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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看?”
兩個人站在化工研究院兩棟樓之間的回廊躲陰涼,已近中午,暴烈的陽光下,三伏天的低氣壓,讓整個研究院異常安靜,除了空調外機的嗡嗡聲,沒有半個人影。
“王京生說的都是實話,除了工作關係,兩個人應該沒有私交,甚至有些交惡,他對劉濟澤的感覺很複雜,即離不開對方的能力,又鄙夷對方的世故,裏麵還參雜一些嫉妒,但性格中的清高,又讓他不屑這種八麵玲瓏的作派,總之王京生的評價應該是客觀的,他不是一個善於掩藏自己情緒的人,也不是一個會信口開河的人,你也能看明白,不用刻意問我。”
薑淩恒帶著冷意的語調,比平時多了許多的字句,讓風正則聽著還挺舒服,可以緩解燥熱,
“你可是專家,不聽你的聽誰的。”
自從被薑淩恒發現了自己的強迫症,風正則在對方麵前越來越放鬆。看著風正則在濕熱的空氣中微眯雙眼靠在廊柱上,已經結了細碎花苞的常春藤枝蔓垂落在肩頭,就像閑適享受正午時光的大貓科,慵懶的收起利爪,但誰都清楚,下一刻彈出的刀鋒必將撕碎獵物的喉嚨。
看著此時的風正則,薑淩恒一直緊繃的大腦思維,也漸漸開始鬆弛,兩個人都默契的不再多言。
“警察同誌?”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略顯緊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兩個人對視一眼,來了。轉過身,一個中年胖子站在藤蔓後的陽光下,不知是因為熱還是緊張,來人不停的用捏在手裏的手絹,擦試額頭冒出的細密汗珠,
“錢學禮?”
“警察同誌知道我?”
先前警方的調查記錄裏,研究院有個人物非常關鍵,就是院裏負責聯通上下的錢學禮,作為院裏的秘書長,他的職能讓他熟悉從領導到基層的每一個人。
“先前的辦案民警在調查中多次提到,錢工對我們警方的工作非常支持。”
“哪裏哪裏,都是我應該配合的。”
“那錢工找我們,是還有別的情況。”
看到有點踟躇不決的錢學禮,薑淩恒果斷的移步向前,
“找個地方坐坐,錢工也一起。”
不大的中式餐館小包房,三個男人,點了四菜一湯,火燎的油煙味以及喧嘩的氛圍,讓錢學禮放鬆了不少。
“其實我知道的情況,基本都已經告訴來調查的警察同誌了,我就是想問問,劉副院長真的是死於用藥不當。”
“錢工覺得有疑問?”
可能是所處環境的嘈雜,讓風正則和薑淩恒置身其中也多了幾分煙火氣,錢學禮一直被二人的冷峻所震懾的神經也平緩下來,
“怎麼說呢,我當然相信警方的結論,但就是覺得,劉副院長怎麼也是化工專業的高級工程師,就算偶爾吃點藥,也不至於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錢工知道劉副院長服用的是什麼藥?”
風正則的提問讓錢學禮有些許尷尬,眼見在空調的冷風下,額頭的汗珠又聚起來,
“錢工別緊張,我們就是隨便聊聊,今天的談話,我保證不會被化工研究院的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王院長。”
風正則意有所指,如果就先前警方的調查結論,劉濟澤的死亡,完全就是一件醜聞,化工研究院上下肯定已經被提前知會,每個人都必須守口如瓶,對一些劉濟澤的私人問題避而不談,所以之前錢學禮在調查中,並沒有提供特別的信息,反而是特別關注劉濟澤死因的結論。
“這個,不關院裏的事,也不牽扯任何領導,風隊長,你別誤會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
“錢工,我們這次來,何副部長也是知道的,而且這次是西區分局對劉濟澤死亡重新立案,定性為重大刑事案件。”
何茂源是化學工業部的副部長兼代帝都化工研究院院長,行政級別擺在那裏,就是一顆定心丸,
“原來何部長也知道,那我們作下級的肯定要嚴肅對待,我還真有點情況要跟風隊長反應一下的,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看法,不一定幫的上你們破案。”
何茂源的表態就像一針強心劑,讓錢學禮整個人都帶著亢奮,畢竟劉濟澤副院長的位置,不可能長久的空缺。
“其實劉副院長這個人,業務能力沒得說,全院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您也知道,我們這種單位的人,有時候腦子就是軸,把視金錢為糞土當清高,為此,經常在申請研究資金或者和院外企業合作方麵吃暗虧,但劉副院長上任以後,這種情況就很少了,大家都念著他的好,但又不願意表現出來,顯得自己也世故圓滑似的,總之特別矛盾。”
“但是私下裏,院裏有些什麼事情,大家也都願意賣他個麵子,所以劉副院長年年績效考核都相當好,是前任執行院長退下去以後的第一繼任人選,但王院長直接空降接任,讓已近六十的劉副院長,基本沒有可能再往上走一走,所以他們兩一直有些不對付。”
“時間久了,除了做好日常的工作,劉副院長也就有些,怎麼說,開始沉溺於自己的小癖好。”
說到這,錢學禮有些不知怎麼表達的頓一頓,像是在腦中搜索怎樣的用字遣詞比較合適,
“就是普通男人都比較喜歡的那種。”
“女人?”
薑淩恒開口,轉而側頭看到風正則的表情,對方似乎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沒有在第一時間對錢學禮的話作出反應。
劉濟澤死前服用過枸櫞酸西地那非,死亡地點是他在研究院附近的一套公寓,死時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身體某個器官漲大未退,種種跡象表明這其中有個女人,但絕對不可能是楊揚的母親,而這個很可能當時就在現場的女人,則是劉濟澤死亡的關鍵。
“也不完全是什麼女人都行,劉副院長喜歡那種談感情的你情我願。”
“那他的夫人知道嗎?”
風正則沒有急於詢問可能與劉濟澤有關的女人,反而問起來楊揚的母親,Q大化工係的教授,呂漫翎。
“呂教授應該是知道一點,但並不是很在意,雖然是夫妻兩的私事,但整個研究院上下都知道,呂教授和劉副院長結婚不過就是一種形式,呂教授一直惦記著她死去的前夫,而劉副院長從年輕的時候就是單相思,雖然後來得償所願,但人家心不在他身上,時間久了也就淡了。”
風正則雖然跟楊揚交往幾年,但是對方很少提起家裏的事情,尤其是牽扯到自己這個繼父,更是諱莫如深,而風正則也不喜打探他人隱私,今天第一次聽說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同時也想通了幾個疑問。
“那錢工知道劉濟澤身邊有些什麼女人?”
恍然發覺自己說的太深,已經牽扯到了太多隱私,但風正則仿若看透一切的眼神直直刺過來,讓錢學禮完全無處可躲,
“其實我也就是見過幾次,劉副院長帶人去過那套公寓,最先兩三年,都長久不了,直到一年前,劉副院長的行為突然收斂了很多,而且好像沒有再換人,隻是一直藏著一個女人。”
“你見過那個女人?”
“沒有,以往劉副院長也不太遮掩,甚至有時候,還會順口提兩句,但近一年來,他沒有主動提到過,但是看得出來,劉副院長很重視這個女人,生怕別人知道一樣。”
“最後一個問題,錢工是怎麼知道的如此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