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入，此時燈光大亮的緋夜，完全不同於前幾日的夜色靡迷，所有的晦暗角落在白炙燈下毫無掩藏，揭開那層燈影聲浪形成的屏障，這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舊廠房。
    幾個分局調配的警力，正在一一核查所有在場人員的身份，風正則走到一邊的吧台，看著一群服務人員正聚集在此，而東城支隊的副隊長陳啟正在大聲詢問緋夜老板的情況。
    “陳隊。”
    風正則帶著薑淩恒上前招呼，陳啟是個40多歲的強壯漢子，北方靠東的口音，聲如洪鍾，在嗡嗡低語不停的整個大廳，依舊擲地有聲，
    “風隊來了，問了半天，誰都不知道老板是誰，工商登記上的法人，就是個不管事兒的，真正場子裏管事兒的還跑了。”
    陳啟語氣中強烈的不滿，讓麵前的幾行服務生不自覺的抖動，風正則放眼看去，發現有個人正在偷瞄自己，
    “你，過來，其他人你們繼續問。”
    陳啟會意的點頭，讓手下的民警繼續詢問，風正則帶著那個被單獨叫出來的服務生到了一處僻靜的卡座，
    “我們見過，來談談吧。”
    風正則示意對方坐下，但是誰敢坐，幾天前的晚上還殷勤不斷，慶幸自己好運氣的拿了抵半月工資小費的服務生，現在恨不得抽死當時的自己。
    “警，警官，不對，警察同誌，警察叔叔，那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我把錢退給你，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別激動，你先說說，你錯哪兒了？”
    風正則淡淡的問了一句，對方當即啞口，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都是錯。
    “那好，我來問，你來回答。”
    把服務生強按在沙發上，風正則和薑淩恒坐在對麵，
    “緋夜的真正老板是誰？”
    “這個剛才那位警官已經問過了，我是真的不知道，管事兒的一直都是海哥，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海哥是誰，全名是什麼？”
    “海哥就是海哥，場子裏的人都這麼叫他，全名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海哥本事可大了，緋夜接待的客人大部分非富即貴，但是海哥這個人在這些客人中間，絕對說得上話，更沒有什麼人敢在緋夜鬧事兒。”
    “今晚這個海哥在嗎？”
    “海哥每晚都在的，開工以前，我們所有人都要開會，海哥要訓話，開始營業以後，海哥樓上樓下都要巡視的，後來警察來了，就再沒見過了。”
    “緋夜有沒有非法交易？”
    “沒有，絕對沒有，至少，我沒見過。”
    在風正則的直視下，服務生的聲音一點點的變小，
    “是沒有，還是你沒見過？”
    “我，我真的不知道，警察同誌，您別再問了，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實在不行，您抓我吧。”
    一直都惴惴不安的服務生，突然硬氣起來，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架勢，但是頻繁眨動的雙眼出賣了他的心虛，
    “來個人，我這裏有個嫌疑人需要帶回隊裏。”
    風正則拿起手中的對講機，毫無感情的聲音被電波傳出，而對方的假裝鎮定，也在慢慢崩潰，
    “警察同誌，警察叔叔，我就是個小服務生，緋夜的事兒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我就是掙個生活，我這是，我怎麼這麼倒黴。”
    “你很怕那個海哥，他對你說過什麼，比如，這裏即便是帝都，也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他可以找到你的父母兄妹，可以讓你一無所有，可以讓你隨時消失在這個世界，你以為這是米國電影，這是華國。”
    薑淩恒聲音冷冷的帶著嘲弄，卻讓服務生冷靜了一些，
    “我，我不是害怕，我就是，就是真的不是很清楚，你們去問那些酒水銷售，他們肯定更清楚，我們就是小人物。”
    “具體問誰？”
    “妙妍，或者三木，你們都見過的，他們都跟海哥關係很好的。”
    “你還知道什麼？”
    “知道，我不知道了，我真的就是討口飯吃。”
    “那就請你回警局，我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薑淩恒作勢起身，準備離開，
    “哎，哎，別別，我說，我說，但我就是，隻是知道那麼一點點，其實不是隻有我知道，這裏長眼睛的人都知道，三木就是海哥的那個，怎麼說，就是情人，而妙妍姐，妙妍姐其實感覺有點怪，總之就是海哥反而挺尊重妙妍姐的，我就知道這麼多，再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風正則和薑淩恒走到二樓，大大小小的卡座，做了不下百人的男女，問了旁邊的民警，兩人找到了坐在一側的妙妍，
    “妙妍女士，我們又見麵了。”
    抬頭的一瞬間，妙妍的臉上晃過一絲恐懼，但馬上又是那副柔美的笑容，
    “沒想到，兩位竟然是警察，兩位，真的是。”
    妙妍帶著江南小巷綿軟的咬字語調，現在也免不了透著緊張，
    “麻煩妙妍女士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風正則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機會，讓兩個女警很快帶走了妙妍，而另一邊仲譽也帶了三木出去。
    “頭兒，查到了一些K粉和搖頭丸，但是沒有找到我們要找的，問了那幾個賣粉兒的，都說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
    魏舒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氣喘籲籲的帶著憤憤的語氣說完。
    “還沒有找到那個海哥？”
    “沒有，問了一圈，都說沒看到，我擦，把這群人渣都帶回局裏，他們就老實了。”
    “我讓你去找的那個麗娜找到了嗎？”
    “那個麗娜，幾個人都說，有兩天都不見她了，一直有人在找她，但都說不清楚原因，所以推測麗娜可能是躲起來了。不過所有劉濟澤視頻裏出現的女孩，包括那個趙曉娟都找到了，準備全部帶回隊裏去。”
    風正則點頭，讓魏舒繼續去忙，兩個人轉身朝二樓走去，一個個包房錯落在環形走廊的兩側，直到走廊的最盡頭，有一個很隱蔽的旋轉樓梯，再上一層就是緋夜的核心區域。
    一個很大的房間，擺滿了監視屏幕，可以隨時查看緋夜的每一處角落。幾個警察正在打包所有的硬盤，準備帶回警局。房間的最裏麵有一扇門大開著，兩個人徑直走進裏間的辦公室，裝修豪華的房間裏，一片淩亂，應該是有人在臨走之前，翻動查找並帶走了什麼，等到風正則示意，立刻有職守的警察進來開始對現場進行記錄。

    作者閑話：

    忙了一個夏天一周出差六天總算在這周結束了回來看看我的刑警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