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想去雲海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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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青陵山,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淩逸涵沒有去碧雪閣也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獨自走到了一處涼亭。
亭子立於蓮池之上,絲絲細雨輕撫著白蓮碧葉,在湖麵上蕩起層層漣紋。
淩逸涵手肘撐在欄杆上,背靠著亭柱將一腿蜷起,閉著雙眸傾聽滴答的雨水聲。深沉的古紅色亭柱,映著他的臉更顯白皙,睫毛纖長微微向上卷翹,嘴唇輕抿仍帶著三分笑意,但是眉宇間卻不似平時那般舒朗,明媚俏麗的臉上籠起一層薄霧。
“涵兒。”
聽到這聲輕柔的呼喚他睜開了眼睛,一襲紫色煙紗映入眼簾,一位嬌俏可人的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蓮步輕搖的走上了台階,淩逸涵立刻眉宇舒展笑著站起身來,走到女子麵前:“娘~您怎麼來這了?”
雪柔摸了摸淩逸涵的頭:“當然是來尋你了。”
淩逸涵嘻嘻的笑了起來,臉上的陰霾消散待盡,又是平日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他扶著雪柔的胳膊:“娘,您身體不好,下雨濕氣重,我們回去吧。”
綿柔的雨絲瀟瀟而下,母子兩漫步雨中,淩逸涵盡可能將傘撐到雪柔那邊,不知他講了什麼,雪柔笑盈盈的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穿過庭院走上長廊,雪柔用手帕將淩逸涵肩頭沾著的水珠拂去,動作很輕柔,即便是淩逸涵這樣瀟灑不羈的少年,也溫順如小羊羔,又乖巧又安靜。
雪柔收起手帕,看著淩逸涵眼含笑意,問道:“涵兒剛才想什麼呢?”
淩逸涵眨了眨眼睛,搖著頭道:“沒什麼呀,嘻嘻~”
雪柔怎會看不出他心中有事,隻是他不願說,雪柔便不再多問,即使做為父母,也需要留給孩子足夠的空間。
他們緩緩的走在回廊上,雪柔語重心長道:“封魔穀凶險,日後斷不可私自前去,若被你爹知道,定要罰你了。”
淩逸涵一聽便知是淩旭那張快嘴又說漏了:“又是淩旭那小子說的吧,他還說什麼了?”
雪柔笑著搖了搖頭,淩逸涵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淩旭沒有說益州城的事,否則不是平白給雪柔添堵嘛。
淩逸涵乖巧的道:“孩兒知道了,以後不去就是了,您可千萬別告訴爹啊。而且今天去的不止我們,墨瀾和他二哥也去了呢。”
“就是上次你同人家打架的那位墨三公子嗎?”
每每提及此事淩逸涵都興致勃勃,他雙目含星,立刻滔滔不絕:“哎呀~娘,怎麼是我同他打架呢,明明是他無動手的,您是沒瞧見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換了別人都不敢靠近。不過長的倒是俊美透逸,很是符合他雪中幽蘭的美稱,不,他那氣場應該是冰中雪蘭才對。”
雪柔聽著笑了起來,他看著淩逸涵莞爾道:“涵兒還從未誇讚過他人容貌呢,想來這位墨三公子的確長的很俊俏。”
淩逸涵笑著點點頭:“是挺俊俏的,就是冷冰冰的,好像也不大愛說話。”
雪柔輕歎了一聲:“這也難怪,小小年紀就失了生母,說起來當年墨夫人就是喪生在封魔穀。”
淩逸涵一聽,有些驚訝道:“墨瀾的母親死在封魔穀?娘,這到底怎麼回事呀?”
雪柔邊走邊和淩逸涵講述當年封魔穀發生的事情。
墨瀾的母親慕容層琳師承南海飛仙,靈器是一支白玉笛,在11年前,赤炎宮前任宮主手下的一批心腹弟子,使計將慕容層琳及雲海間眾多弟子誘致封魔穀,後來以往生環之力釋放凶獸血厭,等墨鬆禹帶人趕到之時,雲海間弟子大多已遭毒手,慕容層琳強撐最後一口氣護著隻有4歲的墨瀾,後來淩恒與青陵山眾位長老前來支援,兩派合力封印了凶獸血厭,隻可惜終沒能救下慕容層琳。
聽雪柔講完,淩逸涵恍然道:“難怪上次我搶笛子的時候,他突然出招出的那麼凶。”
原來那是他母親的遺物,是他對母親的緬懷,所以他在封魔穀吹的笛音中才會帶著哀思,所以他冰冷的眼神裏才會閃過憂傷。
