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延伸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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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呼嘯卷著瓢潑大雨狠狠的打在淩逸涵與墨瀾的身上,周圍水花飛濺漫起層層水霧,墨瀾的一襲白衣幾乎與霧氣相容,遠遠望去仿若仙境中的一道虛影。
墨瀾的手始終搭在淩逸涵的肩頭,隔一段時間便給他輸送靈力,以保證淩逸涵可以抵抗寒冷的雨水衝擊。
淩逸涵看著墨瀾半晌,突然垂首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惹得墨瀾看著他的神情難得帶著一絲詫異,嘴唇微動正不知如何回應之時,淩逸涵卻突然大笑起來,隻是他所有的聲音都在雨水中淹沒,隻能從他得意的笑容中看出,墨瀾定是又被他戲耍了。
淩逸涵笑的肆意無束,墨瀾無奈的撇了他一眼,便側首向遠處望去,恰好看到兩個人影靠近廣場,待他們走得近些才看清原來是淩恒和淩旭,分別撐著油紙傘,形色匆匆的走向斷仙台。
淩恒剛到山角下,淩旭就迎了過去,急急忙忙的與他說今天在戒律堂發生的事,淩恒先是震驚而後轉變成了怒氣,雖然淩恒已經知道淩逸涵受傷又被鎖在斷仙台上,但當他親眼看到淩逸涵此時的狼狽模樣,心裏仍是有些抽痛,握著雨傘的手也收緊了幾分,目光中帶著濃濃的心疼。
“爹,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淩逸涵語氣很是隨意,嘴角還帶著淺淺的微笑,全然沒有受罰之後的委屈。
墨瀾也已經放開了淩逸涵的肩膀,向淩恒頷首示禮,站到了旁邊。
淩恒看著他們二人,目光柔和了幾分,他將雨傘遞給淩旭,快步走上斷仙台,拿出掌門玉令,以靈力催動解開了禁錮著淩逸涵的四個紫色光環。
就在解開束縛的那一刻,淩逸涵的身體便不受控的向前跌去,墨瀾眼疾手快的上前去扶他,卻被淩逸涵撲了個滿懷。
墨瀾當即身體一僵。
淩逸涵確實不是故意的,被鎖了大半天又淋了雨,他早沒了力氣,不過在自己的爹爹麵前如此抱著墨瀾,他也著實有些尷尬,好在墨瀾很快將他扶著站立起來,也沒有太丟人。
淩恒上前兩步,抬手撫上淩逸涵的臉頰,為他擦拭著臉上的雨水,帶著滿滿的寵溺與疼愛。墨瀾看他們父子二人的感情如此親近,眼底微不可察的劃過一絲漣漪。
淩恒收回手,看了看墨瀾,柔聲關切道:“你們兩個的傷勢如何?”
淩逸涵倚著墨瀾,言語間明顯有些氣力不足,卻還是牽起一抹微笑:“爹,孩兒沒事,您不用擔心。”
墨瀾亦是微微頷首,敬聲道:“謝淩掌門關心,墨瀾並無大礙。”
看他們二人如此,淩恒輕歎一聲,自己的兒子他在清楚不過,越說沒事就越是有事。至於墨瀾,他雖然淋了雨,但觀其麵色聽其說話,應是無礙,淩恒也放心了一些。
“涵兒,你先帶三公子回你房間,我讓淩旭從藥石堂取些藥送過去。”
淩旭原本給他們撐著傘,聽淩恒如此說,連忙應道:“師父我這就去!”
說罷,他將手中的傘一扔,不僅自己跑進雨裏,連淩恒他們三人也都暴露在了大雨之中,不過誰也沒有計較這些就是了。
見淩旭跑出去,淩恒便抬腳準備走,淩逸涵知道他要去戒律堂,趕緊拉住了他的衣袖:“爹,孩兒和墨瀾真的沒事,您別怪師伯。”
淩逸涵知道李勳一直對他有偏見,本來他一直以為是他性格使然,所以不討師伯喜歡,後來知道了爹娘與各位長老定下的契約,似乎也明白了些許,隻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這位執法嚴明的師伯,竟然想廢了自己,傷心失望在所難免,但他不想因此讓淩恒與李勳產生隔閡。
淩恒看出了他的顧慮,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的走去下斷仙台,他隻能出神的望著淩恒的背影,眼底滿是擔憂。
“能走嗎?”
