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顧一同學，這次年級進步一名，很不錯。”唐德臉上的笑沒收住，對他來說，像顧一這樣難管又回回都是年級倒一的人能進步一名，也能喜上三天了。而且自從開學以來顧一也收斂了不少，沒再惹過什麼大事，看來讓白啟英幫他這個方法還真是管用。
    全班又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王浩吹了聲口哨：“一哥，可以啊！”
    白啟英轉過頭，拿過一張顧一隨手攤在桌子上的試卷看了看，英語，49分。再看看其他科目的卷子，不是個位數就是十幾分，他笑了笑：“英語還可以。”
    滿分100分的試卷像顧一這種水平的能考到49分，都已經很了不起了。
    顧一隨意瞟了眼自己的試卷：“選擇題多。”
    這次英語試卷也不知道怎麼出的，選擇題占的分比平常多了15分，顧一做卷子也就蒙蒙選擇題，其他題他碰都不碰。白啟英看了眼英語選擇題，默默地把卷子折好放回顧一的書桌上。
    “嗯，當我白誇。”
    顧一莞爾。
    下課鈴響起，王浩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拽著趙二就跑出了教室。​
    找過王青之回來的路上，王浩就像隻驕傲的大公雞一樣，扯搞起昂的，他跟趙二兩人邁著那六親不認的步伐，進了教室，路過的同學忍不住地用一種看二貨的眼神看他倆。
    王浩現在就是覺得太他媽解氣了，天知道他之前被王青之壓的有多憋屈。現在一想到剛才王青之咬著牙憋紅著臉喊他“爸爸​”的樣子，王浩就想爆笑一頓。
    太痛快了！
    痛快地他差點就請全班一塊逃課出去擼串去了。
    王浩蹦噠到白啟英麵前，深深鞠了一躬。白啟英停下寫題的手，攔住，半開玩笑的說：“你不用這樣。”​
    “不​，”王浩深情的握住白啟英的手，“這一回，多虧了你，真的，這是我17年裏最痛快的一天了！以後，你就是哥，不，爺！白爺！”
    白啟英看著麵前這張辣眼睛臉​上的表情，抽了抽眼角，“你高興就好。”
    “咚”的一聲，​顧一無比煩躁地將手機關上扔進桌洞，他抬眸看著王浩。王浩接觸到顧一可怕的眼神後，打了個寒顫，搭在白啟英手上的手僵了僵，連忙收回。他尬笑兩聲，“那個，我就不打擾了。”說完攬著趙二趕緊撤了。
    “我怎麼感覺剛才一哥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王浩低聲對趙二說。
    “我也感覺。”
    白啟英轉過頭望著顧一：“怎麼了？”
    顧一看了他一眼：“沒事，困了。”​說完趴下睡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煩躁，沒由來的煩躁。
    晚上顧一和宋寧一塊回去的時候，他抽了根煙。宋寧瞅著一路蹙著眉的顧一，還沒靠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戾氣，也沒敢多問。估計是心情又不好了吧。直到走到家門口時，發現不遠處停了輛黑色的車。
    顧一停下腳步，掐滅了煙。宋寧跟著停下腳步，心中有些疑惑。過了​一會兒，那輛車車門打開，一隻程亮的皮鞋踏了出來，接著，從車裏下來的，是顧德海。他正了正衣領，朝顧一走了過來。
    白啟英第二天來到學校，一直到下午也沒見顧一來，不由得有點疑惑和著急，是生病了還是……白啟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跑出了教室。
    高二五班門口，宋寧剛剛走出來還沒反應過來白啟英便開了口：“顧一呢？”
    “啊，一哥啊，他昨天被他爸給接走了。”宋寧說。
    白啟英聽完微微鬆了口氣：“哦，好。”
    宋寧想了想，又補充：“應該沒大事，我昨天見他爸臉色還挺正常。”
    “嗯，好。”白啟英點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走了。
    宋寧疑惑的撓了撓頭，沒大想也回了教室。​
    回教室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麼，白啟英總是感覺心底有一股隱隱的不安。既然顧一沒什麼事，那，到底是為什麼呢？他正想著，突然麵前跑過來一個人，那個人跑的挺急的，額頭上都掛了汗珠。白啟英正眼一瞧，有點吃驚：“薑偉？你怎麼過來的？”
    “呼，我爬牆來的。”薑偉喘了兩口氣。
    薑偉是白啟英在三中時的哥們。
    “白哥，小天他，被金海找麻煩了。”
    白啟麵色一冷：“什麼？”
    一個死胡同角落，金海抽著根煙看著被自己手下按跪在地上被綁著手不斷掙紮的趙天。半蹲下朝他臉上吐了口煙霧，邪笑一聲。
    ​趙天被嗆了兩下，他死死地盯著金海，咬牙切齒。金海扔了煙，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等著我做什麼？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哼哼，你覺得白啟英今天還能來救你嗎，狗草的東西。”趙天不置一詞，隻是目不轉睛的瞪著金海，仿佛要把他的臉給瞪穿。
