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二】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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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具下的陸九九沒有顧忌的揚起笑容,一雙眼睛都充斥了盈盈笑意,他拍拍白無憂的肩膀,示意不要著急,自己一手扯下紅箋,說道:“這是白澤仙獸的澤字吧。”
畢竟這是全場最難的字謎,如今這個公子不過一眼便猜出了謎底,惹得店家拍手叫好,取下燈籠便遞了過來,他見剛才還在撒潑的小公子,拿著了燈籠高興壞了,一直撥弄著畫片給另一個公子看,又見著兩個公子倚在一起,好不親密,幡然醒悟,原來這竟是一對戀人,這麼想來這帶著羊麵具的小公子雖然聲音粗獷些,個子高了些,怕也是個女子吧,剛才還覺著她沒有男子氣度,想來是錯怪了她,便又追加了一包甜棗兒給他,以示歉意。
白無憂沒發現店家的心裏活動,得到甜棗還高興的很。
那邊小婢女有些喪氣,玉梨倒是很大度,轉身就要走,她本來的目的是聽書,燈籠有沒有也無妨。
“搶了姑娘心頭所好,不知用此物可否彌補。”陸九九幾步追上了她,將剛得著的兔兒燈遞了過去。
比起那個奇巧的走馬燈,玉梨更喜歡這個,畢竟哪個女子不喜歡這樣看著軟綿綿的可愛物件,正要答謝,那人卻不知哪裏去了,她提著燈籠悵然若失,被小婢女拉著就往前走,她低著頭跟著,隻覺得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酒樓裏新一輪的說書開始了,台子上擺著一個矮桌,桌上放著一壺酒、一把扇子、一個醒木,說書人看著麵相應已逾天命之年,一身素布道袍搭配修長須,倒真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模樣,他喝了一口酒,一拍醒木,便開口說了起來。
樓上雅間裏,聽著那老道說書,沒一會兒,小婢女便跳了起來:“這說書的,看上去得道仙人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可真是粗俗不堪,什麼小寡婦,怎麼就裸身勾引太子殿下,怎麼就一夜春宵,真是氣死人了,這南鹿太子,也太不檢點了。”
原來說得竟然就是五裏亭之戰時球球和流火給白無憂編的故事,隻是傳到今日,故事內容不知豐富了多少,已不是什麼貞潔烈婦為愛千裏尋夫,而是居心叵測為求上位,戰場勾引當朝太子的豔聞了,那說書人一副得到高人的做派,故事說得卻相當露骨,不論是寡婦寂寞處的紅杏春望,還是撩撥太子的浪蕩模樣,說得是入木三分,甚至帶些俗話淫語,如此接地氣,惹得滿堂喝彩。
這一邊玉梨黯然,小婢女怒火中燒,隔壁間,白無憂聽得是津津有味,說到高潮處,小寡婦扯破衣衫,冤枉夥頭要輕薄於她,瞬時投入太子懷中,一副梨花帶雨模樣,換得太子垂憐,抱入春宵帳中,他還跟著眾人大聲叫好。
陸九九見狀,不覺好笑,心裏竟生出一絲惡念,白無憂梨花帶雨,投懷送抱,就那麼一瞬,陸九九失笑,光是梨花帶雨他就難以想象。
甩掉腦中荒唐念頭,陸九九有些同情地看著白無憂,若他知道那文中說的這緋糜二人便是他們倆,不知會不會拆了這酒樓,幸好那說書人總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說,以白無憂的心思很難想到本尊就在身旁。
說完上段,說書人休息間,上了琵琶,彈琴的是個小姑娘,個頭不大,琴卻彈得極好,那麼一瞬,酒樓裏的氣氛便從淫淫碎語,變得高雅起來,那些心頭鼓噪的漢子,終於想起,這是個酒樓,不是窯子,便按下心頭,喝酒吃肉,等著下場的書文,看滿場座無虛席,可見今日店家必然靠著南鹿的太子賺得盆滿缽滿。
一來是再聽不得太子的醃臢傳聞,一來確實天色深沉,念及明日還要趕路,玉梨起身要走,說書人說了半場,小婢女罵了半場,喝了大半壺茶,準備接著罵下半場,見公主要走,雖然癮頭沒過,卻還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白無憂聽到動靜,也是有些猶疑,畢竟對他來說,這個故事太過精彩,他萬分在意後續,但也知道若真因此出了差錯,陸九九雖不會怪責自己,必然要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擔,他可舍不得,便抓著陸九九也跟著離去。
陸九九明白他的心思,覺得他越來越善解人意,心中疼惜又多了幾分,便一下拉住他,往回一扯,揭下那小羊麵具,露出那漂亮麵容,親了親他有些不悅微撅著的嘴兒,說道:“這麼些個事,球球最是了解,回去讓她給你講來聽。”
