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夜難明(第十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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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林冠宇開了口,語氣異常堅決地說道:“我以命相抵,求夫人成全!”
話音剛落,他便將兩截斷枝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咽喉之中。
一切來得太突然,誰也來不及阻止。
在宜儂驚叫的瞬間,趙承晉、李瑞和李勇都已經衝上前去。
林冠宇卻搶先一步拔出了樹枝,噴湧而出的鮮血撒在純白的雪地上,濺到何林意裙擺上,觸目驚心。他無力地雙膝跪地,但仍撐著最後一口氣死盯著何林意,嘴裏吐著血泡說些讓人聽不清的話,顫抖地向她伸出手。
趙承晉捂住了他咽喉上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手指縫間汩汩流出,染紅了兩人的衣裳。他大聲就叫道:“快去找大夫!”
李瑞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即飛身離去。
秦恪禎也被眼前的情形驚到了,捂著嘴臉色慘白。她沒有料到他竟會……
何林意被這一幕嚇呆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踉蹌著走到他身邊,剛想蹲下身卻一下子無力地跌坐在雪地裏。她顫抖著握住了林冠宇滿是鮮血的手掌。
林冠宇將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張開嘴想說話卻隻是不斷地吐出濃濁的鮮血。
何林意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掌,點點頭顫抖著聲音說:“我答應你……我……我……答應你……”
聞言秦恪禎再心底偷偷地鬆了口氣。
林冠宇微微揚起了嘴角,似乎想要給笑,但卻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沫,隨即便沒有其他動作,眼光已然暗淡。
趙承晉眼神一暗,痛苦地握緊了拳頭。
“林冠宇……”何林意小心翼翼地輕喚了一聲。
林冠宇並沒有反應。
“林冠宇……”何林意再次喚了一聲,心中已經明白太遲了,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趙承晉握住了她的手,發覺她的手冰涼涼的。
秦恪禎看到他們兩緊握的雙手,心中頗有不爽。
何林意抬起淚眼看著趙承晉,自言自語似的說:“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甚至已經猜到她會害死他的,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如果剛剛我沒有猶豫的話,他就不會……是我的錯……”
秦恪禎心中一驚。她已經知道自己想置她於死地……?!
趙承晉心疼地攬過她的肩,安慰道:“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何林意緊緊地握著林冠宇漸漸冰冷的手,希望這樣就能將它暖熱一樣,滾燙的眼淚一滴滴落進雪地裏。
趙承晉不忍見到她這樣傷心,轉身對宜儂說:“先送夫人回房間。”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何林意更加用力地握緊了林冠宇的手。
趙承晉沉下嗓音勸解:“聽我的,先回去。冠宇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
何林意瞧著他堅定又帶著擔憂的眼神,眼淚落得更凶了。
宜儂顫抖著上前將何林意扶起來,帶回了房間,又端來熱水洗去了她手上的血跡。本想幫她再換一身幹淨的衣裳,但她卻隻是木然地坐在椅子裏落淚,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