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不多，幾名男生也就來回搬了兩趟。
    當然這個不多，是江帆感覺上的不多。
    其他三個人一路上叫苦連天，好不容易回到教室，已經是氣喘籲籲。
    林雅琦看到幾人走進教室，搭了把手把書搬到了講台前，笑嘻嘻地看著蘇越，“蘇大姐，講個段子唄。”
    蘇越搖了搖頭，快步回到座位，趴在桌上喘著粗氣，“累，不想說話。”
    方辰光靠著椅背，有氣無力地說：“對於這種又鴿我們，又要我們做苦力的行為，我覺得幾瓶飲料已經打發不了我們三個人了。”
    “沒錯，起碼得幫我們把這周的值日做了。”蕭然灌了半瓶的汽水，在一邊旁敲側擊。
    江帆嘿嘿一笑，對幾人說了聲辛苦，蹲在地上點著書本的數量，清點完畢，他搬起一摞書，在每一個人的桌上都放了一本。
    這些事情，他沒有想要麻煩其他人，包括蕭然與林雅琦。
    隻是正在休息的幾人看到江帆又開始忙活，紛紛走上講台，抱起了一摞課本。
    江帆看著幾人的身影，整理了半天的言辭最終化成了謝謝兩個字。
    蘇越笑了笑，看向蕭然與方辰光，“我覺得得再請一瓶飲料。”
    “我覺得也是。”
    “附議，我覺得還等幫我把值日做了。”
    “你想得美。”
    幾人相視一笑，沒有再講話。
    時鍾指針滴滴答答地走了很久，空曠的教室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指針指向六點半時，原本鬧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
    紀律真好，這些同學真是自律。
    這樣想著，下一刻淩老師就走進了教室。
    江帆這才意識到，原來讓他們安靜下來的不是自律。
    淩老師從提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隨手翻了幾頁，就把本子扔到了桌上。似乎是沒有記住某樣事情，又拿起本子仔細看了一遍。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就簡單說幾件事。第一件事呢，是咱們的課程還沒有開始，今天就不上晚自習了，今天就簡單的開個班會，班會結束就放學……”
    話還沒有說完，教室裏就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淩老師有些無奈地看著這些麵帶喜色的學生，隨即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第二件事是咱們班的課表還有衛生值日表已經排好了，每天八節課，每天早上打掃衛生，一會班長把這兩個表貼在咱班公告欄上。”
    聽到淩老師說出班長兩個字，有些走神的江帆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第三件事是咱們學校規定，住校生每天早上六點半要去綜合樓麵前站操，由體委帶著宣誓，然後就可以解散了。誓詞回頭我發到班級的群裏，蕭然你最好今晚就把誓詞背下來。”
    “啊，老師，六點半就要去操場啊？”
    “準確的說是六點半就要集合完畢開始宣誓。”
    台下又是一陣唏噓。
    “行了，人家對麵的學校五點半就起床學習了，都是要參加高考的人，能不能稍微吃點苦。”
    淩老師的話裏帶著一分嚴厲，不過她將這份嚴厲隱藏的很好，說出這句話後，臉上立即恢複了笑容。
    再看講台下的同學，已經是鴉雀無聲。
    “每天早上七點二十開始上早自習，七點五十結束，八點上課。早自習這半小時中會有學生會的過來查課，以及查儀表發型，學校規定的是不允許染發燙發，不允許戴耳釘，以及劉海不能超過眉毛，林雅琦你的劉海就不合格。說到學生會我插一句，想參加學生會的同學可以找班長報名，時間截止到後天，班長在後天晚上把名單報到我這裏。”
    “再就是...”淩老師想了想，再一次拿起了桌上的筆記本，這一次她直接照著本子讀了起來，“學校每天早上會查宿舍的衛生與內務，內務不達標的需要回宿舍整理。內務標準和你們軍訓時一樣，被子要疊成豆腐塊，臉盆拖鞋等個人用品擺放整齊，床上除了被子和枕頭之外不能放別的東西。宿舍的地麵要保持整潔，每天早上都需要拖一遍，早上離開宿舍後垃圾桶裏不允許有垃圾。”
    台下又響起了一陣抱怨聲。