    金海站起身吐了口唾沫，衝旁邊的幾個手下說，“給我打！”
    “金海！”
    白啟英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人的拳頭落在了趙天臉上，趙天臉瞬間腫了起來，栽倒在一旁。白啟英握緊了拳頭。
    “白啟英？”金海摸了摸鼻頭，他看了眼白啟英身後氣喘籲籲的薑偉，罵了聲“真是個多嘴的家夥。”
    “放開他。”白啟英開口，往前走著，眼裏不帶一絲溫度。
    “放開？”金海看著步步靠近的白啟英，示意一旁的幾個人擋在自己前麵，笑了兩聲，“憑什麼？這小子惹了我，就想讓我這麼輕易放過他？”​末了，他又補了一句，“我知道你打架厲害，但你能打過我這幾個人嗎？！”
    金海身邊的幾個人聽後有往前站了站。白啟英看了兩眼，這幾個人看樣子就跟之前的不太一樣，應該是練過的老油條了。他扯了下嘴角：“你想怎麼樣？”
    “簡單，”金海指了指身後倒在地上的​趙天，“讓他，從爺爺胯下鑽過去，我就放了他。”
    “你他媽……休想！”趙天咬著牙說。
    “不願意？好啊，那，”金海看了看白啟英，“就讓你來鑽。”
    白啟英臉又冷了許多，站在他身後的薑偉不禁打了個寒顫​。
    白啟英很少這樣子過了，這個金海還真是個不怕死有找死的性格。​
    “金海，你別他媽太過分了！”薑偉指著金海大聲​叫到。
    金海看了眼薑偉，“​你小子瞎插什麼嘴，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有事衝我來。”白啟英向前走了一步。
    ​“哼，剛才條件已經說過了，你現在跪下來叫我聲爸爸，我興許就考慮放了他。”金海昂了昂臉。
    “不可能。”
    “好，那咱就新賬舊賬一塊算！”金海說完，​站在他麵前的幾個人朝白啟英走了過去。
    白啟英看著走過來的幾人，向身後的薑偉​招了下手：“躲開。”隨後暗自咬了咬牙。
    應該，可以。
    顧家——
    “祝爺爺生日快樂，身體健康，萬壽無疆！”顧宇站起身，拿著杯啤酒向顧老爺子敬了敬，仰頭一飲而盡。
    “好，好。”顧老爺子笑了兩聲，抿了口酒。
    顧一麵無表情的吃著菜。今天也就是為了給顧老爺子祝壽，要不然他才懶得回家，一看到顧宇還有宋蘭，他就忍不住的煩躁。
    “顧一。”顧德海咳了聲，“給爺爺祝壽。”
    顧一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果汁起身，向顧老爺子拱了拱手，“祝您生日快樂。”​說完仰頭喝了口。顧老爺子哼了聲，沒搭理，也沒做什麼動作。顧一無所謂，喝完之後坐了下來。
    顧老爺子從小就不喜歡他，見他​也一直都是這種愛答不理的樣子，他早就習慣了。
    “我吃飽了，下午還有課，先走了。”顧一起身向樓上走去​。
    顧老爺子不爽的摔下筷子，“這小兔崽子，這麼大了一點禮貌都沒有！”
    顧宇笑了笑，“爺爺別生氣，他就是這個樣子。”
    “哼，不管他，咱們繼續吃。”
    顧一從樓上拿了書包下了樓出了門，​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坐了上去，報了地址。
    顧一心情煩躁的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看了看，一上午都沒開手機，也沒看微信，他都不知道白啟英原來給他發了這麼多消息，他播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嘟……”
    好久之後才有人接聽，顧一皺皺眉：“你怎麼……”
    “是一哥嗎？”
    電話那頭是個有點陌生的聲音，周圍好像還有打架的聲音，顧一拿下手機看了看，確認打的是白啟英的號碼，才繼續說：“你誰？”
    “我是白哥的朋友，薑偉。那個，一哥，你能不能來一趟？白哥現在跟人打起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顧一已經來不及去想誰是薑偉了，“誰的人？”
    “金海。”
    靠，“地址。”顧一罵了句，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
    “XX路那個死胡同。”
    聽他報完地址後顧一掐斷了電話，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去XX路，麻煩快點。”
    “好嘞。”師傅掉了個頭，加了速。
    薑偉握緊白啟英的手機，剛才他衝上去開打的時候把手機扔給了他。他緊張地看著正在和那幾個人打架的白啟英，心裏默默祈禱顧一來的快一點。
    顧一覺得這一路時間過得特別漫長，他心裏焦躁，不安，叫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好像隻要關於白啟英，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顧一緊緊握著雙拳，連呼吸都是緊張的，他死死的看著車窗外，恨不得一個箭步就趕過去。車開到了地方路口，顧一給了錢連找的錢都沒要就挎上包跑了出去。趕到地方的時候正好看到白啟英被一個人一腳揣在肚子上。
