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留戀花 3、值得紀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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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秦放落座後,看著略顯沉思的肖果。
“哦,沒什麼,想起咱們高中最後一年時,那一段痛並快樂的時光而已。”
的確,是那場考試給了他們相濡以沫的近鄰生活,也讓快樂充滿在忙碌的學習之餘。大家一起做飯,男生們引吭高歌,女生們嘻嘻哈哈。大家一起登上山頂,麵向山下,盡情的呼喚。大家彼此幫助,探討解題的思路。更有甚者,彼此會偷偷寫上一句鼓勵的話,做成書簽,夾在對方的書本裏。
王盛陽夾在肖果書中的精美書簽信最多。
但是,快樂會讓時光變快。很快他們被一場高考打散了。
除了王盛陽,秦放和肖果等他們五個都考上了大學,去了不同的學校。
秦放去了最遠的東北。
“今天是冬至,我們吃餃子吧。”肖果說。
“很好,今天我倆在一起過個冬至,這還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冬至沒什麼可紀念的啦,要紀念可得記住這富仁餐廳的名字,等你將來發達了,別為富不仁,忘記了我哈。”
“我是忘不了你的。”秦放說出這句話,看著肖果調皮的眼神,似有所指。不禁臉上微微一熱。
“啊哈,餃子上來了,快吃吧,邊吃邊聊。”
兩個人在吃飯中放開了心聲,開心暢談了許多。談將來,談同學,談他們彼此經曆的各種趣事。
“這學校在邊郊的稻田地帶,校園裏是沒有可住的旅店的,你隻能住在我男同學的宿舍了。”
秦放想了想,這一路已經沒了公交車,看來隻能留在校園了。
“你談戀愛了?”秦放似乎有女人一樣的直覺。
肖果點點頭“就安排你住到我男朋友的宿舍吧,他們住6人間,目前有一位不在,有空床的。”
“這,還是算了吧,我想著,不熟悉,太不方便。我還是回到市裏的啦。”秦放想了想,搖頭拒絕了。
“怎麼,別擔心,我男朋友為人很隨和,心特別好,你認識了就不這麼認為了。再說,這校園離市區好遠,而學校也很快要合並到市裏的寧都大學了,周圍的商戶除了這些餐館,都搬走了,晚上連出租車都沒有的。”肖果有點急了。
“學校要合並到寧都大學了,那你們現在的校區要丟棄了嗎?”秦放岔開話題,好奇地問。
“待會,我帶你進去轉轉,你就明白了。”肖果起身付了錢,愉快的伸手打了個請勢。
秦放跟隨肖果走進校園,幽暗的一條由東向西的水泥路,兩邊是兩片稻田,冬天裏,有稻草茬子,在明亮的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走過一段主幹道,繞過幾棟低矮的四層教學樓,有學生來往穿梭其中。這在秦放眼裏,是熟悉的校園味道。
肖果在一處電信電話亭處停下來,撥了一個電話,一會兒一個個頭高大,麵相靦腆的男生走了過來。
“這是我同學秦放,我男朋友陳宇涵”肖果介紹他們互相認識,眉眼中依然透露著她特有的調皮。
“哦,謝謝你來看肖果,吃過飯了吧,我們在校園走走,你們再聊一聊,晚9點鍾回我宿舍休息怎麼樣?”陳宇涵大方地對秦放說。
這人還不錯,比自己想象的場麵少了一些尷尬。在陳宇涵的陪伴下,秦放和肖果也少了許多話題,他們漫不經心的走了一圈。
這校園並不大,好像是一個長方形,作為農學院,樹木十分茂盛,尤其那中央地帶的鬆柏樹高大挺拔,將燈光限製在一道通廊下邊。這裏的建築都比較陳舊,還是那先前的青磚牆麵,木質窗戶。一處砂礫鋪砌的操場,有很多運動的學生。
秦放覺得,這校園裏並不像自己所在的學校,情侶處處相擁而立,那種難割難舍的夜生活。
