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柳憲章隻帶著兩個書童，風風火火地往門外去。
    沐淺華抱著被子追過去：“郎君等一等！”
    “怎麼了？”柳憲章不解，接過被子，隨手掛在一旁。
    “你不帶錢怎麼去？”沐淺華搖搖頭，把錢袋遞過去，“習慣了交給妾打理一切，郎君竟然出門帶錢都想不起來了。”
    柳憲章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想在去人市之前，先看看隔壁那條街的早點。剛開業，想順便給你買好吃的。”
    沐淺華笑了笑，伸手替柳憲章打理好衣冠：“明日就要赴任了，你這州牧老爺衣襟皺成這樣，也不怕被人笑話。”
    “反正今日我又不赴任。”柳憲章看沐淺華頭上多了一片枯樹葉，隨手替他拂去，“聽說那家店鋪的包子口味挺多，而且皮薄餡足。我早去排個隊，回頭叫淩霄給你送。那個時候我就可以放心地去逛逛人市了。”
    沐淺華心頭一暖：“那你路上小心，我回頭就要備午膳了，想吃什麼？”
    “隻要你做的，我都喜歡。”柳憲章趕緊往外跑，“我得趕緊過去，他家在別的地方就生意火爆，賣的包子剛出籠就被一搶而空。”
    沐淺華還是追了出去，扯著他的衣袖，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忘了，對不起。”柳憲章實在招架不住，隻好叫小廝背過身去，自己踮起腳尖，吻了吻沐淺華的唇角。
    “郎君慢些走，不急。”沐淺華把人送到門口，又給他整理好衣擺。叮囑書童看著他，不叫他胡亂買東西，不要旁人衝撞了他，這才放他離去。
    “老爺，夫人說了，不必為了幾籠包子跑那麼快。”淩霄盡責地給在一旁提醒著，“老爺身子嬌弱，萬一摔了，夫人可要心疼的。”
    “什麼嬌弱？”柳憲章不喜歡聽這話，“淺華也是，昨晚還誇我英猛，他都怕招架不住我的寵愛了。怎麼？一大早就開始編排我了？”
    淩霄偷偷地翻了個白眼，腹誹一番，這才違心附和道：“夫人那是溫柔賢惠，老爺盡管身強體健，不會嬌弱到一碰就摔。可是夫人也是心疼老爺，您就是擦破一點皮，夫人也要掉淚珠兒的。”
    “有如此賢妻，我自當知足。”柳憲章毫無壓力地接受了這個說辭，大步流星往前走，“看來他還有餘力關懷我，定是我對他的疼寵不夠。今晚還是得好好地疼愛他，叫他多歇息一會兒。”
    淩霄無奈，撇撇嘴：“夫人說了，現在還難受呢，叫老爺先饒了他一次，他怕又不能起身給老爺做午膳呢。”
    “無妨。咱們采買了下人，回頭聘幾個廚娘，一日三餐都不需要他動手。”柳憲章不依不饒，“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家裏，好好地伺候我。”
    淩霄已經不想搭理柳憲章了，跟在一旁裝聾作啞。采香拍了拍淩霄的肩膀，搖搖頭，他甚至還頗為同情地看了一眼柳憲章的背影。
    封記早點鋪。
    “果然人好多。”采香抱怨道，“咱們這一趟看來還是晚了。”
    “前頭不過四十人而已。”柳憲章笑了笑，“且試一試，說不定還能買一籠給淺華嚐鮮。”
    “老爺，那一籠隻有八個。”采香撇撇嘴，“給夫人塞牙縫都不夠。”
    “封記的包子，一個就超過尋常男人的拳頭。”柳憲章擠眉弄眼，“夫人可是美人，哪有你想得那麼能吃？”
    淩霄跟著道：“咱們家夫人隻怕要吃二十籠，方能半飽。”
    美人怎麼了，就不能海量了？
    “這人不是昨晚那個嗎？”身後兩人開始議論了，“他家娘子，是個男子，一頓飯下去，嚇死人了。”
    “我看那人眉清目秀的，娶的男妻定不可能是個粗人，不至於吧？”
    “我是過去看到的，前頭那幫人，被他請客了，我光聽到那男娘子點菜就嚇到了。吃飯不用碗，用盆。菜的花樣也多，一桌子的菜，半點不剩。”
    “那得多能幹呢？”後麵又來了一人，“隻怕那人家裏的娘子，是做活計的好把式，這公子倒是有福氣。”
    “這倒是，我遠遠地就見到了背影那頭發定然絲滑，比綢緞還亮，一定是個美人。”
    柳憲章不想旁人討論自己的家事，可是也不想平添麻煩，隻好假裝聽不到。聽著這些人不過無聊，又多是誇讚他的妻子，也就不管了。
    總算排上了，封記掌櫃的道：“公子這次倒是早了些，您昨天問的口味正好各有兩籠，其他的還沒包好。不知公子挑哪種口味？”
    “見樣都來一籠。”柳憲章道，“鍋裏是新出的羊肉餡兒的吧？兩籠吧。”
    他回頭喊了一聲：“淩霄，你直接把包子帶回去給夫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