    “白啟英！”顧一衝過去扶住往後退的白啟英，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呼吸猛地一緊。
    白啟英捂著腹部，剛才是他大意了。他略帶驚訝的看著顧一，“你怎麼來了？嘶——”剛要直起身便扯到了腹部的傷上，白啟英猛一咬牙。
    看到他這幅樣子，顧一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揪住了，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別亂動！靠！”顧一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金海，眼神伶俐，“金海你他媽是不是沒腦子？！”
    金海也有一瞬的吃驚，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咧嘴笑道：“顧大少爺每次都來這麼及時啊，嘖，我都有點喜歡你了。”
    “你少他媽在這惡心我！”
    “惡心？這就惡心了？你要是知道你身旁這位……”
    “金海！”白啟英出聲打斷，忍住腹上的疼痛，看著他，“你到底要怎樣？”
    金海犯賤的笑了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隻要的從我胯下鑽過去，我就放人。”
    “媽的。”顧一扔下書包，把白啟英交給薑偉扶著，隨即擼了擼袖子，“給臉不要臉。”衝上去抓住金海的衣領，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上次教訓你教訓的輕是不是？”顧一邊說著邊一腳把他踹到在地上，正要再上前，聽到白啟英急促的叫喊“顧一小心！”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白啟英就已經衝上去擋在了顧一身旁，“刺啦——”一聲，是刀劃破衣袖的聲音。顧一連忙扶住，看到白啟英左臂上劃爛的衣袖漸漸染紅，回首就是一腳踹在了剛剛拿刀想要刺他的男人褲襠上，疼的他扔了刀跪在地上半天也沒爬起來。
    “你怎麼樣？”白啟英現在身上有兩處傷，胳膊上還在流著血，他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顧一既著急又生氣，轉頭看向剛剛爬起來的金海，金海接觸到他的目光，那種冰冷的，可怕的，甚至想要殺掉他的眼神，他感覺自己從頭麻到了腳跟，有些慌亂地喊了一聲“撤”就飛快的跑走了，連頭都不敢回。
    顧一剛想去追，便被白啟英抓住了手腕，他搖了搖頭：“別追了。”
    薑偉跑過去扶起地上的趙天，給他解了繩子。趙天活動了一下手腕，看了看顧一，欲言又止。
    顧一根本沒看到，他的心思全放在了白啟英身上，“去醫院吧。”顧一拿過包和手機，扶著白啟英和薑偉趙天他們一塊去了附近的醫院。
    顧一看著白啟英剛剛包紮好的左臂，皺皺眉，心中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怒氣：“你剛才為什麼衝上來？不知道有危險嗎？”
    白啟英笑了笑：“沒事，你之前不也……”他停了聲，沒有繼續往下說。
    “什麼？”
    “沒事。”白啟英搖了搖頭。
    一旁的醫生給趙天看完之後開了張單子遞給白啟英：“拿著去取藥處拿藥交錢吧，你的傷口不是特別深，這幾天洗澡的時候避免沾水，還有腹上的傷，也小心點。”
    “好，謝謝醫生。”白啟英接過單子，站了起來，薑偉和趙天也站了起來，顧一拿過白啟英手裏的單子，“我去交錢吧。”
    “我也一塊去。”薑偉跟著顧一去不遠處的地方排隊拿藥交錢去了。白啟英和趙天走到一旁等著，趙天猶豫了一下，問道：“顧一他……”
    白啟英看了看趙天：“他不記得了。”
    趙天點了點頭，“看出來了，感覺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白啟英默許。
    “不過，謝謝你今天過來。”
    “沒事，都是兄弟。”趙天是他除了顧一以外，最重要的兄弟了，他又怎麼可能看著他受欺負呢。
    “那，你喜歡顧一這個事，準備告訴他嗎？”
    白啟英愣了下，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不了吧。”他往交錢處望了望，看著顧一的背影。
    就當個秘密一直放在心裏吧。
    顧一，白啟英默默在心裏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顧一。
    ​​

    作者閑話：

    顧一大驚：“血！”
    白啟英捂著流血的胳膊：“疼。”
    “那怎麼辦？”
    “你親一下我，親我我就不疼了。”
    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