到校園西邊時,飄來一陣難聞的臭味,肖果用小手扇動鼻子前的空氣:“哎呀,怎麼來到這個地方了,好臭的,我們回去吧。”
“這是學校的奶牛場,裏麵有三百頭奶牛呢,牛糞自然多的去了。”陳宇涵微笑地解釋著,“你不每天還要去那奶牛場采集實驗數據嘛,這會可接受不了這臭味了?”他笑對肖果。
“你笨啊,今天可是有客人,總不能帶他來聞這個,弄得晚上睡不好吧”肖果嘻嘻的笑了。
陽光透過窗戶,秦放醒來時,隻聽到一陣陣的腳步聲。
“你就好好睡個懶覺,我們上課去了,中午回來我們一起吃飯!”陳宇涵說了一句話,準備走出宿舍。
“不用了,我9點多還要回市裏,有好多事要做,你告訴肖果,我就不等她下課,自己走了。”秦放客氣說了句,翻身又裝作睡去,也不知道陳宇涵有沒有聽到。
寒意清冽的早晨,校園裏行色匆匆,秦放起來,站立四樓的玻璃窗前,看了看這活躍的校園,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不久的將來,他要在這裏度過一段難忘的歲月。
校園不大,秦放從宿舍樓走起,一路欣賞著陳舊的建築,那坑坑窪窪的馬路,還有粗糙的廣場,再就是那道路兩邊的試驗田,荒廢了一般,沒有太多的生機。在校門口回看一排門麵簡陋的餐館,各個門口放著的泔水桶,發出難聞的臭味。那些店門多是關著的,有幾個買包子和豆腐腦的玻璃推車,停放在校門口。
這就是一所大學,即將搬遷的大學。
回過頭,再看看校園裏麵,秦放意外地發現,有一道鐵架欄杆上,豎著一道橫幅,雲和大學。
這不是農學院嗎?為什麼有這樣的橫幅呢。秦放嘀咕著,坐上了去市裏的9路車。
早晨的公交上,去市裏的人不少,座位很快被占滿了。秦放坐在靠窗的中間座位,過了幾站,有位抱小孩子的婦女上來,他隻有起身讓了座,自己站立在走廊上,抓著把杆,搖搖晃晃。
“這學校收購的價位談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聽說寧都大學那邊又做了讓步,大約少了500萬吧,意向書已經簽下了,現在還有些辦學的手續需要政府審批。”
秦放無意中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他回頭一望,見一身穿青色呢子大衣的老者,正和一位身穿灰色棉衣的中年人談話。
他們應該是這學校的老師,看那氣質,至少也是教授級的學究型人物。
秦放忽然對他們的談話十分感興趣,因為是談到農學院的搬遷。他在想,如果這所學校搬走,那麼先前的校址或許就是要賣給別人了。
“寧都大學那邊對我們老師的接收政策不知道怎麼樣?”
“據說,待遇會整體提一點,但到退休年齡的,會被精簡的。”
“那龍圖企業收購了這農學院,他們是不是要大量招學生,有學生就得老師教,像我們這樣長期在這裏教學的,也快退休了,何況對這方水土有感情,可不可以留下來?”
“人肯定是要招的,當然要看招來的學生,民營企業辦學,很多方麵還要探索,不過師資肯定要依托寧都大學,這一點,老板已經和他們談過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在這裏住了40多年,自己有幾萬冊的藏書,不想帶回市裏去,等學校校舍被收購了,我把書捐給雲和大學吧,這事你得幫我操作一下。”
“哈哈,你這些寶貝,你也舍得捐啊,那我可要好好在老板麵前表揚表揚你了。”
兩個人談到這,又說了些學校的人和事,秦放不想再聽了,他也算聽明白了,農學院的舊址可能是被一個叫龍圖的民營企業收購了。也許很快,肖果他們就要到市裏上學去了,這對他們的確是一個天大的好事。農學院並入寧都大學,他們畢業後畢業證書上可就又一所學院變成大學了。
他默默地祝福肖果,心裏卻泛起一股莫名的憂愁。
休學,自己為什麼不爭氣,要被休學。全校那麼多的同學,為什麼偏偏是他,盡然成了一個抑鬱症的重度患者。而這一切,他不能告訴同學,他也不想回到家裏麵對父母。