呢？”
    天洛眯起眼睛，看著她收起了魔杖。
    “生氣了？”她挑眉。
    “怎麼會呢。”天洛笑了笑，把心裏的驚駭壓了回去。
    “哼，誰叫你先拿蟲子嚇我～”
    “……”天洛知道，事情遠沒有她表述的那麼輕鬆。
    她在試探他。
    ……但又如何呢？
    天洛放軟了語氣：“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用蟲子嚇你了好不好？”
    哼，你這完全是哄小孩子嘛！
    話雖這麼說，但秋璃還是很受用的。
    她撇了撇嘴，“好吧，原諒你啦。”起身，正準備弄個魔法將桌上堆得亂七八糟的食材、調料收拾幹淨，卻不知是踩到水漬還是什麼，突然腳下一滑。
    “當心！”天洛趕緊起身扶住她，可他也沒有站穩啊！所以這樣的後果就是兩位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並且，秋璃壓在了他身上。
    就在這麼狗血的一刻，料理教室的門被推開了，蘭依咬著隻棒棒糖走進來，含糊不清地問：“秋璃～！我剛剛看到淩夢唯走了，你們比拚結束了嗎……唔？你們在幹嘛？”
    接著走進來的奕浩可沒有她那麼天然呆，直接拎起某個表情疑惑的小孩就往外走，還不忘撂下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
    “呐呐奕浩他們在幹什麼好像很好玩的樣子誒我們也……哎喲不要捏我臉啦！”
    “你就不能當作沒有看到嗎！”
    

    作者閑話：

    2018-8-11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