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樹王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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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路書三人離開後的第四天,在這短短的四天裏,王樹和王茶將湖泉村外成熟的紫蘚全部收割並製成了精華液。
說實話,如果不是有紫蘚的存在,就王樹和王茶這千瘡百孔的身體,恐怕連一棵紫蘚都無法收割。
而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啊,這造成了世界末日的植物,現在竟是成了他們兄弟倆苟延殘喘的救命良藥。
不過哪怕有紫蘚的存在,王樹和王茶還是被累得不輕。
王樹躺在床上,疲憊的身體叫囂著要休息,而大腦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明天,他和弟弟王茶會再次將湖泉村裏裏外外的打掃整理一遍。
說他們是偽善也好,假惺惺也罷,王樹知道,在他決定在湖泉村種植紫蘚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欠了這個村子,欠了這片土地一個永遠無法償還的人情。
而他們兄弟倆能做的就隻是打掃打掃衛生,真的就僅此而已。
今天,王樹在收割完最後一棵紫蘚後,親眼目睹了這片土地的變化。
原本棕褐色的土壤就像是被誰用漂白劑洗過一樣迅速的褪去了它深沉的顏色,變成了蒼白的死灰色,而土地上的花草樹木也瞬間枯萎就像是被抽去了生命力一樣。
可怕。
王樹想,真的是太可怕了,這撲麵而來的毀滅與死亡的氣息,讓身為人類的王樹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而這個感覺,就像是在直麵那個可怕的男人一樣。
王樹想起那個可怕的男人,明明在那之前他們都沒有見過麵,卻準確的找到了他並完全不給他還手機會的將他打暈。
要知道,前一晚雖然他去了路書三人休息的房子,可那隻是去確定他們並不會對他們兄弟倆產生什麼威脅罷了。
不過想起路書,王樹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
因為他記起,曾經他的弟弟王茶,也有過這麼生機勃勃的活潑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他們還生活在村子裏,他的弟弟還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小小少年,每天最愛做的事就是在森林中自由自在奔跑,在溪流裏無所顧忌的戲水。
不,應該說村子裏長大的孩子都喜歡這麼做。
村子裏的大人們都是這麼長大的,他們祖祖輩輩都是在這裏出生,在這裏成長,在這裏死亡。
曾經他以為自己也會這樣度過一生,卻不曾想有一天這些看起來極其平常的事都會變得格外奢侈。
王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眼眸深處翻湧起的水汽,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家的原因,今天的王樹格外的感性,總是回憶起從前的事。
“哥,你睡了嗎?”王茶的聲音從一邊響起。
自從出了村子,他們兩兄弟就一直在一個房間休息,哪怕不是一張床,也總能讓他們彼此安心。
“還沒有。”王樹道。
得到王樹的回應,王茶卻沒有立刻說什麼,反而是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哥,我們,你說我們,真的能回家嗎?”
聽到王茶的詢問,王樹的回應很迅速也很堅定,不知道是在安慰王茶,還是在安慰自己。
“當然!”
王茶輕輕的嗯了一聲,沒有再開口,而王樹現在更加清醒了。
他想起在過去的幾個月裏他所經曆的一切,明明才過去幾十天,卻讓他有種過去了幾十年的感覺。
在末世最初來臨的時候,王樹並沒有察覺,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們根本接觸不到什麼神植,所以也就錯過了這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後來事件擴大,卻已經太遲了,那個時候一個瘋狂的男人拿著長長的砍刀如入無人之境的四處砍殺,很多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砍死,而他也因為要保護王茶而被一刀砍在了臉上。
好在最後這個人被他和王茶放到了,然而與此同時,更多瘋狂的人湧入了這片平時絕不會有人願意來的地方,刺鼻的汽油味,熊熊燃燒的火焰成了王樹對這片天地最後的記憶。
在和王茶逃出火海後,王樹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的陷入了瘋狂,街上人的四處逃竄,屍體遍地,卻沒有人站出來阻止這一切,或者說沒有人能阻止這一切。
王樹帶著王茶躲躲藏藏,可即便是這樣,兩人還是受了不少傷,這期間,王樹臉上的傷更是差點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他們湊巧躲進了一棟別墅內並幸運的發現了紫蘚,恐怕王樹就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而正是這個發現,讓王樹明白了這場災難的源頭。
那個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想到的便是當年進入他們村子的科考隊。
除了他們村子的人,隻有這個科考隊的人才有機會拿到紫蘚。
就在王樹想要驗證這件事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他就突然的真的遇到了科考隊裏的趙懷勤。
說起來那還是在他和王茶逃命的途中,在他們的身後追著五六個拿著刀的人,而他和王茶在這段期間身體不光得不到休息,而且還有傷在身,很快就被追上了。
就在他們即將命喪這些人手中的時候,一個壯碩的男人救了他們。
那個男人是一名退伍軍人,哪怕現在已經身處末世也還是在遇到弱者時能救一把是一把,而他們正是在被男人就回去後見到的趙懷勤。
這個時候的趙懷勤已經認不出他和王茶了,畢竟在下山後的這幾年,王樹一直在工地埋頭工作被曬的皮膚黝黑,再加上臉上那猙獰的傷疤,認不出來他很正常。
而王茶,以前王茶年紀小,現在張開了,樣貌比之之前有很大的差別,所以也沒被認出來。
不過正是因為沒有被認出來,所以才有了後來趙懷勤的暴露。
他和王茶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村子的災難竟然是源於這麼一個人!當他從趙懷勤嘴裏聽到他用嘲諷的口氣說出他們村子的事的時候,王樹隻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趙懷勤臉上的得意,臉上的不屑,他的每個表情,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被王樹深深的刻在了腦海裏,終於在一天晚上,他忍不住和王茶一起,將趙懷勤打暈搬了出去。
這個懦夫還沒被他打幾下,就將一切吐了個一幹二淨,王樹這才知道,原來世界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也是他!
