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泠忍，如果我早一點，早一點抓緊你，你是不是，可以留下？甚至不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帶走的是對我的怨麼？
    壓抑的呼吸聲在寂靜的黑夜清晰無比。
    "泠忍---"
    床榻邊。
    瓴蜷縮著，頭深埋進膝間，不停地顫抖，渾身散發出絕望的氣息。
    他背抵床沿，床板硬生生地硌著脊背，鹹澀的液體滑入嘴角。
    有個人影停在旁邊。
    微不可聞的歎息聲，"王---夜深了。"
    半晌，他抬起頭，眼神幹淨柔軟，像個脆弱的孩子。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蛾兒，我想她。"
    蛾兒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這樣的王，與人前的王截然不同。失去了驕傲，不再不可一世，眉宇染盡溫存，他寂寞極了，似乎受盡了最大的苦。
    蛾兒為他披上薄毯，輕聲道，"主子她，一定不想您這樣。"
    "會嗎？"他自嘲。
    哎，主子，王愛慘了你。有多少次，蛾兒都想把極泠忍活著的事告訴瓴，可又想起極泠忍對她的囑咐。
    如果上天垂憐，你們定會相見。
    碎葉撫額，"怎麼可以這樣呢？"輕輕的責備，她搖搖頭，無奈極了。
    她不想以這種方式報答霰。
    她看著眼前失望的男子，"霰，我不會答應。"
    輕聲卻堅決的拒絕。
    她從未想過要嫁給霰。
    "好。我會回絕皇兄的。"她知這個男子寵她，從不願強求她做任何事，一味不計回報地付出。可正因這樣，她覺得欠他太多，一生一世都不可能還清了。
    "來世吧。"她抬眸，恍若夢囈般，"來世我定會與你在一起。"
    "那這一世呢？"
    "這一世？"她怔住了。
    "是留給瓴的吧。"微微苦笑。
    手指驀地收緊，她咬牙，惡狠狠道："不是!"像是為了更加確定，又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他滅了我的國家還想殺了我!"
    霰自椅上起身，"什麼時候，你才會為了我出現這樣的表情？"不是質問，卻像針一樣紮進極泠忍心裏。
    他離開，至門邊，頓住，"回去祭你親人那一天，瓴確實下了命令要殺你。"
    她不語，心裏詫異他到底想說什麼。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嗎？"
    "也是瓴，他惡聲惡氣地‘威脅‘我，不把你完好無缺地帶回來，就要將我治罪。"
    她泣不成聲，淚眼中，霰漸行漸遠。
    為什麼，現在才說？為什麼，在她努力忘記瓴的時候這樣說？
    原來，瓴是不想她死的。
    可是，又能怎樣，難道要她回到瓴那裏，對他說"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嗎？可笑!她已經離開，又怎能再次回去？縱然他不忍殺她，又能代表什麼？
    霰，你可知？你的疏忽害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