    不過隨著淩老師的臉色一變，刹那之間就回歸安靜。
    “最後一件事，咱學校有一個傳統，每個部都會舉辦新生籃球賽，咱們部隻有機電班和咱們班，打一場就可以結束。比賽是在這個周三的下午舉行，部長要求每個班找三名男生上場參賽，替補數量任意。你們四個商量一下誰先上場誰打替補，然後這兩天晚上吃完飯去操場練練籃球。會計班僅有的四名男生，你們意下如何？”
    男生們麵麵相覷。
    當然不怎麼樣。
    江帆低下頭，仿佛把整個自己都躲在書後麵才能合他的心意，“蘇大姐，你會打籃球嗎？”
    蘇越麵露難色，搖了搖頭，“我不會，你會嗎？”
    “我也不會啊！”
    四個人心有靈犀地互相看了看對方，各自伸手在頭頂上比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不是不想打，是一群小白真的打不起來。
    “幾位男生，給個回複唄……班長？”男生們久久沒有發聲，讓淩老師等的有些焦急。
    江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他不敢抬頭迎上淩老師的目光，但是他知道自己也躲不過淩老師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眼神。
    死豬不怕開水燙，江帆把心一橫，說了一句：“老師，我們都不會打籃球，我建議棄權。”
    “重在參與嘛。”淩老師笑眯眯地看著江帆。
    江帆麵露難色，說話的聲音比之前還沒有底氣，“老師，我們要是上去打比賽的話，那不得被隔壁那群大牲口欺負死啊。咱們班就算男生全都參加，也隻有一個替補。他們班五十多號人，光換人都能把我們累死。”
    “對啊，淩老師，兩個班男生差距太大了。”
    “就是就是。”
    “附議。”
    看到幾個男生的反應，淩老師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的確是這個道理。
    “那你們的意思是...棄權？”
    四人同時沉默，都沒有講話。
    其他三個人是在等班長發話，而江帆不知道該怎麼對淩老師再說一遍放棄。
    淩老師知道這份沉默代表什麼，但她仍舊有些不死心，“不試試？”
    “老師，既然這是必輸的局麵，試也沒有意義吧？”方辰光在猶豫之後站起身來。
    淩老師雙手環胸，沉聲問：“體委怎麼想的？”
    “老師，我也覺得沒什麼必要和那群壯漢比賽籃球，畢竟那不是我們的強項，或者說那是我們的弱勢之處。要是參加的話，肯定會輸的很慘，很沒麵子吧。”蕭然倒是沒有猶豫，既然老師問到了，他幹脆怎麼想就怎麼說。
    “班長的同桌呢？”
    蘇越雙手撐著下巴，小聲說了一句：“好像試試也沒有什麼吧？”
    雖然聲若蚊蠅，但是這蚊蠅之聲讓淩老師的眼睛一亮。
    另外三名男生更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蘇越。
    明明都不會打球，為什麼要試？
    蘇越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
    “對困難望而卻步的人與迎著困難向前而被困難打敗的人，誰是懦夫，一眼就能看出來吧...而且我覺得慘敗和放棄不太一樣，放棄是還沒開始就輸了，慘敗起碼還有一個開始和結局，雖然這個結局可能不太理想，但是至少我們嚐試過了。淩老師剛才也說了重在參與嘛，而且大家都知道咱們兩個班的差距多大，輸了有什麼丟麵的嘛。”
    嚐試總得嚐試，確實是這樣。
    對困難望而卻步的人與迎著困難向前而被困難打敗的人，誰是懦夫，確實一眼便知。
    江帆和蕭然莫名的覺得這幾句話很有說服力。
    於是兩人忽忽悠悠就改變了想法。
    班裏很多女生都覺得他們的想法變化太過跳躍，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
    這種結局已經注定的事情為什麼要做？
    雖然結果可能注定，但他們三個還是選擇了嚐試。
    看到另外三名男生的立場，方辰光也不再堅持。
    玩就玩吧。
    等到他們回過神時，蘇越有了第二個外號。
    蘇大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