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
    顧明樓把背包放在床邊的窗台上，開始脫衣服換酒店裏給顧客準備的睡衣。
    那是一套藍灰色綢質睡衣，觸感柔滑，他很滿意。
    以前不執行任務的時候，顧明樓宅在家裏就愛穿睡衣。
    因為穿睡衣就像有一種儀式感，能讓他脫下偽裝、找回片刻的自我，能讓他長期緊繃的神經有一種放鬆感。
    舒適的環境、隨意的穿著是一個殺手難得的享受。
    暫時忘記身份，單純做一個居家的普通人。自己煮飯、煮咖啡，然後坐在陽台上種花看書，顧明樓認為生活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謝耀看顧明樓慢條斯理地脫衣服有點急，好不容易等他秀完了讓人垂涎的肌肉、換完了一套睡衣，謝耀老僧入定才把持住，也多虧他現在一心一意隻想煮藥分了心，所以弟弟難得地爭氣，沒硬。
    “顧哥……”他小聲提醒他顧哥，沒想到他顧哥根本不理他，反而還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搜台？
    看把謝耀急的！他上去就坐在顧明樓旁邊拉他胳膊：“顧哥！那個給我。”
    “哪個給你？”顧明樓挑眉看小孩著急，明知故問：“說清楚。”
    謝耀收回抓顧明樓胳膊的爪子，興奮地悄咪咪搓手手：“就我的藥引子啊。”有點拆快遞前的迫不及待感覺……
    顧明樓挑眉看了一下剛才還被暖和的小手抓著、現在已經空蕩蕩的胳膊，有點莫名煩悶，看謝耀確實挺急的也就不逗他了：“背包裏，自己拿。”
    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給顧明樓一種一見如故的親切感，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會如此不由自主地對一個人好。
    “哦，謝顧哥。”謝耀笑著撲過去扒拉背包旁邊的袋子，果然如願以償找到了他的寶貝藥引子：“那個我要進空間煮藥。”
    顧明樓看他一眼：“有鍋嗎？”
    謝耀自拍腦門：“靠，給忘了買……”他看了一圈，起身拿起電熱水壺：“得，水壺湊活著煎也行。”
    顧明樓起身把他手裏的熱水壺奪過來扔在一旁：“不衛生。”
    謝耀說：“這種時候了管他的……”
    “你等一下。”顧明樓把開水壺拿到浴室用沐浴露刷了兩遍，又從背包裏找出之前去執行瘟疫任務時備用的消毒水洗了一遍。
    謝耀撓撓額探頭進浴室看著顧明樓忙活：“還沒好？我感覺差不多了吧。”
    顧明樓看他一眼，我行我素地否決了謝耀差不多了的提議，用消毒水泡了放在洗手台上：“等十五分鍾，你去洗澡。”
    “啊……”謝耀哀嚎一聲：“你有潔癖吧？”
    顧明樓：“你有意見？”
    “不敢。”謝耀翻了個白眼抱著從商場裏洗劫的衣物就要進浴室：“顧哥，一起？”
    顧明樓皺眉想了想：“好。”
    “啊？”謝耀是真沒想到他還能答應，幸福來的也太快了點……
    顧明樓把剛穿上還沒十分鍾的睡衣脫下來，隻穿著內褲往浴室走。
    他進了浴室就脫了內/褲打開花灑放熱水，透過玻璃門看謝耀磨磨唧唧：“讓我給你洗？”
    “不要。”
    謝耀眼睛一掃而過，看到顧明樓的大鳥似乎微硬了，尺寸意料之中地大啊……他臉一紅趕忙進去把衣服放架子上，背對著顧明樓開始脫衣服。
    謝耀脫完了聽到顧明樓說：“水熱了。”
    謝耀“哦”了一聲，低頭走過去。
    顧明樓站在花灑底下已經衝濕了身體，看孩子過來了就把地方讓出來：“過來。”
    謝耀暗罵自己意淫無止境、實戰立馬慫，之前跟顧偉做也是，就不該那麼慫直接把人辦了再死也不虧！他心裏不是滋味卻不敢抬眼，悶頭衝澡。
    顧明樓肌肉線條緊致流暢，筆直健壯的大白腿在他眼皮底下晃啊晃，謝耀感覺鼻子一陣熱有點血氣湧動。
    好死不死，顧明樓一巴掌拍在謝耀肩膀上發出啪一聲脆響，兩人都愣了。
    謝耀預先回神，趕忙說：“幹嘛啊？”
    顧明樓背過身對著他：“幫我後背塗沐浴露，右邊，夠不到。”
    謝耀順著他白皙的肩膀看過去，這才發現他的左邊胳膊上一道十多厘米長的齒痕，皮肉外翻，血已經止住了泛著慘敗的白。
    這是之前顧明樓被喪屍咬的地方，因為他換了衣服謝耀沒有留意，現在看到了不由得一陣心疼，之前顧明樓還淋雨泡了那麼久，不由帶了責備的語氣：“這傷的這麼厲害怎麼不說，也好給你找點消炎的藥草。看，都快被捂爛了。”
    顧明樓低聲說：“沒事小傷，不死就行。”
