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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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渾身是血的阿然在小巷口衝著蘇長青大喊。
蘇長青看著不遠處的阿然,先是一驚,在短暫的失神之後他一把拽過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林興友的胳膊,本想禦劍離開,劍剛剛出鞘又想起這城中有飛行禁令,隻好放棄。
據說這是離塵城建立之初時一位真正的仙人設置的,不過無人能知道傳聞的真實與否,但是這禁令是實打實的有效。
他的神識中感知到還有其他人正在朝這裏移動,蘇長青取出乾坤袋中大部分的閃光符,無視一旁林興友:“長青尊者與那個孩子認識?我們不用帶著他一起撤離嗎?”的疑問,將符篆甩出去,隻來得及跟他說:“閉上眼睛。”
趁著這裏光芒大漲,刺的附近的人都睜不開眼睛,蘇長青帶著林興友直接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跑去。
他在神識中沒有感知到有人追上來,暫時放鬆了一些,先回答了滿腹疑問的林興友:“那個孩子最近一直與我同路,剛剛我在神識中沒有感知到他,可他的修為不可能高到躲過我的感知,他也不會有什麼屏蔽自身的符篆,那隻是個幻影。”
林興友相信蘇長青的能力,但還是疑惑:“您既然與他一起來的,現在不去彙合反而直接出城好嗎?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前輩大可以放心,雖然修為不濟,但是安全出城的能力還是有的。”
“不是你的原因,不必多想。”
林興友聽到回複之後心下稍鬆,手裏一直緊攥著的瞬移符篆也終於鬆開。他語氣裏帶著笑意地說:“現在跟幾年前真像,我們好像遇到之後總是在四處奔走。”
蘇長青聽到後也是笑了一下:“是啊,不隻是遇見你的時候,我這幾年可沒少跑。”
林興友對這件事也是頗為了解,他之後也一直在關注蘇長青的事情,聽說了他這些年一直在堅持救人,美名遠揚,誰人提到長青尊者都要說一句是真正的善人,將天下人的危難放在了心上,也付諸在行動上。
不過善人本人倒是不太清楚這些事。一是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救人和逃命中,其二就是會跟他八卦的友人閉關多年,剩下的人又聊不到一起去,逐漸跟仙界的八卦故事脫軌。
林興友聽著蘇長青沒有反駁意味地回答,心中暗喜,以為之後的行程都是他們兩人一起,最多再加上一個什麼都事情不知道的小孩子,對他不會有什麼威脅。
他在被蘇長青拽著趕路的時候還想著怎麼一會路上的時候怎麼照顧蘇長青,讓他看到自己這幾年的進步,要是能聽到那人誇上自己一句就更好了,是想著都會笑出來的程度。
蘇長青倒是感受到旁邊人慢慢好轉的心情,隻當他是因為終於得知友人的下落,為這件事情終於有解決的方法而開心。
不過林興友的好心情被城門外站著的那個冰塊終結了。
他對這個人印象很深,當初救了自己之後蘇長青也經常會提起他那個小師弟,大部分時間都是誇獎的話。他說的時候可能隻是單純的找一點話題聊一聊,但在當時剛剛經曆慘案,又得知自己的資質不是很好,不大可能有機會親自為親人們報仇的林興友聽來就是每個字都刮在心上。他嘴裏的那個小師弟越好,對比起來就會更自慚形穢。
當時的蘇長青也不是很會照顧人,又總是說著他的小師弟在的話絕對會將兩個人都照顧得很好。可是林興友被蘇長青救下,怎麼可能忍受恩人這麼自損。
多種原因積累,當時林興友和蘇長青大吵了一架,沒有管蘇長青的傷就直接走了。等他火氣下來後,開始自責自己太不知好歹,把對自己的無能為力的憤怒都發泄到對好心救了自己的人身上。
等他回到客棧之後,發現正好有投機取巧的人在圍攻蘇長青。那些人不管蘇長青天命宗掌門大弟子的名號這麼做,都是為了出名、得到法器等等這種原因,當時不知情的林興友以為他們也是衝著自己來的,結果被抓住成為威脅蘇長青的人質。
那是除了家族覆滅的那一晚之外,林興友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刻。
他以為自己天資出眾,與眾不同,得到了一個高級的法器就四處炫耀,想以此襯托自己的不同,結果親人因為他的虛榮被殺;又因為不願意接受現實,沒有看出自己的深淺,被抓住成為威脅恩人的人質。
林興友隻覺得這溫暖的陽光落在自己身上都像是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刮掉了少年人的驕傲自滿。在他看到不擅符篆的蘇長青聽從他們的威脅將手中的劍鬆開時,心裏一直在祈求。
祈求這世上真得有仙人,可以結束這場噩夢。
就在這時,那些麵目猙獰,正在得意自己勝過了天命宗大弟子的那些歹徒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他在身後的歹徒飛濺的鮮血中看到了一個人,他直覺這個人就是蘇長青總是提起的,他的小師弟。
確實是一個跟他完全不同的人。
同樣經曆了這些事情,但是這個人就是心態平和,禮儀端正,修為高深,是想象中的自己。
而他熟稔的為蘇長青傷藥包紮,整理衣服,收回佩劍,甚至還有餘韻過來關心自己。
林興友仿佛聽到了有人對自己說:“想要變強嗎?”
現在又看到了這個年少時看見的,讓自己心生嫉妒的人,林興友麵色一凝,旋即又堆起了麵具:“這位是長青的小師弟吧,之前好像是見過的。你們一起來的嗎?”
