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怎麼不說話啊？”
    一個穿著保姆服的女孩用手肘抵了抵站在她旁邊的另一個女孩，指著不遠處一個人坐在秋千上的男孩道。
    “他啊，心理有問題，好像是什麼自閉症吧……”被抵的那個女孩朝著予酩那看一了一下就繼續低頭坐著自己的事了，但還在不休地說著關於男孩的過往。
    “好像是……他的父母不要他了，直接丟在了乞丐窩裏，我還記得之前院長把他帶回來的時候那個樣子啊……可憐。全身上下都是傷，一雙眼睛看著都覺得心裏不好受。”
    兩個女孩就這麼討論了起來，時不時感歎一下世態寒涼。
    “叫什麼來著，哦對，阿酩。”
    不遠處坐在秋千上的阿酩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子，一動也不動，直到一個老人從一側走來，牽著他的手下了秋千，雖這身體跟著老人在走動，但好像他根本不在意一般，麵無表情，眼裏也沒有一絲其餘的情緒。
    就好像，一個死人一樣。
    走過嬉鬧的孩子群，依然麵無表情，隨著老人牽著。
    格格不入。
    -
    “阿酩啊。”老人帶著阿酩來到了一對年輕夫婦麵前，那夫婦中間還站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那男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裏滿是好奇，跟著阿酩的眸子比起來，男孩顯得更討喜。
    “這對叔叔阿姨啊，想要領養你，以後，他們就是你的爸爸媽媽了好不好？”老人蹲在阿酩的身前看著他的眼睛道，但阿酩卻似沒有聽到般，沒有任何回應。
    老人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朝著那對夫婦鞠了一躬，那對夫婦一臉笑意地連忙扶起老人。
    老人被扶起身，走到阿酩的身側，牽著他走到那對夫婦麵前，那個年輕的女人連忙接過阿酩的手，將小男孩和阿酩帶到一邊，留下男人和老人兩人說著話。
    小男孩時不時就瞟一眼阿酩，憋著滿臉的好奇，小短腿跟著媽媽走，三兩步走一會就要跑幾步直到他實在跟不上之後扯了扯女人的衣角，道：“媽媽我們停一會好不好？”
    女人此時竟沒有了剛才的笑臉，臉上滿是不耐煩，甩開阿酩的手，朝著一邊的小男孩大吼：“停什麼停？一個個的煩死了！”說罷，便自己一個人走了，留下被嚇得一震的小男孩和依然麵無表情的阿酩。
    小男孩咬了咬下唇，眼裏似有淚花閃過，他轉頭看著沒有表情的阿酩，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不傷心嗎？媽媽走了……”
    回答小男孩的自是無聲，小男孩撇撇嘴，看著還在與老人說話的父親，收起眼裏的淚水，繼續炮轟著阿酩。
    “剛剛那個老奶奶叫你阿……酩？我在一張紙上看見過你的名字。”
    “你是要來做我的弟弟嗎？那不是要跟著我們家姓了？我叫予藥，就是那個給予的予，感冒藥的藥。”
    任著予藥怎麼在他耳邊嘀嘀咕咕，阿酩，不，該叫予酩了罷。都是一副沒有任何情感的樣子。
    “你怎麼不說話阿……我說了這麼多……”予藥有些傷心，媽媽不理他連著新來的弟弟也不理他。
    “藥藥，你媽媽呢？”身後的男人似乎是說完了，走到予藥的身側蹲下，左手將他抱進自己的懷裏，另一隻收則是環住予酩的腰也將他拉進自己懷裏，手肘緊了緊。
    他在兩人的臉上各親了一口，笑著對著予藥說：“藥藥阿，阿酩以後就是我們家裏的一員了，你身為哥哥，比阿酩大，你以後要保護著他哦。”
    “嗯嗯，我會的！”予藥笑的眼都眯了起來，雙手抱了抱予酩，而予酩依舊任著他。
    “好了，走嘍！回家！”男人瞧著予藥的動作高興的將兩人一手一個牽著走了。
    而老人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這一幕，眼眶有些紅。
    萬幸，這是找到好的歸處了。
    -
    坐在車上予藥總是扯著予酩，時不時還拉著他的手問著他問題，即使予酩並沒有說話。
    前排的男人和女人兩人都沒有說話，女人板著一張臉，全沒有了在老人麵前的那幅笑嘻嘻的樣子，男人也是抿著嘴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僵著。
    “我們有一個就夠了，還要一個幹什麼？”許是憋不住了，女人最後終是無奈地問出了聲。
    男人手握著方向盤，握著的手緊了緊，道：“你不是不想生了嗎？我就領養一個啊，為了以後藥藥不孤單，你我都無法長期在家，而且你又總是對著藥藥愛搭不理的，還吼他，找一個伴怎麼了？”
    聽著這句話，女人竟是沒有說話，後座的予藥感覺到氣氛不對，鬧著予酩的手停了下來，他盯著前排的兩個座位，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是又給咽了下去沒有出聲。
    前排的兩人似乎是卡到了什麼話題不痛快，吵了起來，女人甚至還去打男人，搶著他手裏的方向盤，嘴裏不停地叫著。
    “都去死吧！還活著幹什麼？你他媽的領養個什麼！還閑我們的生活不夠慘嗎？啊？都去死好了！”
    女人瘋狂地搶著男人手裏的方向盤，車子搖搖晃晃起來，後座的予酩似乎感覺到什麼似的，隻抱著頭，盡量的縮在座位上，一旁的予藥卻是眼裏泛出了淚水，很是害怕的叫了聲爸爸，在爭吵的兩人卻是沒有聽到。
    予藥害怕地抓緊了車窗邊緣，他慌亂之中瞥見一旁正抱著自己頭還縮著的予酩，他轉頭看著前排還在爭吵的兩人，猶豫了片刻。
    眼看著車子越來越晃，快要撞上一旁的樹木時，予藥一把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衝上去抱住予酩，緊閉上眼睛。
    那一瞬，予藥仿佛覺得自己飄在了空中，頭似乎撞到了什麼，撕裂般的疼痛。隨後又落下，狠狠地落下，很疼，疼的他差點鬆了手裏的勁。
    那一瞬過後，予藥暈了過去，懷裏抱著的予酩睜大了眼睛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予藥，他身上全是被玻璃劃傷的傷口，頭剛剛似乎還撞到了車頂。
    予酩有些顫抖地呼吸了幾口氣，手慢慢抬起，接觸予藥又快速地縮了回去，然後又輕輕回抱住已經昏迷的予藥，小心地閉上眼睛。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