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一發完朋友圈便去了超市，把超市逛上一遍，購物車已經裝成了小山，這一次他真心學廚，買了很多菜，把家裏缺的調料又補了一遍，抱了一個大西瓜，最後裝了五個大袋子，超市門口的兩個保安看不下去了，一個幫他抱了個西瓜拎了一袋子菜，另一個兩個手一手提一個袋子。
    季寒一到道了謝便驅車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麵對滿冰箱的食物，他就像鬆樹囤了過冬的糧食一樣安心。
    他泡了一桶泡麵自欺欺人的想，晚上還要出去，中午吃那麼好的幹什麼。
    他拿出手機給沈淵發消息，“我到家了。”
    網戀靠不靠譜，能走多久他也不知道，他隻能是盡自己的努力，讓這段匆忙開始的戀情走上正軌，他又追加了一條消息，“我想看看我男朋友什麼模樣，可以嗎？”
    季寒一吸溜著泡麵等著消息，五分鍾以後，沈淵回複了一張圖片，“這是我的畢業照，你自己先找找。”
    季寒一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不是自拍就算了，好歹發個單人照片，不是單人照片也就算了，發一百多號人的合照是幾個意思？
    而且不是電子版，是用手機給畢業照拍了張照片，像素像是座機的一樣。
    “男朋友，以後，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我是不會嫌你醜的……但是，這張照片我連臉都看不清啊！”
    季寒一表麵很平靜，心裏其實臥槽臥槽的。
    沈淵低聲笑了一下，“猜吧，猜對了有獎勵。”
    季寒一無語的黑了手機屏幕，一臉冷漠的把剩下的泡麵狼吐虎咽的吃完，連泡麵湯都沒有剩下，空氣裏滲透著絕望的氣息，他站起來走到書房打開了電腦，在書友的尖叫聲裏，又更新了一張，虐的隻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將近兩個小時過去了，季寒一已經冷靜了，他又點開了那張隻有七個女生的圖片，他給沈淵發消息，“男女比例100：7，你們高中是不是少林寺改的？”
    季寒一中午本來沒有午睡的習慣，可能是昨天睡得稍微晚了一點，這會兒就有些困了，他拿起手機又給新晉男朋友發，“哥，我困了睡會兒。”手一歪就沒了意識。
    等季寒一午休醒過來已經五點鍾了，他看了一眼時間，被自己無敵的睡眠質量嚇到，不就是晚睡了一會兒，不至於睡上半天來補吧。
    瀟瀟已經把見麵地點發過來了，定的是晚上七點，他從地圖上搜了一下，離這裏也不算太遠，開車大概二十分鍾應該可以到，不過這時候正趕上晚高峰，有的地段可能要堵上一會兒，為了不遲到他早點出發才好。
    瀟瀟其實算是他妹妹，季寒一的父母沒有一位生在豪門，兩個人大學時有共同的誌向而且情投意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在房地產闖出了一席之地，季寒一的母親叫周宣梅，有一個好閨蜜，閨蜜的女兒就是瀟瀟。瀟瀟小的時候生過一次大病，家裏拿不出錢來，是周宣梅拿的錢。後來周宣梅後來改嫁嫁到了外省，兩個人的距離便越來越遠了，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了。所以季寒一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瀟瀟後來在筆墨文學社做起了文編，巧就巧在係統隨機分配的編輯就是瀟瀟。兩個人本來並不認識對方，直到季寒一簽下第三本書的時候，周宣梅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他以前的編輯是瀟瀟，這才來了一場世紀大相認。不過這個時候季寒一已經不在筆墨文學社了，隻有《書畫》《黎明》兩本書留在了書墨。
    這也就有了後來的《黎明》的影視化問題。
