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魚餌
    “你可真會想。”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肯定就是咱們倆心有靈犀。絕對是這樣，你預感到我在福利二院，就追過來了是吧。”
    “我覺得應該是你調查過我才會出現在這。”
    沒這麼巧的事情。南渡絕對在隱瞞真相。
    “怎麼可能？我調查你幹什麼？你別誣陷好人啊！”
    南渡一臉竇娥相。
    展月華不搭理他，拿著東西進了門，正好和院長阿姨走個對麵。
    “阿姨。”
    展月華眉目溫柔，快走兩步把一個袋子交給阿姨。
    “給您買的衣服。”
    “你這孩子，買什麼衣服啊。”
    “處理減價的，一百塊三件，很便宜的。”
    院長阿姨這才笑出來。拿出一件來在身上比劃比劃。
    “這好，我這就去換上。”
    說著就拿著袋子進去換了。
    南渡有些皺眉，展月華開著兩百多萬的車，給養他長大的福利院阿姨買這麼便宜的衣服？這是不是有點沒良心啊。
    “太便宜了吧。這不合適。”
    展月華本來想拿煙的，看到身後一串小蘿卜頭探頭探腦的。又把煙放回口袋。
    “買便宜的她才會穿，稍微貴一點的，她就去退貨。”
    展月華打開袋子，對著一串小蘿卜頭招招手。
    小孩們怕他，又知道他會有好吃的，小心翼翼的湊過來，瞪著好奇的眼睛，卻不敢去看展月華。
    展月華給孩子們拿酸奶，南渡趕緊過來幫忙，接過去把吸管插上再遞給孩子。孩子們美滋滋的喊著謝謝南叔叔，歡快的跑了。
    展月華無奈又好笑，一群小白眼狼。都不說謝謝展叔叔。
    “我打工第一個月給她買了一件五百塊的衣服。她和服務員磨了兩天退了。為了退款，她都和售貨員打起來過。我不敢給她買超過一百塊的衣服。就算是買了，那也是一百塊三件。”
    展月華解釋著，南渡這才恍然大悟。他也不容易啊。
    “你是從這長大的呀？”
    南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展月華似笑非笑有些嘲諷。
    “說這種明知故問的話沒意思。”
    展月華再一次把問題丟給南渡。為什麼他會提前在這呢？真的是巧合？
    世上沒什麼湊巧的，就有巧合，也沒這麼巧合，這就是人為。
    “你就胡亂琢磨，我是那種人嗎？我真的是來捐助的，就那個小丫頭辰辰，上個禮拜吃果仁卡住了，我還給她做的急救呢，我要知道你是從這長大的我就不走了，天天盼著你來才對。”
    “是呀是呀，南渡是禮拜一來的，送來了捐款，還給醜醜買了奶粉，周二就按了空調呢。今天就比你早這麼半小時。”
    院長阿姨換上了新衣服，一件半袖，帶著刺繡，阿姨也有些愛美，帶著少女的嬌羞，順著頭發站到展月華的麵前。
    “好看吧？”
    展月華笑出來，用力點頭。
    “好看。”
    “我就說好看，這衣服料子真滑呀。”
    展月華笑笑。肯定好看呀，真絲的呢，能不漂亮嗎？
    “另外兩件是給大姐們的。”
    “我這就給她們拿過去。今天你們倆別走了啊，徐姐做肉吃，吃了午飯再說啊。”
    院長阿姨邀請著，南渡不走，展月華也沒什麼事兒也留下來了。
    孩子們怕展月華，但是喜歡南渡，南渡本想和展月華聊天說話，但是辰辰小丫頭最喜歡他了，趴在門口隻漏出圓滾滾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南渡。
    “我想和你玩兒。”
    奶聲奶氣，軟軟的撒嬌。
    南渡就受不了了，心肝都被萌碎了。
    “我的乖乖，叔叔這就來啊！”
    伸手過去就把小丫頭抱起來。舉得高高的，小丫頭居高臨下有那麼點小威風，笑得可開心了。
    “你別走啊，今天周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咱們倆就在這好好陪孩子玩啊。走了寶貝兒，叔叔帶你玩兒！”
    也不管展月華答不答應，就帶著孩子跑出去了。
    外邊的孩子再一次尖叫，笑鬧，不管太陽多大，日頭多毒，玩的可高興了。
    展月華靠在門框上，指間夾著煙，看著他們鬧成一團。
    南渡買了一盒氣球，不過不是教孩子們吹泡泡，而是灌上水，和小孩兒們一塊互砸水球。
    他會保護小女生不會被砸，還會拿著水管子呲，人工降雨，讓孩子們看看太陽下的彩虹多漂亮。教他們怎麼引水灌溉去給菜地澆水。順便捉小蟲。
    衣服濕透也不管，褲腳上都是泥也沒事，那雙四位數的休閑鞋沾滿了泥巴。