墨瀾低沉而帶有磁性的聲音讓淩逸涵回過神,他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抬起還有些微麻的腿,努力向前邁出一步,卻差點跪了下去,事實證明他還是逞強了。
墨瀾見他如此虛弱,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就在淩逸涵滿臉不可思議的注視下,步步生風的向他房間走去。
他們二人還未回到房間,淩恒卻已經到了戒律堂,李勳正端坐在正殿之中,見淩恒怒氣衝衝的推開正殿的大門,似是早有預料一般,揮手示意周浩南,蘇遠,齊澤等幾名弟子下去,並讓他們關上了大門。
“師兄,你為何要如此?涵兒他究竟犯了什麼滔天罪過!?”
淩恒眉頭緊鎖,控製著滿腔怒火,直直的盯著李勳,等著他的答複。
正殿之內突然安靜的可怕,連雨水順著淩恒的衣袍落在地上的滴答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半晌,李勳緩緩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十分平靜的說道:“你既然已經將他放了,又何須來問我。”
淩恒緊緊握著拳頭,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隻想師兄給我一個說法!”
停頓片刻淩恒凝聲問道:“若非雪柔和墨瀾即時出現阻攔,你當真會廢了涵兒?”
“會!”
李勳果斷而堅定的回答深深刺痛了淩恒的心,他終於忍無可忍,衝著李勳怒吼:“為什麼!?涵兒是我親骨肉,從行過悖逆之舉,你為什麼容不下他!?”
“因為他的母親是雪柔,他身上流著一半赤炎宮妖孽的血,是不可繞恕的罪過,不容於世!!”
李勳緊皺著眉頭,銅鈴般的眼睛充斥著無法化解的憤恨,甚至帶著一絲殺意,他又惡狠狠的說道:“若不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你以為我會讓他平安長大嗎?”
窗外還在下著雨,嘩嘩的雨聲卻遮蓋不住他們的怒吼聲,冰涼的空氣也無法熄滅他們心中燃起的怒火。
淩恒聽李勳如此說,心髒猛烈的抽痛,原來他一直敬重的師兄,從小護著他視他如親弟的師兄,竟然一心想要害他的兒子。
淩恒的呼吸略顯得急促,壓抑在內心的憤怒讓他渾身顫抖,他隻能緊握雙拳重重的閉上眼睛,將一切的失望與心痛都咽下去。
李勳與淩恒一起長大,從小便對淩恒偏愛有加,此刻見淩恒如此痛苦,他也有些不忍,便走到窗前背對著他,語氣緩和了幾分:“你難道忘了三師弟,五師弟是如何死的了嗎?”
“他們是被前赤炎宮主雪鷹所害,與雪柔有何相幹!?與涵兒又有何相幹!?”
“有何相幹?”李勳冷哼一聲:“因為她是落熔神女,是雪鷹的師妹,就憑這一點,我殺了她也不為過,而你卻偏偏娶她為妻,還生有一子,你甚至還違背當初的承諾讓淩逸涵參與淨水城之事,若非顧念我們師兄弟多年情份……”
李勳沒有再往下說,心中的怒火與怨恨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可怖。
淩恒仿佛受到了劇烈的衝擊,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他沒想到事隔多年,李勳對赤炎宮的憎恨不減反增,甚至將這些恨意延伸到他妻兒身上。
淩恒知道他改變不了李勳的想法,亦不想再多言,他推開正殿大門,看著窗外逐漸轉小的雨勢,有些無力的說道:“涵兒心地純善,雪柔亦守著當年的承諾從未出過青陵山,師兄若真顧念我們多年情份,便不要在做傷害他們母子的事。”
說罷,淩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雨中,李勳站在窗邊望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底的憤怒與恨意逐漸轉變成了哀傷與痛惜,甚至還帶著些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