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叫啊叫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勁頭。
    周堯被熱醒了，迷糊了一陣兒，踩著拖鞋去水管底下衝了把臉，睨眼牆壁上的掛鍾，快十二點半了。
    “怎麼睡這麼久，真成豬了。”
    周堯小跑下樓，騎車去了奶站。
    送奶員沒有學曆要求，周堯每天四點半就趕去奶站，給附近一個小莊送牛奶，差不多一個小時就能完成工作，回家吃完早飯，還能再讀會書。
    工資是日結，底薪10塊錢，多送一瓶奶賺四毛，一般上學日周堯不去多貪那錢，周末送的多，一個早晨能賺三四十。
    周堯每個月自己留下個十塊八塊當備用，剩下的都給了他媽，希望能給她減少點負擔。
    有時候也會帶兩瓶鮮奶回家，這幾塊錢，花了窮不了，不花也富不了，不如對自己好點。
    今天起晚了，周堯到了奶站都沒人了，就一小工坐車上抽煙，走近一看，是陸奇，周堯平常都喊他哥，陸奇也真把周堯當自己弟弟，處處關照他。
    “哥，還沒走啊？昨晚沒睡好，起晚了，把奶給我吧。”周堯用肩膀輕輕撞了陸奇一下，笑著說。
    陸奇嘴一撇，嗔怪道：“昨晚跑哪野去了，你看看這個點誰送奶呢？”
    周堯理不直氣也壯：“周堯也！”
    “別貧了啊，喏。”陸奇把幾張零錢塞周堯手裏，“哥幫你送了，你這個點去送，肯定得扣工資，就20塊錢，沒去賺外快，拿著吧。”
    可能是同類之間天生的，彼此默認的行為，就像受傷的鹿會互相舔舐傷口，但不會讓老虎獅子去療傷。這錢沒有讓周堯感到厭惡，於是欣然收著了。
    而葉子揚的行為，周堯打心底兒覺得，這是對他人格的蔑視。和葉子揚相處的某些領域，他就是匹狼，就算受傷了也隻會獨自蜷縮在山洞裏，默默愈合著傷口。
    陸奇給完錢就走了，他家裏也沒什麼錢，成績不上不下的，初中上完幹脆就沒再續上。沒成憤青，也不想老賴著父母，就四處打打零工，和別人合租了個小公寓，一天下來雖然累的跟狗一樣，沾枕頭就冒呼嚕，但錢掙的踏實，陸奇對現在的生活沒有好感但也不討厭。
    這紙幣，跟他樓下那個老爺爺臉可真是異曲同工之妙，又皺又髒，還潮乎乎的。
    周堯把錢裝好，往褲子上一搓，當是擦了下手，回家去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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