說話間,碧雪閣的大門就在眼前,綿雨初歇,庭院裏的花草更嬌豔青翠,淩逸涵剛走到正廳門口,就聞到一股濃鬱香甜的氣味,他喜氣洋洋的蹦躂到桌邊,隻見兩隻精致的小碟裏,盛滿了他愛吃的小點心。
淩逸涵最喜甜食,尤其是雪柔做的芙蓉糕和桃花酥,小時候他鬧脾氣不肯吃飯,雪柔就會做些精致的點心哄他。
淩逸涵兩眼發光,盯著精美的點心已是垂涎三尺,他跳到雪柔麵前,抱著她一隻胳膊輕輕的晃著,嘻嘻笑道:“還是娘最懂我啦,謝謝娘~”
說完淩逸涵歡快的跑到桌邊,在這沁人的甜香誘惑下,拿起一塊桃花酥大口吞入腹中,齒間留香仿佛意猶未盡,又拿起鬆軟的芙蓉糕輕咬一口,雪柔坐在一旁,看著他猶如三歲孩童般的吃相,雙眸含笑一臉的慈愛。
淩逸涵吃得正香,忽然聽到一陣”噠噠”的腳步聲,他向門外望去,看見淩旭手裏提著個小竹籃,一溜煙的跑了進來。
淩旭將竹籃拎到胸前晃了一下,笑逐顏開的對雪柔道:“師娘,看我給您帶了什麼~”
淩旭的衣衫下擺和袖口都濕透了,靴子上還沾有些泥巴,頭發上還有一片綠葉,雪柔看著他狼狽又滑稽的模樣,關切道:“旭兒,這是去哪了?弄成這副樣子。”
淩旭還沒開口,淩逸涵就忙打趣道:“哎呀呀~莫不是欲和花草同享甘露,在地上滾了一圈,哈哈哈~”
淩旭輕哼了他一聲,走過去把籃子放在桌上,對雪柔道:“師娘,這是我剛摘的,很新鮮呢,您快償償~”
小巧的竹籃裏滿是圓溜溜的櫻桃,色澤鮮亮紅潤,因為剛下過雨,上麵還帶有些露珠,十分惹人憐愛。
雪柔愛吃櫻桃,在益州城淩旭本想買一些回來,誰知鬧了那麼一出,淩逸涵看他一路上氣鼓鼓的,於是玩笑說雨後摘的櫻桃吃起來才更美味,沒想到淩旭這傻小子當真了。
雪柔看著籃子裏紅彤彤的櫻桃,眼底泛起了漣漪,她輕輕摘下淩旭頭發上的綠葉,道:“雨天泥濘,真是難為你了,快去換身衣服,小心著了涼。”
淩旭坐在雪柔旁邊,連連搖頭:“沒事師娘,這點小雨不算什麼,嘿嘿~”
淩旭是個孤兒,是淩恒恰巧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的,當時他隻有5歲無名無姓,雪柔可憐其小小年紀便孤苦無依,便取名淩旭,讓他與淩逸涵同住碧雪閣,一直以來視如已出。
當時淩逸涵6歲,看到新來的小師弟特別興奮,很快兩個人就熟絡起來,同桌而食,同夢而寢,整天形影不離。剛開始淩旭很拘謹乖巧總是被淩逸涵捉弄,為此雪柔也時常責備淩逸涵,久而久之淩旭跟著這位小師兄,也變得越發活潑調皮,還時不時的捉弄別的師兄弟。
淩逸涵也沒想到淩旭真的去摘雨後的櫻桃,竟然有些竊喜,他把一碟點心推到淩旭麵前,托著腮挑眉道:“來來來,師弟辛苦,做為師兄呢,必須得犒勞犒勞你,哈哈~不用謝啊~”
淩旭拿起一塊點心放在嘴裏,衝淩逸涵翻了一個白眼,邊嚼邊道:“誰要謝你,我隻謝師娘。”
說完淩旭連忙把碟子端在手裏,看著淩逸涵做了個鬼臉,隻是他沒得意多久,淩逸涵便伸出一指,在他手臂上輕輕一點,端在手裏的碟子就飛了起來,淩逸涵乘其不備一把搶了過來,也衝著他做了個鬼臉。雪柔就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二人打鬧,享受著這份平淡安逸。
淩逸涵嘻嘻一笑,又把糕點遞到淩旭麵前,道:“淩旭,你還沒有去過越州吧,過兩天帶你去玩一趟怎麼樣?”
“你還去?我看你是沒被罰夠,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哎呀,上次不是情況特殊嘛,這次肯定沒事。”
淩旭堅定的搖搖頭:“師父新教的功法,我還沒學好呢,這次說什麼也不去。”
淩逸涵嫌棄道:“你愛去不去。”
說完他跳到雪柔身旁,笑嘻嘻的道:“娘~我就去玩一天,爹那邊你幫我說說唄~”
說是去越州城玩,還不如說是想去雲海間,雪柔在與他講述封魔穀的事情時,便看出他神色有所變化,自然也猜到他的心思,在他額頭輕輕點了一指,道:“你呀,什麼時候才收收性子,昨日聽你爹說,近來有別派弟子被吸食了精元,出門要多注意安全。”
這就表示雪柔答應了,淩逸涵連連點頭,高興的跳起來一把抱住雪柔:“謝謝娘~嘻嘻~”
淩逸涵又問道:“我爹下山就是為了這件事嗎?哪個門派的弟子遇害了?”
雪柔點點頭:“聽說是溟華和羅蒼兩派。”
一聽是羅蒼派,淩旭十分不屑道:“就羅蒼派弟子那點修為,不被人吸了才怪,師娘您不知道今天我們在益州城……”
淩逸涵瞪了他一眼:“淩旭,好好吃你的。”
淩旭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不過還是給了淩逸涵一個白眼,然後安靜的埋頭繼續吃。淩逸涵連忙轉移了話題,雪柔也沒在追問益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