在這一刻,王樹才真正明白人不可貌相到底是什麼意思。
眼前這個看似老實的男人,在對紫蘚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將紫蘚賣給了外國人,而哪怕進行了研究卻也對紫蘚一知半解的外國人又因為紫蘚的神奇功效將紫蘚賣向了全世界。
王樹將手放在臉上,他的目光透過手指看著漆黑的天花板,他不後悔自己將趙懷勤關在屋子裏並在屋外放了一把火,他隻後悔讓趙懷勤死的太快了。
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他隻有一件事必須去做,那就是帶著他的弟弟王茶一起回家。
就這樣,王樹在雜亂的思緒中漸漸睡去,睡夢中的他沒有一身的病痛,沒有醜陋的麵貌,他還是以前的樣子,步調輕快的拉著王茶的手,飛快的奔向前方的族人。
之後的兩天,王樹和王茶將湖泉村再次打掃幹淨,隻是這一次,湖泉村沒有了紅花綠樹,也沒有了飛禽走獸,隻有幾十年如一日的湍湍泉水依舊在這片古鎮中靜靜流淌。
而王樹兄弟二人,則背上了自己僅有的幾件幹淨的衣服,開始了他們麵向家鄉的行程。
從湖泉村到J市的茶山期間相隔的距離是王樹想都不敢想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和王茶是怎麼來到這千裏之外的湖泉村的。
不過好在王樹也是早有準備,兩頭從鄉間田野裏拉回來的牛就是他們此行最重要的代步工具。
是的,這就是王樹準備的出行工具,畢竟他和王茶的身體是真的不行了,完全是被紫蘚吊著這一條命,而這裏又沒有馬匹,隻能拿牛湊合一下了。
至於汽車?王樹想都不敢想,他和王茶都不會開車,他們現在別無選擇。
不過不得不說,這牛拉起車來是真的穩健。
就這樣,一路風吹日曬,披星戴月,就在王樹手中的紫蘚精華液越來越少,他的心裏也越來越慌的時候,J市的地標突然從遠處的地平線映入眼簾。
王樹隻感覺自己用來趕牛揮鞭的手都是顫抖的,身邊的王茶更是將身體坐得筆直,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前方。
兩天後,王樹和王茶喝下了最後一瓶精華液,已經模樣大變的茶山也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王樹在王茶的幫助下,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和王茶一起下了牛車。
從現在開始,他們要一步一步的自己走回家去。
眼前的茶山山腳有著平整的水泥路,路的兩邊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茶園。
王樹和王茶拾階而上,漸漸的走到了水泥路的盡頭,真正的進入了茶山。
周圍的樹木越來越密集,景色也越來越熟悉。
啊,那邊那條小河,那曾是他們夏天盡情玩水的地方,看,還有那邊的那些密集的藤蔓,那是他們編製籮筐的材料來源……
王茶此時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小孩子,見到什麼都興奮的對王樹說道好久,並開心的回憶一下曾經的過往。
王樹已經記不清他有多久沒有見過王茶這般歡快的笑臉了,就像,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笑得這麼暢快了。
這個時候他完全感受不到身體上的不適,和王茶一起飛快的向前方跑去。
眼前突然出現了大片的空地,耀眼的陽光中,他們的村子,他們的家,就那麼靜靜的沐浴在陽光下,寧靜而祥和。
在這一刻,滾燙的淚水終於如決堤的洪水從眼眶中滑落,他們,他們終於回來了!
後記:
當K病毒的存在終於得到解決時,Z國政府開始派人在全國各地地毯式的搜尋幸存者,畢竟這個時候,能找到一個是一個。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終於發現了這個隱藏在大山深處的小小山村,以及山村裏兩具緊挨在一起的盈盈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