    因為他背對著看不到表情，聽他聲音裏滿不在乎，謝耀就來氣。
    顧明樓：“幫我塗，沐浴露。”
    謝耀聽他還有心情塗沐浴露，心裏直罵他智障，按了一管子沐浴液，下手就有點沒輕沒重。
    “嘶——”顧明樓被他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弄疼你了？”謝耀聞聲趕忙從顧明樓滑不溜秋的肩胛骨和腰線上收回手。
    顧明樓側過臉看他一眼，眉頭微挑。經過上輩子謝耀的熏陶，顧明樓覺得清心寡欲的自己似乎變得汙了，秒懂孩子這句原本十分正經的一句話中蘊藏的不正經。
    謝耀這才發覺他在他顧哥美好的膀子上摸來摸去……似乎挺不正經，他不想還好，一想瞬間體內邪火上湧，支支吾吾地趕忙說：“我洗好了，先走一步。”
    “等等……”顧明樓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剛才塗抹沐浴露流下去的水流很滑，慣性使然謝耀被他拽得往後仰過去。
    顧明樓被謝耀撞到胸口往後退到了牆壁上，背後是冰冷的板磚，懷裏是火熱的肉體。
    懷中人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身子骨架摸起來很纖細，身高隻到顧明樓的鼻尖，洗發水被衝洗殘留的清淡香味從男孩頭發上湧進鼻息。
    一對蝴蝶骨微微撲朔，從背後看顧明樓感覺就像扣著一個修長清瘦的女人，他從來清醒自律的腦子這會兒有點暈眩。
    “顧哥？”謝耀回頭看他。
    顧明樓盯著謝耀水霧騰騰顏若林間小鹿一般的眼睛，他的眼睛澄澈無比，是顧明樓求而不得的純淨無邪。
    顧明樓目光下移落在男孩殷紅的嘴唇上，他目光微沉微微朝著勾引他的紅唇低下頭。
    謝耀心裏大驚，他看著男人靠近的臉，突然反應過來他臉上的瘡疤還沒好，肯定很醜！
    而且……謝耀心裏抵觸感很嚴重，他這才明白根本無法忘記顧偉。
    顧明樓雖然長得跟顧偉一樣好看，但是他卻還沒法把愛過這麼久的顧偉完全忘記，更不能為了忘記顧偉而跟顧明樓發生什麼事，這樣對顧明樓不公平。
    電光火石間想明白了一切，謝耀果斷推開顧明樓，後退一步：“對不起顧哥……我不行。”
    顧明樓沒想到謝耀會把他推開，更沒想到自己對一個男人動了欲念，他安慰自己謝小幺是個哥兒，跟普通男人不同，所以自己是把他當成女人了才會這麼失控。
    “沒關係，我也是太久沒做過。有點失態。”顧明樓想明白了衝他點點頭，走出浴室：“你還沒衝幹淨，我洗好了，先出去，你好好洗澡。”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謝耀站在浴室裏愣了一會兒感覺鼻子有點酸，心裏開始悱惻：他說的什麼意思？太久沒做了，所以以前跟別人做過？這家夥果然是個情場老手，怪不得這麼勾人喜歡！剛他還想親我，看老子免費的好上還是怎麼著？媽的……太過分了！
    謝耀滿懷怨念地衝完了身上被顧明樓蹭過來的泡沫，在浴室墨跡半天才穿好衣服整理好思緒。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空間裏的湖水果然奇效顯著，瘡疤短短兩天舊疤就已經消了，不過因為蠱還活著，所以額頭上又長了三顆新的小膿包還有繼續長大的趨勢。
    謝耀頭發太長，不像顧明樓頭發短，需要吹吹，不然幹不了睡覺會頭疼。
    他吹幹頭發拿著衝幹淨的熱水壺走出門，顧明樓看他一眼：“這麼慢？”
    “嗯。”謝耀把熱水壺放在床頭櫃上悶聲應了一聲，坐在自己的床上把顧明樓的背包裏掏出來的草藥往熱水壺裏塞。
    他自己的小破包太舊了，被顧明樓扔了，所以他之前采的藥都被顧明樓收到包裏了。
    顧明樓看孩子很沉默似乎心情不好，默默想著：明明自己索吻被拒才應該不開心。
    他想著就說：“把睡衣穿上，穿這麼少會感冒。”
    謝耀：“我身體素質好，不容易感冒……啊秋……啊秋！”他說著就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顧明樓挑眉：“身體素質好？”
    “顧哥……”謝耀委屈巴巴：“都怪你詛咒我。”
    顧明樓懶得跟他廢話，拿了真空壓縮袋裏的絨毛睡衣扔在謝耀身上：“穿上。”
    謝耀嫌棄地把蓋在頭上的睡衣拽下來，看著毛茸茸的米色羊羔毛睡衣上的兩個兔耳朵：“為什麼我的睡衣這麼幼稚？”
    顧明樓冷笑了一聲說：“小孩就該有小孩的樣子，很適合你。”跟小綿羊一樣，軟綿綿的，偏偏還喜歡發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