    季寒一換上正裝洗了把臉拿鑰匙出門了，打開導航順著導航往瀟瀟發的地址開，果然出了小區過了一個天橋就堵車了，他煩躁的拍了拍方向盤卻沒什麼辦法，慢慢悠悠的往前開，等把擁堵路段過去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
    東二環上晚上並沒有什麼車，季寒一放鬆了一些，剛才一腳刹車一腳油門踩的他心裏堵的慌，這會兒心情好了些。
    季寒一把窗戶降下來一些，三月底的風吹在臉上，有些許涼意。
    視線裏出現一輛黑色的車，開著雙閃停在了路邊，季寒一打了把方向盤想要把這輛車繞過去，眼見一個酒紅色襯衫的人匆匆忙忙的上了車，季寒一眯了眯眼睛，那輛黑車便開走了，沒有了黑車的遮擋，季寒一一眼就看到有一個人躺在路上。現在天黑的越來越晚了，季寒一的距離能看出是一個年輕人躺在地上，“操”。
    季寒一趕緊踩了刹車，那個黑車已經走到十字路口轉彎了，季寒一收回視線盯著躺著的那個人，年輕人一動不動，不像是在碰瓷，季寒一呼了口氣趕緊解開安全打開車跑過去。
    他掏出手機就給救護車打了電話，如果被撞骨折了，他不能亂動，很有可能會給這人造成肉眼不可見的危險。季寒一隔一會兒就探探他的鼻息，焦急的等著救護車。
    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事情，可能是他的環境太安逸了。在等救護車的時候他抬頭觀察了一下周圍，肇事的地方正好卡在攝像頭的死角。
    他在醫院交了款，給被撞的人留了個聯係方式就走了，這來來回回一折騰就快兩個小時了，他到會所的時候特意看了看時間，七點十七。
    臨進包廂的時候走廊裏閃過一個人影，季寒一覺得很眼熟，但是那人很快就進了隔壁的包廂。
    季寒一收回視線敲了敲門。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點事情，我來晚了。”季寒一溫淡的笑，朝著裏麵的人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除了瀟瀟還有一個人，瀟瀟給介紹過這個人，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看。
    “沒關係。”男人站起身和他握手，“傳說中的寒夜果然年紀輕輕一表人才。”
    “能和貴公司合作是我的榮幸。”
    “這位是鼎盛的總經理黃總，一直都親自和作者溝通買版權。”瀟瀟笑從中間介紹，“這是季寒一，筆名寒夜，現在也是藍城的扛把子了。”
    “今天耽誤了您的寶貴的時間，這頓飯我來請。”幾個人落了座。
    季寒一顯得有些緊張，黃總倒是很健談，桌子上的氣氛很活躍，菜上的很快，多少也喝了些酒，等快要吃完了黃總提到了簽合同的問題。
    季寒一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已經擬好的合同，“這個小說是我的第二部作品，它可能不是那麼成熟，很多觀點也許很偏激，有些畫麵不適合出現在熒屏上，編劇可以適當修改，但是感情線不能動，也不能添女主角。”
    黃總考慮了一會兒笑嗬嗬的，“不加女主角可以，可是《黎明》這個題材感情線不刪的話很有可能過不了審啊。”
    黎明講的是一個警察和一個醫生的故事。
    警察和醫生在一起很多年了，警察有一天執行任務去毒窩裏做了臥底，不能告訴任何人，所有人都以為他做了毒梟，隻有醫生還在心裏信任他，麵對雙方父母和各界的壓力，醫生過的很苦，鄰居都對他指指點點。
    警察回來過三次，第一次醫生給他做了一頓飯，什麼都沒有說，第二次兩個人上了床，醫生說，“下次別回來了。”醫生怕引起毒梟組織的懷疑，警察會受到生命危險。但是警察卻以為醫生已經不愛他了。
    第三次兩個人見麵是在醫院，警察車禍受了很重的傷，手術醫生正是當天值班的醫生，結果是，警察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就算醒過來也不能拿槍了。
    警察出色的完成了任務，毒梟狗急跳牆撞向了警察，警察不再背負罵名，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也沒聽見醫生在他床頭哭泣。