    “他比你招人喜歡。”
    院長阿姨不知道啥時候站到展月華身邊的。一起看著瘋玩的南渡。
    “對孩子挺好的，玩成一團也沒什麼厭惡，還能一邊捏著鼻子一邊給醜醜換尿不濕。”
    “他有時候還行。”
    展月華很客觀，站在某些角度來評價南渡的話，他真的很不錯。
    “辰辰吃了果仁噎著，也是他救的。樓上樓下的空調也是他安裝的。南家集團捐助了二十五萬，他個人也捐了二十五萬。”
    院長阿姨推了下展月華，壓低聲音。
    “他是不是認識你啊？我看這意思不是認識這麼簡單吧。他對你想幹嘛呀，這錢不能要吧？不行我就給他退回去。”
    阿姨這麼大年紀了，眼睛很毒，看得出南渡和展月華有點事兒。
    “既然他捐了，那就拿著，這樓也老了，資金充足推了重建也需要錢。”
    展月華抱著肩膀無所謂的很，他想捐，那就要。福利院不怕錢多，孩子的吃喝拉撒，老屋重建學習教育，哪哪不需要錢？
    “說起來這事兒也奇怪，南家集團是每年分兩次給捐款。但一年隻來一次慰問。距離下半年的捐款日子還有小半個月呢，錢就送來了，還這麼多。我這心裏總覺得七上八下。打電話給南家集團人家也說是捐款。但隻有二十五萬的捐款，空調什麼的沒有。孩子們沒有空調的時候吹電扇也行，按上了空調就嫌棄電扇了，從簡入奢太容易，這十五個空調一開，我就不敢去琢磨電費了。”
    “安就安吧，電費我會負責的。”
    “你們不難嗎？相比較你條件還好，自己奮鬥來的。當初也吃了不少苦啊，沒錢交房租冬天夜裏下著大雪被房主趕出去，想起我就心疼。你有錢也別亂花，自己存點。以備不時之需。”
    “沒事，多談筆生意抽成就足夠了。”
    展月華淡淡一笑，以前那種日子都過去了。扶著院長阿姨坐到椅子上。洗了一串葡萄遞給阿姨。
    “我是上周日來的，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展月華漫不經心的問著。
    “周一。問他名字也不說，安裝空調的人來了，隨後就有一個秘書樣子的人送來一罐奶粉，說是給醜醜喝，特意告訴我這奶粉醜醜喝了最好。”
    “一罐？”
    “對，就一罐。”
    展月華哼笑了一聲，這是一個魚餌啊。
    “我給你打完電話以後，他就拿著奶粉來了。說問了人才知道小孩子吃得多，一罐奶粉不夠，送來一箱。不過是小包裝的，不是灌裝的了。也就是夠吃十天吧。醜醜飯量大著呢。”
    “他是不是和您問我的事兒了？”
    “沒有沒有，這到沒有。一句也沒提。”
    展月華挑了挑眉。
    “現在小油菜最嫩，我給你做個油菜豆腐湯，你最愛喝的。等著啊。”
    院長阿姨拍拍展月華的手，高高興興的去廚房了。
    展月華打量著周圍，吃飯的大桌子還是他來的時候就有的呢，這麼多年也沒變過。
    拿起工具箱，修修桌椅板凳，換換老舊線路。院長阿姨喊著吃飯了，大大小小二十口坐到桌子邊。
    孩子們吃飯是最香的，往嘴裏扒拉著飯，眼睛還盯著紅燒肉，比賽看誰吃得多。
    就算是兩周多的孩子也不用喂，自己吃，勺子筷子小叉子的都快搶飯了。
    吃飽以後自己刷自己的碗筷。
    大的哄著小的，小的跟著大的走，回房間休息。就開一個空調，地上鋪上墊子，十幾個孩子滾在一起睡。
    阿姨和兩位大姐也難得有喘口氣的時候，抱著醜醜去睡午覺了。
    展月華坐在台階上，正好頭上是一片樹蔭，陽光透過樹葉射到地上，照出光影斑駁。
    放鬆的伸直了雙腿，身體有些靠後，手臂後撐著台階，眯著眼睛曬太陽。
    南渡走過來，把一頂棒球帽扣在展月華的頭上。
    “再把你曬傷了。”
    隨後也一屁股坐到展月華身側。
    “這時候應該喝啤酒，但我們都開車來的，酒駕不行，喝可樂吧。冰可樂。”
    展月華接過可樂，三個台階足夠他用了，更放鬆的半躺半靠在台階上，喝了一口沁心涼的可樂。
    “我聽阿姨說你也是在這長大的啊？”
    南渡忍不住了，終於抓到一個好機會可以走進展月華的內心了。
    展月華慵懶又放鬆，沒有絲毫戒備。
    “十二到的這。大學搬走了。”
    “你家裏……”
    “家暴。我爸打我媽，從我還在我媽肚子裏的時候就開始打，打到我十二，我媽受不了了，半夜用榔頭砸碎了我爸的腦袋，我媽跳井了。我爺爺悲傷過去跟著去了，我奶一氣之下偏癱，我家叔叔姑姑去我外婆家打架，索要賠償。外婆家恨我身上流著我爸的血，逼死他們閨女。我奶奶家恨我媽打死我爸，沒人要我，村委會就賣掉了我家房產，送到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