白無憂雖然不知為什麼陸九九行為越來越大膽,但他倒是很喜歡,舔舔嘴唇,正要餓虎撲食,卻聽得陸九九一下子推開雅間的房門拉著他就走,含著隱隱笑意,“再不追就來不及了。”他知道白無憂此刻必然因為自己沒有得逞而氣悶,想著他憋屈的模樣,就覺著好笑。
玉梨二人一路出了鎮子,沒走多遠,路邊竟然竄出四五個壯年男子。
就玉梨二人的男裝打扮,連燈謎的店家都能一眼看出,這些常年盤踞在地頭上的小混混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自打她倆進了酒樓就被一直在門口找目標的混混們盯上,畢竟兩個姑娘,一身華服,端坐雅間,怎麼看都是大肥羊,他們沉得住氣,守了大半宿,等著她們出來便尾隨在了身後,就等著她們走到僻靜之地再下手,劫財劫色兩不耽誤。
小婢女不改潑辣,雄赳赳氣昂昂地就擋在了公主麵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最前麵明顯就是頭領的壯漢的鼻子,語調拔高,沒有絲毫懼意地說:“感動我們,誰給你的膽子?”她是公主內婢,在宮裏說話有些分量,那些宮中禁衛不知比這些人強橫多少,都要對她恭恭敬敬,她橫行無阻慣了,這下是真不知道害怕。
那壯漢頭頭見她那麼有膽量,想著莫不是遇到了高手,心中還盤算了一番,一開始就覺得兩個貴家小姐這麼晚出來膽子也太大了,可若是身手了得,那便說得通了,他帶的人,五大三粗,占得是身體優勢,真要過招還不一定打得過,這麼想著就見那小姑娘直直地倒了下去,身邊的兄弟半點憐香惜玉的情懷都沒有,見人如此猖狂一巴掌就把人拍暈過去,這時壯漢頭頭才反應過來,這不過就是一個腦袋裝草的繡花枕頭。
見婢女倒下,玉梨轉身就要跑,不過幾步就被團團圍住,絕望之際隻能抱住裝著庚帖的荷包,心裏想著寧願一死也不能負了那人,想著就拔下束冠的玉簪,狠心一閉眼就要往脖子上紮,卻被一雙冰涼如玉的手握住了手腕,她愣了睜開眼,就看到那狐狸麵具,原來是送她兔兒燈的那個男人。
“公主,莫怕。”他喚她公主,那聲音溫柔若春水,她終於想起了,他是南鹿來的使臣,玉梨因放鬆下來而脫力,坐在了地上,眼睛無意間掃到了已被丟棄在一旁的兔兒燈,火苗已燃著了輕紗,還剩下兩個兔子耳朵在烈焰裏掙紮。
白無憂早已解下麵具丟在了一旁,慢條斯理地就走進了壯漢之中,壯漢直覺覺得他不好惹,紛紛拿出了別在後腰上的砍刀,還來不及使用,便飛了出去。
陸九九就看白無憂幾腳就踢飛了那幾個蠻漢,隻期望他力道小些,不要把人真的踢死了才好。
拍了拍手,白無憂走了來,見著雙腿發軟已經起不來身的玉梨,心裏就越發覺得女人麻煩,又見陸九九要彎腰抱她,便急急拉了拉他的胳膊,指著另一邊歪著的小婢女:“那兒還有一個呢。”
“你抱不動?”陸九九問,白無憂一聽看了一眼那個繡花小辣椒,他覺著這一輩子都不碰紅梧那樣的女人,眼前這個在他心中比紅梧還要次些,畢竟紅梧叫囂還算有些實力,這個屁都不是就敢胡言亂語,又傻又脆弱又天真。
見他遲遲不願出手,陸九九正要勸說,卻眼尖的見著打了小婢女的那個莽夫站了起來手裏舉著砍刀,朝著白無憂的背脊就要砍下,陸九九想都不想一下就抱住了白無憂,護著他的頭,步伐一轉,用自己的背抵著那把砍刀,這麼一瞬間,他聽到了砍刀和重物落地的聲音,再抬起頭,麵具的線不知怎麼就斷了,麵具掉落,他的額頭抵著了白無憂的額,他望向白無憂,看到了他有些驚愣的臉。
換做別人白無憂必定說,你是不是傻,我可是仙獸,怎麼可能感覺不到身後動靜,這些凡人的破爛玩意兒又怎麼進得了身。
他隻是木然的看著臉都嚇白的陸九九,輕輕地、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然後眼睛裏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柔情似水,“九九,我沒事。”他這麼說著,心裏是可以融化霜雪的暖意。
“太子殿下。”不合時宜的聲音冒了出來,陸九九一低頭看到了地上一臉激動看著自己的玉梨。
玉梨沒有想到原來這個所謂的南鹿使臣便是自己未來的夫君,由於太過激動,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環繞他們二人的氣氛異常和諧,倉促的就中斷了白無憂心中的溫暖,一時間又打回冷窖。
陸九九走到她麵前蹲下身,溫和地說:“公主可否保密。”
公主連連點頭,然後穩穩地就被抱了起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都要暈過去了,這可是她未來的夫君,她的心上人,然後她就真的一閉眼暈了。
白無憂恨得咬牙切齒,卻還要去領另一個,他提著小婢女領子,往身上一扛,惡狠狠地跟在了陸九九身後。
作者閑話:
PS。仙界的人是不能用法術傷人的,會反噬,不過呢拳腳打人就沒關係,打成豬頭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