    大結局是個開放式結局，隻拍了警察的手指動了動。
    “別拍不該拍的，也不靠賣肉賣腐發家，是一定可以過審的，如果你們實在為難，可以讓感情線隱晦一些，但是絕對不可以換成兄弟情。”季寒一的態度很堅定，現在並沒什麼鐵的政策不允許耽美出現在熒幕上，就算涉及到敏感行業，敏感行業就不能有愛情了嗎？
    況且同性婚姻合法化提上了日程，《黎明》挑戰的無非就是挑戰了人們的傳統觀念。
    對方看季寒一態度堅決，便做了退讓，不再死磕感情線，畢竟從別的地方改動的權限已經足夠大了，隻是辛苦編劇了。
    雙方洽談的很愉快，季寒一不是鑽錢眼裏的人，不會死把著價錢不放，鼎盛也不是無良公司，願意給很大的利利益。
    “謝謝黃總，我是小輩，說的話難免不周到，還希望”季寒一頓住，因為有一個酒紅色襯衫的人走了進來，從他的餘光走到他的視線範圍，那人站到了黃總的身後，臉上神色有些匆忙，季寒一腦子裏突然蹦出剛才把人撞倒以後逃逸的酒紅色襯衫男，身形幾乎一模一樣，“這位是？”
    “這是我妻子的弟弟，剛剛從國外回來，不懂規矩，見諒見諒。”黃總打圓場。
    “這樣啊，我們似乎是見過。”季寒一死死的盯著那個肇事逃逸的人，瀟瀟驚訝，“你們認識嗎？”
    “東二環的路上見過。”季寒一看到酒紅襯衫男臉色慌了一瞬，“黃總，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麼遲到了嗎？”
    “因為是我把他撞的人送到了醫院。”
    黃總直冒冷汗，他小舅子壓根不是從外國回來，是從監獄裏剛出來，這會兒慌慌張張的，肯定是闖了什麼禍，沒想到是撞了人還被抓個正著，“嗬嗬嗬人怎麼樣？隻要還沒死，我一定帶著這小子登門道歉，我們一定賠償他家的一切損失。”
    那襯衫男見有人趁腰理直氣壯的說，“你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是我？”
    “你們不是什麼親戚吧，被沒錢的撞了，來訛我們錢多的？”
    “你別說話！”黃總做出生氣的模樣。
    季寒一看出來了，這兩個人沒一個好東西，季寒一冷笑了一聲，“《黎明》我不賣了。”
    瀟瀟在暗處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西裝衣擺，想讓他審時度勢一點，這個鼎盛雖然不大，但是到底簽下了沒壞處，得罪了沒有好處，可季寒一的注意力都在對麵的兩個人身上。
    黃總臉上寫了些慍怒，“你和我簽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沒必要為了我的家事就不簽了。”
    季寒一站起身，“我初入世事，正是感情用事的年紀，你的小舅子不僅麻煩到了我，而且惡心到了我。”說完就拉著賠不是的瀟瀟往門口走，包廂的門已經拉開了一半，傳來了黃總憤怒的聲音。
    “站住！”黃總一步一步度過來，“我為《黎明》大費周章的請了有名的導演和編劇，你說不簽就不簽了？”
    “影視圈這麼亂，你以為鼎盛是怎麼這麼短時間就立足的？我不喜歡暴力，對所有人都很溫和，但是希望你別不識好歹，鼎盛給你臉，買你的小說拍你的電視劇，鼎盛不給你臉，你寒夜的小說以後都別想進軍影視圈！”
    季寒一攥緊了拳頭，從半開的門看向門外。現在冷靜了下來，他知道黃總說的確實有道理，他閉了閉眼，難道真的就要這麼低頭了嗎？
    視線裏陡然出現一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季寒一瞳孔微微放大，“哥。”

    作者閑話：

    季寒一現在對沈淵並沒有太深的感情，他隻是寂寞急於脫單，而沈淵總是順從他，並且真真實實的聊了一個月，是有好感和依賴在裏麵的。還有就是年齡問題，為什麼要在確定關係以後才問，季寒一沒有在意年紀，並且前麵沈淵發過了鎖骨襯衫的圖了，不會差的很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