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的考試，杜涼笙連莊楓的影兒都沒碰到，無論是在他的考點蹲他，還是在五班門口等他，結果都是見不到，好像這人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就連晚自習，杜涼笙站在後門門口看過去，那個位置都是空曠的，一如杜涼笙漸漸空下去的心。
    終於在考試第三天的最後一科，杜涼笙按奈不住了，提早交了卷子，直奔莊楓的考場，無論怎麼樣也要……
    也要怎麼樣呢？
    腳下緩緩減慢，還是熟悉的走廊，熟悉的空蕩，熟悉的寂靜。
    這次窗外沒有雨滴，相反，還是個好天氣，杜涼笙向外麵望去，有鳥兒站在樹頭嘰嘰喳喳歡快地鳴叫，有風吹過，樹葉沙沙，有陽光傾瀉，照亮前方一寸方土。
    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好像那個人還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
    就像那晚一樣。
    去說清楚吧，如果真的不能做朋友了……
    那也盡量……
    不要留下遺憾吧……
    跑到最後一個考場門前的杜涼笙，連喘息都來不及，急匆匆向裏麵看進去。
    莊楓的那個位置。
    隻有一張考卷。
    窗戶開著，微風吹起，揚起卷子一角，杜涼笙看清了。
    那是一張空白的卷子。
    那人今天，根本沒有來過。
    為了躲自己，也是不顧一切了……嗎？
    下課鈴響起，考生魚貫而出，說說笑笑談著假期怎麼玩，隻留下杜涼笙一個人石化在門口，連手指都止不住的顫抖。
    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木訥地死死地望著莊楓的座位，親眼瞧著監考老師收了卷子，從身側走過。
    什麼都沒留下。
    什麼都沒有。
    又是他自己一個人。
    這次不會有人催促他快走，也不會有人在走廊盡頭揚著頭等他過去，更不會有人再喊他一聲“哥哥”……
    莊楓……
    大概是徹底失去這個人了吧。
    杜涼笙感覺什麼東西在胸腔裏碎裂成齏粉。
    “笙哥？”
    杜涼笙轉過頭，小胖嚇了一跳，這人眼眶紅的嚇人，好像強忍著才沒有哭出來一樣。
    “你怎麼還沒回去啊？”
    杜涼笙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從何開口。
    小胖也不強人所難，把手中剛買的礦泉水遞了過去：“你怎麼跟我老大一樣怪怪的？”
    杜涼笙看過來，小胖沒注意他的眼神，自顧自說了下去：“前兩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老大就在我旁邊，心事重重的，他又不跟我說原因。”
    肯定不能跟你說啊。
    杜涼笙垂著眸子，聽小胖抱怨：“我猜肯定跟他那天中午拒絕了白安安有關！”
    “？？什，什麼？”
    拒絕？？
    杜涼笙下意識的音量拔高，嚇得小胖直捂心髒，最近這是咋的了，一個個的咋都這麼喜歡一驚一乍的？？
    “你說他，拒絕了白安安？他不是答應了嗎？”
    “？？”小胖在線懵逼：“我親眼看著他拒絕的啊，拒絕的特別幹淨利索特別徹底，隻是理由有點扯。”
    小胖嘿嘿笑起來：“老大說自己已經有心儀的人了，雖然還沒有告白，但是還是不想將就。嘖嘖嘖，跟老大混了這麼久，我就沒見過老大身邊有哪個女孩子，你說他多扯。”
    後者像風一樣，“嗖”地一下就從身邊衝了出去，隻留下疑惑不解抱著礦泉水的小胖。
    還有一句“謝了！”
    嗯？？謝什麼？！？
    難不成，今年發瘋也能傳染？
    小胖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抖了抖身體，尋思回去趕緊洗個澡。
    杜涼笙趕到莊楓家門口時，莊楓正要出門，少年人穿著幹淨的襯衣，低著頭看手機，另一隻手輕輕揉著耳垂，聞聲抬起頭，四目相對。
    “莊楓……你拒絕了白安安，是不是？”
    莊楓沒開口，目光閃躲，避開了杜涼笙。
    “你說你有了心儀的人，可以告訴我……是誰嗎？”杜涼笙語氣放得很輕，生怕嚇到眼前人。
    莊楓低著小腦袋，手指攥著衣角，就是不說話。
    杜涼笙正要再靠近一步，身後傳來一個女孩子清脆靈動的聲音。
    “小楓！快點啦！我等你多久了！”
    杜涼笙愣在原地，眼前人向他身後看了一眼，又垂著眸子不去看他，冷淡的開口：“我先走了。”
    擦肩而過。
    杜涼笙隨著他的腳步回過身，那是個跟莊楓年齡相仿的姑娘，模樣俊俏，莞爾一笑親昵地挽上了莊楓的胳膊。
    杜涼笙好像明白了什麼……
    所以這就是莊楓，心儀之人嗎？
    所以剛剛都是……
    自作多情嗎？
    仿若天昏地暗，仿若天塌地陷，最後一根稻草毫不留情地壓了下來。
    壓死了苦苦渴求的駱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