蘇長青不是這裏的人,本來就對直呼名字沒有什麼意見,聽見林興友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沒有什麼特殊反應,隻是回答他:“嗯。”
林興友卻覺得是因為餘瑾安的出現才讓蘇長青對自己突然冷淡下來,但自己叫他名字卻沒有被訓斥這件事又暗自歡喜,可謂是冰火兩重天:“他是您傳訊回去叫過來專門處理這裏的事情嗎?”
“這倒不是,我們是一起來的。”
林興友覺得自己如墜冰窖,蘇長青拽著自己胳膊的地方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
他這些年一直打聽著蘇長青的消息,聽說天命宗掌門這一代的兩個弟子漸漸不和,很少見麵,連對話都少了很多。聽到這些之後他甚至還跑過去專門驗證過,確實兩人來往變少。沒想到傳聞果然是傳聞,他們的關係還是像多年前一樣的密切,讓人嫉妒的心髒都像是擰在一起一樣的疼。
蘇長青沒有看到不遠處等著的餘瑾安和阿然,還在擔心剛剛的幻影,又在看到阿然身上的血跡之後更是揪心,反而沒有感覺到身邊的人複雜的心路。
但是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餘瑾安仿佛察覺到什麼一樣,看著林興友嘲諷的勾了一下唇角。隻可惜林興友修為不足,眼力不行,沒有看到讓他更生氣的這一幕。
到兩人身邊後蘇長青利落鬆手,先是檢查了一下阿然身上沒有發現什麼傷口,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些血不是他的。隻是這有些狼狽的樣子說明在他和林興友被人圍堵的時候他們那邊也經曆了一場戰鬥。
“剛剛發生了什麼?”蘇長青疑惑的詢問他。
“剛才我收拾好了之後想出門找你們,剛出去沒多久看見你們進了一個地方,跟過去之後才發現剛剛看到的隻是幻覺。我最開始以為他們是來追殺我的,想著跟他們拚了,但是打架的時候聽著他們說著什麼不對,什麼天賦好,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蘇長青將好不容易從乾坤袋中找到的適合阿然穿的衣服甩給他,聽到他的經曆很是驚訝。
剛剛他才路見不平了一回,這下聽見自己家的孩子就被同樣的招數找上門了。
“那瑾安呢?你們是在路上遇見的?”
“嗯,我差點被他們抓住的時候瑾安尊者找到了我。”
蘇長青心下了然,看來他們這是團夥作案,專門找資質不好的人來騙。阿然雖然之前心思不在修行上,與同齡人查了好多,最近被他抓著修煉了之後也好了很多。但追本溯源,阿然的資質隻是中等,算不上天資出眾。
看來他們這個天賦不好隻是說辭,他們要找的人是天資最差的。這條消息到時候要傳給宗門,不知道這夥人是要做什麼,讓宗門裏擅長跟蹤和詢問的人頭疼吧,他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蘇長青了解了大致,以為這件事情結束了,沒想到餘瑾安給了他一個驚喜。
“我在找到阿然之前在另一個地方也看到了同樣的事情。”
蘇長青聽到後驚訝的轉身看著他,知道以餘瑾安的性子,隻是普通的幫忙的話他是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出來的,連忙追問:“那之後你遇見了什麼?”
餘瑾安將乾坤袋中的賬本拿了出來,蘇長青接過來仔細一看,發現自己看不懂古代的賬本,隻好求助地看著餘瑾安。
他接收到蘇長青求助的信號,繼續說:“這上麵記載的是他們和張家的交易記錄。”
這下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幾人被這條消息嚇得無言,相互對視。
其他兩人不好開口,最後還是艱難得消化掉這個消息的蘇長青繼續問他是怎麼拿到這個賬本的。
“我在嚇退他們之後跟蹤了一段,又發現了他們同組織的其他人,根據這些人休息的活動範圍大致找了一下,還好,有所收獲。”
蘇長青完全被他的運氣鎮住了,雖然這個行動軌跡是有科學依據的,但真的找到了還是讓人不敢相信。
蘇長青繼續在心裏嘲諷係統:”你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反派的運氣?”
係統在靈識深處專心休息,懶得理他。
一直追查的張家的事情總算是有點著落,雖然感覺比之前事情更大條。蘇長青傷口疼得厲害,也懶得細想這件事,決定讓他們熟悉一下,繼續趕路,早一天到他就能早一天休息。先對著餘瑾安和阿然介紹著這位生麵孔:“這位是雲北宗的林興友,以前我們也認識。”林興友朝兩人執了仙門禮。
“這位想必不用我多做介紹,你們以前見過的。”蘇長青指的就是餘瑾安了。“當然認識,久仰大名了,瑾安尊者。”林興友肉笑皮不笑地對著餘瑾安說,餘瑾安隻是衝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林興友看見餘瑾安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更氣了,可惜打不過。
“至於這位,”蘇長青將手搭在了這個他們剛剛在巷口見過的孩子身上,“叫他阿然就好,是我前幾天剛剛救下的孩子。”
林興友原本暗暗警惕著餘瑾安,聽到這個介紹詞頭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難看,眼睛立刻從餘瑾安身上轉移,想刀子一樣的視線盯著阿然。
阿然被介紹之後發現林興友不善的眼神,身體立刻僵硬,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了,為什麼長青尊者的熟人這麼看著他。
盯了阿然一會的林興友終於開口:“哦,又是被長青救下來的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